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半敞的車窗撲進去,照在一張冷硬的臉上,是冷奕宸,這工地是他的,正在修建一所商務大廈作爲集團的新總部。
路上車多,車行的緩慢。
他從車窗看出去,昨晚那女人正呆坐在對面的臺階上,仰頭看着高聳起來的建築。他不屑地收回了目光,一踩油門,往車流中匯去。
左鑽右拐的,還是被堵在了大路中間。
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而且前面出了車禍,交警正在疏導交通,大車小車長長地堵了一溜,而且絲毫沒有要開動的意思。
他皺了眉,手指不耐煩地在方向盤上敲打着,景川的交通是越來越差,常一堵就是好幾十分鐘,可他中午還約了客戶吃飯。
手機響了又響,是秘書來催他的,歐洲的客戶已經到了酒店,要和他談歐洲的新項目。
該死,他低罵了一句,關了手機,乾脆下了車,鎖了車門,拔腿就往目的地跑。
黎昕此時正沿着馬路慢慢走着,堵車的時候,走路可比開車快多了。
她無精打彩地踢着路上的一個白色礦泉水瓶蓋兒,那瓶蓋兒遠遠地彈出去,打在一雙鋥亮的黑皮鞋上,又彈了回來。
冷奕宸扭頭瞪了她一眼,黎昕無意識地擡頭,伸手撫開擋着臉的長髮看向了他——這個臭流氓!
她頓時瞪大了眼睛,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他,大聲問道:
“是你,快說,方曉周在哪裡?”
那是什麼鬼東西?
他不耐煩地甩開了她的手,兩個小時前酒店裡打來電話,告訴他房間裡灑了好多錢,已經替他收好了,也就是說這女人沒拿錢!
那麼她現在後悔了?他可沒閒工夫和她糾纏,他看到這些故意纏上來的女人就從心底裡鄙視。甩開了她的手,繼續快步往前走去。
黎昕緊追上來,她聽不到,只能依着習慣來控制音量語氣。
“你別走,和我去派出所把事情說清楚,方曉周去哪裡了?”
她一面說,一面掏出手機來,拔着110的電話。見她動真格的,冷奕宸也來了火,堵車已經浪費了他的時間,他必須在十分鐘之內趕到酒店。
“放手。”
他冷冷地喝斥着。
黎昕聽不到,就算是聽得到,她也不可能放手。
“放手。”
他的火氣騰騰地就升高了,抓住她的手用力地往旁邊一甩,轉身就往前跑。
黎昕被他這一甩,直接摔到了地上,世間居然有這樣惡劣的男人!她乾脆放開了聲音,大叫了起來:
“抓流氓啊!”
聲音尖銳,又有些變形,一面叫,一面在他身後緊追不捨。
前面路口上,正在處理事故的交警們聽到了她的呼聲,衝過去就將正在往前奔跑的冷奕宸逮了個正着,扭着就往她這邊走來。
“這位女士,是不是他?”
一名交警指着冷奕宸問道。
“就是他,他是臭流氓。”
黎昕盯着交警的嘴,看懂了他的話,這才喘着氣低頭看向了自己手,挽起袖子來。
初夏,只穿了一件薄襯衣,手肘上擦破了好大一塊皮,正往外滲着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