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塵皺眉:“關喬蕊什麼事,薛阿姨,我提醒您一句,她是仲言的妻子,合法妻子。”
“我從沒承認過她,仲言搞成這樣,不是因爲她嗎?仲言身邊的人,那些在暗處保護他的保鏢呢?都去哪兒了?都圍着她轉了!要不是她,仲言會出事?仲言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喬蕊我告訴你,我一定會殺了你!親手殺了你!”
喬蕊咬緊脣瓣,面上瞬間褪了血色。
付塵皺眉,覺得她無理取鬧:“這件事,誰也不想。”
薛瑩狠狠的又瞪了喬蕊一眼,目光裡,那些憤怒,那些仇恨呢,仿如實質。
付塵拍拍喬蕊的肩膀:“別聽她的,不關你的事。”
喬蕊勉強點點頭,全身卻已經冰涼。
這時,電話響了。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夏霄,便走到走廊去接起。
付塵看她頹然的背影,有些擔心。
病房裡,安靜極了,薛瑩佔據了喬蕊之前的位置,坐在牀邊,一下一下的摸着景仲言的頭髮,臉上,滿是心疼。
付塵站在一邊,眼睛卻頻頻看向走廊,喬蕊這通電話,已經打了很久。
他想着,忍不住出去,卻看走廊裡,喬蕊呆呆的坐在椅子上,那通電話,早已掛了。
他吐了口氣,走過去。
“怎麼不進去?”
喬蕊沒說話,低垂着頭,令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付塵坐到她旁邊,不擅長安慰,只能說:“薛阿姨性格一向如此,她也是太在乎兒子了,你別和她一般見識,無論怎麼樣,你是景仲言的合法妻子,你有權利陪伴他,更有義務照顧他,不管是誰,也說不到你一句不好。”
喬蕊依舊沉默,此時,她的電話又響了。
她立刻接起,神色有些慌張:“怎麼樣?”
那邊說了一會兒。
喬蕊聽完,原本悵然的眉眼,突然凌厲起來。
她捏緊,用盡了力氣,才迫使自己沒有發火。
她沉着聲音,幾乎咬牙切齒的說:“夏霄,你最好沒什麼事,還瞞着我,今天,我要知道真相,所有真相,你明白?”
那頭似乎沉默了許久,沒有應聲。
喬蕊眯起眼:“你是景仲言的人,我命令不了你,你也不用聽我的,是嗎?現在有人要殺他,你也無所謂是嗎?”
付塵在旁聽得皺眉:“喬蕊,你冷靜一點,還不確定是不是意外。”
喬蕊偏頭瞪他一眼:“不是意外。”
付塵被她那仿若燃燒的眼瞳驚住:“你……”
“我要知道真相,我要知道所有,我都要知道!”這句話,她是對着夏霄說,也是對着付塵說。
喬蕊一直以來,都有一個根深蒂固的想法,那就是,景仲言是無所不能的。
他很厲害,什麼都會做,什麼都能做好,在她眼中,他是偶像,是標杆,是她需要前進得方向。
她很榮幸能成爲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也很感激他能將她保護得這麼好,如果第一次被孟琛帶走時,她是茫然,那第二次被不知名的人綁架,她已經慢慢懂得這場遊戲規則了。
她懂了,雖然不想去理解,但是總要有個心理準備。
喬蕊知道,害她的人,近在咫尺,她相信景仲言也知道,但是這麼強硬,這麼冷靜的他,卻並沒有將那人正法。
他不想去追究這件事,曾經,喬蕊以爲,那是因爲那個人是成雪,儘管沒證據,但女人的直覺告訴她,應該是成雪。
所以在她心裡,有着這麼一根刺,她覺得,景仲言對成雪,是心軟的,是在乎的。
哪怕沒有在一起了,總是忍不住對她寬恕。
她曾經爲這件事,還與他爭執過。
可後來,喬蕊學會了放下,或許不放下也不行了,畢竟要和這人過一輩子,總要有所妥協。
可是現在,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她想錯了。
大錯特錯。
她用小人的心思揣測景仲言對前任的好感,實則,他寬恕的,是另一個人。
喬蕊現在很憤怒,臉上火辣辣的,是剛纔薛瑩留下的掌痕。
方纔她還覺得這一巴掌,或許真的是自己活該,可現在,當他從夏霄的字裡行間,聽出了一些秘密,並且逼着夏霄如實相告後,她覺得這巴掌好疼,疼的鑽心,疼的不甘!
夏霄在電話那頭似乎又遲疑了一會兒,才緩慢的,又講出一些。
喬蕊聽完,眼中的怒意,轉爲譏諷。
掛了電話,付塵正皺眉看着她,他對她突然地轉變,很擔心。
“你到底怎麼了?”
喬蕊看着他,黑亮的眸子,噙着冷意:“我只是突然覺得,他很辛苦,我應該爲他分擔。”
“你說什麼?”
“沒什麼。”
喬蕊說完,走進病房。
薛瑩看到她進來,臉上的恨意又冒出來,壓着聲音呵斥:“別在我眼前出現!看到你,我就想殺了你!”
喬蕊諷刺的勾了勾脣,走到病牀的另一邊,拿着溼紙巾,又走到薛瑩面前。
“讓一下。”她冷聲說。
薛瑩立刻站起來,罵了一句賤人,手一揚,一巴掌又要扇過來。
付塵趕緊走過來,要爲她攔下,喬蕊卻在巴掌還沒落下之前,聲色鏗鏘的說:“你敢打我,明天的新聞頭版,就是你出軌的精彩連環照。”
薛瑩手指一頓,轉頭看了眼付塵,又盯着喬蕊,侵紅了眼睛:“你說什麼?”
喬蕊伸手推她一下,將沒有防備的薛瑩推得跌了好幾步,才站穩。
薛瑩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喬蕊已經坐回椅子上,抽出一張溼紙巾,將景仲言臉上。方纔被薛瑩碰過的皮膚,一一擦拭,似乎覺得很髒。
她手上忙碌着,頭也沒擡的說:“我一點也不懷疑你會殺我,你又不是沒試過,你要是有興趣,還可以再來一次,我就坐在這兒,讓你的人來綁架我,再把我運到國外,看我會不會如你的願,死在外面。”
“神經病,你胡言亂語什麼?”
喬蕊手上一頓,眯着眼睛看向她,強迫自己壓住內心的憤怒,冷冷開口:“一會兒警察要過來錄口供,到時候,就順便報警吧。”
“你是不是瘋了?”薛瑩儘管心頭驚駭,面上卻一幅覺得喬蕊只是發神經的摸樣。
“我是不是瘋了,你一會兒就知道,你的兒子你還不瞭解嗎?你覺得他那裡,真的沒有你蓄意謀殺,買兇殺人的罪證?他不拿出來,不過是念在母子一場,其實我也覺得,都是一家人,不應該搞得太下不了臺。”她說着,突然扔開手上的溼紙巾,起身,逼視薛瑩的眼睛,眼睛,幾乎冒出火來:“不過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他是你兒子,你的親生兒子,你竟然用這種方法害他?車禍罪證,已經有人在蒐集了,你跑不掉的,這次,不管他好不好,我都會控告你,我沒有開玩笑!”
“你是不是有病?”薛瑩像看瘋子一樣看着她:“仲言出車禍是因爲你,你用了他的保鏢……”
“但撞他的人是你!”喬蕊打斷薛瑩的廢話,渾身幾乎發抖的抓住她的衣服,眼淚都被逼了出來:“肇事司機的車牌登記人,是你!車子購買人,是你!你派人殺他,你竟然派人殺你的親兒子!我從沒見過這麼恐怖的母親,你不配當他媽!”喬蕊指着門口,憤怒得,幾乎衝上去把她掐死。
薛瑩呆在當下,瞪圓了眼睛:“不,不可能,我沒有!”
“警察一會兒就來了,等着當場對峙吧!”
付塵也被這巨大的信息量驚住了:“怎,怎麼可能?”
喬蕊不再看他們,坐下來,繼續用溼紙巾一下一下的擦拭景仲言的皮膚,眼淚卻無聲的一顆一顆掉。
她是心疼,心疼他。
“沒理由的,不可能,不是我……”薛瑩還在喃喃自語,她想了一下,突然眯眼:“景仲卿!”
喬蕊斜睨她一眼:“不用誣陷別人,車牌和購買人的代辦人,是成雪,怎麼,你們不是一夥的嗎?你還想怎麼狡辯?”
薛瑩眼神一頓,立刻掏出,撥通成雪的電話,卻沒有人接。
當她打第二次時,對方竟然已經關機了。
薛瑩頹然的站在那裡,腦子一團迷亂,理不清頭緒。
喬蕊又說:“一會兒警察就來了,你放心,不會有人給你走後門,你的照片,和那個叫蓋伊的男人的照片,我會盡快送到總裁手裡,我相信,看到那些後,他不會爲你疏通。”
薛瑩身子一軟,快步上前,揪住她的衣服:“你說什麼,什麼蓋伊。”
“你不知道嗎?”喬蕊被她拎着,神色卻沒有一絲懼怕:“那個男人是個鴨子,你們出入酒店,他甚至跟着你回國的照片,我這裡有很多。”
“你……”薛瑩尖銳的指甲,幾乎立刻去抓喬蕊的臉。
喬蕊措手不防,被她抓破了臉頰,付塵立刻上前,把她們分開。
喬蕊摸着臉上的疼痛的血痕,低頭說:“也好,你綁架我一次,撞傷景仲言一次,又打我兩次,加起來,我們夫妻,大概也夠與你乾乾淨淨的一刀兩斷了。”
“你這個賤人,仲言是我兒子,是我十月懷胎生了他,你們夫妻?呵,真是好笑,你怎麼這麼不要臉,沒有人承認你們,你還一天天的拿着夫妻自居,我知道你看中景氏的錢嘛,好,你說,你要多少,我們攤開了說!你說啊!”
喬蕊冷笑一聲,坐回椅子上,握住景仲言的手,不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