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國?
從沈遇安口中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蘇時月的眉心微微顫了一下,隨後很快的又撫平。
她沒說什麼,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便很快的別過頭,視線飄向了別處。
“冷鋒已經去聯繫信得過的實驗室了,大概一個小時之後會過來。”
沈遇安也重新把目光投向了沈淮,接着向下說去。
“趁着這段時間裡,我們就一起先配合着,營造一個我出事了的場面。”
頓了頓。
“爸,你們過來的時候,見到外面有新聞媒體嗎?”
“沒有。”沈淮搖頭,“時間太早了,醫院也沒有對外聲張。”
“那就通知媒體們,讓他們過來守着。”
“……”沈淮眉頭擰了一下,點了點頭,說好。
“爸,那剩下的就交給你了,我先繼續裝昏迷了。”沈遇安打了個呵欠,“沒事不要來叫我,否則賣了破綻給人家,我們的計劃就全面崩盤了。”
“……”
沈淮艱難的點了點頭,倒是沈夫人在一旁,小聲問了句,“遇安,要不你……吃點東西再睡?”
“你昨天晚上只喝了一杯奶粉。”
“今天一天都要保持這個模樣的話,還是先吃點東西補充體力吧。”
聽了沈夫人的提議,沈遇安這才意識到,自己確實有些餓了。
一想到要在牀上躺……啊不,在牀上趴差不多一天,他也覺得,自己還是先吃點東西比較好。
想到這兒,他連忙回過頭,興致勃勃的對着蘇時月說,“月兒,我想吃你做的飯。”
“你想吃什麼?”蘇時月回答的很痛快。
她心裡隱隱覺得,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不會太久了,能親手做飯給他吃,也算彌補了接下來不能一直在一起的遺憾。
“醫生說你只能吃流食,你是想繼續喝奶粉,還是喝粥?”
“能不吃這些嗎?”
提到奶粉和白粥,沈遇安精緻如畫的臉瞬間擰巴在了一起。
“我不想吃甜的東西,我要吃鹹的。”
“老吃沒有味道的食物,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
“因爲你是病號啊,我看你現在不是挺有力氣的。”蘇時月看沈遇安的精神狀況還不錯,就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沒力氣。”沈遇安立刻一動不動的趴在牀上,“不喝白粥。”
“那……我給你煮一碗麪,怎麼樣?稀巴爛那種。”
“其他的,就真的不行了,你要聽醫生的話,配合治療。”
蘇時月耐心的勸着他。
“那好,就吃麪。”
反正他不想喝白粥,明明昨天他都喝吐了,今天還要他喝,有沒有人權了還。
“那你現在這裡睡着,我煮好了,給你送來。”
蘇時月從牀上爬下去。
“記得等我。”
——
冷鋒趕在新聞媒體到來之前,從蘇時月那兒取了針頭,帶去實驗室化驗。
與此同時,沈淮對外外界宣稱,長子沈遇安今日清晨,在醫院遇人偷襲,目前陷入了昏迷不醒中,性命攸關。
沈家最近,原本就一直處於風口浪尖之上,沈淮突然對外宣佈的這個消息,一時間裡引起輿論譁然。
有人認爲,這是沈家面對外面越炒越熱的名譽危機事件,不得已纔出面所做的一個危機公關。
也有人認爲,這是沈家平日結仇太多,如今仇家找上門兒來報復了。
各種說法,真真假假。
所以,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樣的,誰,也無法得知。
……
化驗針頭內殘留的藥物成分,用了差不多一天的時間。
等出結果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是當天晚上了。
沈遇安裝昏迷在牀上趴了一天,好不容易等晚上,風平浪靜了,這才小心翼翼的爬起來,透會兒氣兒,放鬆放鬆。
這個時候,冷鋒便帶着實驗室給出的鑑定結果,匆匆的走進了病房。
“少爺。”
病房裡的人很齊,沈家人都在,甚至連多日不見的沈眠風,此時此刻也正站在病牀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沈遇安聊着天。
冷鋒進來後,第一時間就吸引住了屋內所有人的視線。
蘇時月正坐在牀邊削水果,聽到冷鋒的聲音,手上的水果刀一抖,差點割到自己的手。
“小心點!沒事碰那刀做什麼。”
沈遇安一直盯着她的,見她心不在焉的模樣,下意識地就伸出手,把水果刀拿了過來。
“讓護工去做吧,你上了一天班,好好休息。”
“沒事。”
蘇時搖了搖頭。
“冷鋒都回來了,我們還是聽聽他怎麼說的吧。”
……
冷鋒把檢查報告遞到沈遇安手上。
他接過之後,打開來,從頭至尾匆匆的掃了一遍。
實驗室給出的結果有些出乎意料。至少,完全是在沈遇安的考慮範圍之外的。
今天清晨闖入的不速之客,給他注射的物品,既不是毒藥,也不是其他有害物質,而是一種學名上稱爲“致幻劑”的精神類藥劑。
實驗室的報告上寫了,這種藥物,會讓人眼前出現幻覺,衝動易怒,劑量大些,就會導致昏迷不醒。
“怎麼辦,好像和我們預計的,有些偏差。”
蘇時月也在一旁看了檢查報告。
她對於“致幻劑”的概念很模糊,並不清楚對人體究竟有什麼樣的危害,所以到底應該把它歸爲劇毒藥物,還是普通藥物?
沈遇安到底用不用出國?
“這比毒藥可怕多了。”
料是平日內總是不動聲色,位於泰山的沈遇安,在知道了那些人居然要給他注射“致幻劑”後,也立刻忍不住低聲咒罵了一句。
“這種東西,完全無解。”
“他們是想讓我變成傻子,好活活的耗死沈家啊。”
把檢查報告往一旁的桌子上一摔,沈遇安的臉色沉的有些可怕。
如果對方只是想要他的命,他也沒那種打心眼兒裡被侮辱的屈辱感。
但是現在對方是想折磨死他,讓他嘗受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摺磨。
“那就出國去吧。”
沈淮撿起沈遇安丟在桌上的調查報告。
“我們在國內,敵人在暗我們在明,想暗算我們都是分分鐘的事情。”
“但是一旦出國,可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