對於周圍的名流,喬蕊不很感興趣,也就是和幾個稍微熟識的人打個招呼,倒是將注意力集中在桌上的糕點和一些五顏六色的雞尾酒上。
她挑選着自己喜歡的顏色,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了下去。
慢慢有些微醺了,面頰上浮起了兩片紅暈,眼前的人影似乎也變的有些顫動。
景仲言的視線一直追隨着喬蕊的身影,看到她的樣子,同身邊人道了句抱歉,接着便立刻走到了她的身邊。
他瞅了瞅桌面,居然有十幾杯雞尾酒已經喝空了,別看雞尾酒的顏色很漂亮,但也是有度數的,尤其是酒會上的,度數還都不低。
由於味道類似於飲料,常常就會被人忽略掉其中的酒精含量,而飲用過量。
明顯喬蕊就屬於這種。
“怎麼喝了這麼多,還能走路嗎?”
喬蕊笑呵呵的瞅着他的面頰,感覺很是熟悉,但無論怎麼睜大眼睛,眼前都是一片模糊。
“咦,你——是誰啊?”
抓着他的衣襟,喬蕊才能勉強站穩,她伸出一隻手探向桌面,來來回回的摸了幾下,終於觸碰到冰涼的高腳杯壁。
她端起了酒杯,搖晃了一下,發覺酒杯中居然是空的,表情立刻變得疑惑了起來,口中也呢喃着。
“怎麼沒有了呢?”
景仲言看着她的樣子,微微嘆了口氣,不禁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你站在這裡別動,我去和爸打聲招呼,先帶你回家。”
喬蕊很是聽話的點了點頭,雙手扶在長桌上,努力控制住搖晃的身子。
景撼天此時正在和幾個老朋友親暱的閒聊着,景仲言匆匆走到他們的跟前,微微欠身,湊到了景撼天的旁邊,耳語道。
“小蕊喝醉了,我先帶她回家了。”
景撼天聽了,視線環顧着四周,最後落在了不遠處搖晃的女人身上。
他深鎖着眉頭,眸子中有着慍怒。
原本他就不很喜歡喬蕊,後來對她的態度有了些許變化,也是因爲她生下了孫子福福,沒想到這麼長時間過去了,這個喬蕊一點長進都沒有。
但礙於旁邊還站着其他人,他也不好發作,只能點了點頭,先讓景仲言把喬蕊送回家,省的繼續留在這裡,再惹出什麼麻煩來。
他可丟不起這個臉。
景仲言見到父親已經同意了,便又走回到喬蕊的旁邊,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向宴會廳外面走去。
“哎,你要帶我去哪啊?我又不認識你!”
喬蕊有些掙扎,她可是有老公的人,怎麼能隨隨便便同陌生男人離開呢?
景仲言瞅了瞅她,手上的力度又加重了幾分,要是這小女人平時也像現在這樣機警,他也就不用天天擔着心了。
“別亂動。你好好看看,我是景仲言,你老公!”
景仲言是誰?
喬蕊拍了拍腦袋,對對,景仲言是他老公,那個霸道又兇巴巴的男人。
她貼近到他的臉龐,仔仔細細的凝視着他,眼前模糊的人像逐漸變得清晰了起來,雖然好像還是有很多重影,但是至少可以分辨出面前人的樣子了。
“老公!你怎麼在這啊!”
大概是喝醉了的原因,喬蕊一改往日的作風,兩隻手緊緊的抓着景仲言,臉也向景仲言的懷中蹭了蹭,語氣很是親暱而溫柔。
如同樹袋熊般,她將整個人都掛在了景仲言的身上,腳下還大大咧咧的將鞋子褪了下來,一甩,將鞋子踢到了前面幾步的地方。
“鞋太高了,還是這樣舒服!”
景仲言嘆了口氣,將喬蕊扶到沙發旁,讓她坐了下來。
自己則把鞋子撿了回來,一隻手抓着她的小腳丫,動作很是輕柔,重新替她穿上了鞋子。
“這麼冷的天,不穿鞋會凍感冒的。”
看着她迷迷糊糊樣子,生怕她又再次把鞋子踢沒了,便將她打橫飽了起來。
喬蕊靠在他的懷裡,感覺很安穩,漸漸的停止了呢喃,陷入了熟睡中。
回到家,景仲言先將她放在了沙發中,又從旁邊拽過來條毯子,蓋在了她的身上。
接着就走到了廚房中,打算親自爲她做碗醒酒湯。
聽到樓下的動靜,小天從上面探出了個腦袋,瞅見喬蕊和景仲言回來了,立刻沿着樓梯走了下來。
“哎呀。景總,你怎麼能做這種事呢!我來我來!”
看到景仲言站在水池前,似乎在清洗着什麼東西,小天連忙走了過去,伸出兩隻手就想將他手中的東西接過來。
“沒事,我來吧。”
景仲言微微蹙眉,沒有退讓,有些命令的口氣。
小天一看,大老闆的話,自己自然是違背不得的,便站在了一旁,想着似乎他要是回到房間中有些不合適,也只能愣愣的望着景仲言。
好像真正和喬蕊有交集,就是有一次他喝醉了,喬蕊以爲他要酒駕開車,沒等他反應過來,她就做到了自己的車中,非要將他送回家。
想到這裡,腦海中不禁掠過喬蕊當時氣鼓鼓的表情,撲哧笑了出來,眼中也變得柔軟了起來。
好像那次,喬蕊在他的家中,爲他做的是雜豆醒酒湯。
“小天,你會做雜豆醒酒湯嗎?”
景仲言微側頭,看向仍舊愣在原地的小天,問道。
“會啊,就是把所有豆子先洗乾淨放到鍋上蒸20分鐘,等到豆子軟了,就將所有的豆子放到鍋中小火煮,直到聞到豆子的清香味,就可以出鍋了。”
在這裡做了這麼久,小天也自學了很多的烹飪書籍,好像在某一本中看到過介紹這種醒酒湯做法的,也就照貓畫虎的說了出來。
景仲言聽得很認真,點了點頭,就將盆中的豆子濾淨水,開始放到鍋中蒸。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醒酒湯終於做好了,景仲言讓小天先回房休息,自己則端着醒酒湯,來到了喬蕊的跟前。
他將瓷碗放到玻璃茶几上,轉而凝視着此時正在睡睡的小女人。
喬蕊將身體整個團成了蝦米狀,面龐很粉嫩,嘴巴還不時抿了抿,似乎正在做某個甜美的夢。
看到她如此可愛的模樣,景仲言探身吻了吻她的額頭,喬蕊似乎有絲感覺,動了動身體。
“醒醒,先把醒酒湯喝了,不然明天肯定會頭痛的。”
景仲言靠在她的耳邊,輕聲喚着。
“我怎麼回來了?剛剛不是在生日宴上嗎?”
喬蕊揉了揉眼睛,看向四周,所有的家居都很熟悉,睡了一會酒也醒了不少,但怎麼回來的,在酒會上發生了什麼,卻全都記不得了。
“恩,你有些喝多了。先把醒酒湯喝了吧。”
景仲言將茶几上的瓷碗端了起來,用勺子攪弄了一下,接着便盛了滿滿一勺,遞到了喬蕊的嘴邊。
曾幾何時,景大總裁居然會這麼細膩的照顧她。
心中有些震驚,她低下頭看了看碗中的雜豆湯,很是熟悉,暖意慢慢涌上了心頭。
“你怎麼會做這個的?”
好像他在廚藝上一直都不怎麼精通,但看着這碗雜豆醒酒湯,豆子都煮的很爛,香氣撲鼻,感覺很是好吃的樣子。
“我讓小天交我的。記得最開始的時候,我喝醉了酒,你做的就是這種醒酒湯。”
景仲言有些忐忑的看着她將勺中的雜豆全部吞了下去,開口詢問道,“怎麼樣?味道如何?”
“不錯啊,如果是十分的話,可以打到九點九分!”
他聽着喬蕊的話,臉上逐漸浮起了笑容,但轉念一想,怎麼還差了零點一分?
“哪裡扣得那零點一?”
喬蕊神秘的笑了笑,看着他無比認真的樣子,心裡頓時覺得很過癮。
總算有一次,她也能成功戲弄戲弄他了。
“這個嘛,因爲我做的醒酒湯是第一啊,那你的自然就要被扣掉零點一分的。”
喬蕊拍了拍景仲言的肩膀,就如同自己是米其林特級廚師,而他則是剛剛升上來的小廚子般,語氣裡有種說不上來的奸詐。
“哦?”
景仲言挑了挑眉毛,故意忽略掉她得意洋洋的表情,將臉湊到了她的耳邊,“看起來,我今天要好好教育教育你了。大廚師!”
喬蕊一聽,心裡立刻就浮起不好的預感,景仲言口中的“教育”,她可是真真切切比誰都清楚的。
她擡起一隻手扶着自己的額頭,眼睛則透過指縫可憐兮兮的望向景仲言,戲碼做的倒是很充分。
“哎呀,我突然覺得……頭好痛啊,我需要睡眠,充足的睡眠。”
邊說着,邊小心的挪動着自己的身體,沿着沙發的邊緣站了起來。
剛踏出兩步,沒想到身後的男人直接將她扛在了肩膀上,大步就向着臥室走去。
“運動完,睡得會更好的,說不定還會做什麼美夢。”
喬蕊對於他的這種說辭,不置可否。
但是自己的男人自己心疼,她也不想讓他憋着,便盡力配合着他……
夜越來越深,街上的人也變得很稀少,墨般的天際上,一絲星光都沒有。
樂菱看了看旁邊的男人,自從見過景撼天后,他便一直沉默不語。
心裡思忖了一下,卻仍舊問出了口,“x,之前你說的舊識,是景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