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爾凡望了望身邊的人，開口：“有時候我真懷疑，你和他是真結婚了嗎？”
清綾聽到他的話，放在身側的手也倏地握緊，手指上那戒指，磕得骨頭有些疼。舒榒駑襻
是啊，外人誰會相信他們已經結婚了？這樣面對面，一個招呼都不打，而且，還能頭也不迴帶着小女孩離開，誰會相信？誰會相信？
哪怕真說了，別人也會笑話她，這麼一副樣子，一看就是黃臉婆了，男人當然更喜歡像夏渝嬈這樣又青春又開朗的女孩，誰會喜歡一個一臉憂鬱的女人呢？
她才26歲，怎麼就覺得自己一下子像是四五十歲了嬈？
“肚子不餓嗎？不吃飯了？”卓爾凡向前走了幾步，看到清綾仍然沒有跟上來，又轉頭叫她。
才幾天沒見，看她過得並不好，這一臉菜色啊，單牧爵是怎麼照顧人的？老婆是用來疼的，不是用來傷害的。如果換做是他……
他心裡咯噔下，他到底在想什麼？卓爾凡，你腦子秀逗了吧敷？
天下美女千千萬，憑什麼對着她念念不忘？
他嘆口氣，上前，攬住她朝前走。
清綾沒有一點胃口，還好卓爾凡挺善解人意，帶着她去吃了粥。
“我聽說你那案子，詩諾的負責人想要牧升的股份？”卓爾凡邊替她倒着粥邊問着。
清綾擡頭望了他眼，輕應了聲。
“單牧爵肯爲了你拿出來嗎？”卓爾凡將碗推到她面前，又遞給她筷子，無意問着。
“爲什麼要拿出來？我覺得沒有必要，如果詩諾的人一定不肯放過我，那我也沒什麼可說的，單牧爵更沒有必要爲了我拿出那麼多的股份！”清綾說着，甚至帶着些憤憤不平，現在的她，已不是清綾了，他沒有必要爲她拿出來的。
卓爾凡不禁擡眼望了她下，沒再繼續那個話題，只是催促她：“不是餓了嗎？快吃吧……”
“哦，一會你再送我去趟醫院吧？”清綾突然又說道。
“怎麼了？又哪裡不舒服了？”卓爾凡一聽到，忙伸手去探她額頭，清綾別過頭，不讓他碰到。
“沒有啦，就是想去看一下……”清綾頓了下，在他面前都不知道怎麼稱呼阮歆瑤了。叫媽？叫婆婆？還是……
“知道了。”他卻回了她一句，不再問下去，表示心知肚明。
回到醫院時，快十點了，阮歆瑤早已睡着，清綾只是站在牀邊靜靜望了會，替她蓋好了被子，隨後輕輕退了出來。
卓爾凡也沒問她要不要去哪裡坐坐，知道她身體不太好，直接將她送回了家。
回到公寓的時候，單牧爵卻在。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沒開電視，也沒有電腦，只是靜靜坐在那裡，看來，像是等很久了。
清綾望了他眼，暫時還不想跟他說話，她放了手中的保溫瓶，徑直朝着房間走去。
“今天去哪裡了？爲什麼不接電話？”單牧爵終究忍不住，開口問她。
接電話？是啊，他有打過電話，而且還是好多個，只不過，她手機已經沒電關機了。
清綾仍然沒理會他，朝房間走去。
單牧爵忙也跟上去：“我以前就跟你說過，離卓爾凡這個人遠點，你怎麼就不聽我的？”
他才走到房門口，就被清綾堵在那裡，不，應該說是一牀被子堵在那裡。
清綾將被子扔給他，隨手便要關門，他忙一把將門推住。
“什麼意思？”
“你睡客房的意思。”她不想多說，只回了一句，便又要關門。
“季清綾！”單牧爵忙叫，也推着門不讓她關上。
“別叫我季清綾，我不是季清綾，我是季心綾！”而她，突然之間轉身，對着他如此說道。
“是，我騙了你，騙了所有的人，我一直拿着清綾的身份活着，你沒錯，你一下子就認出我了，我不是清綾，我是心綾……你知道爲什麼一定要頂替她嗎？”清綾望着單牧爵，顯得有絲激動。
單牧爵不知道她受了什麼刺激，爲什麼突然之間就說出這樣的話，雖然，他是一直知道的，可是……
“你怎麼了？”他輕聲問，看着她臉色不太好，想要伸手摸她的額頭，她卻退了一大步。
“我頂替她，是因爲清綾曾經要我代替她來好好愛你，我只能幫她完成遺願，可是現在，我不想再成爲她了……”她紅着眼眶，但沒有掉下淚來。
“什麼意思？”他始終望着她，能猜到她會說什麼話，但是，沒有親耳聽到，總是不願意相信。
“我不想再代替她來愛你了，我也不想再愛你了，單牧爵，我們到此爲止吧……”她低低說了句，隨後，將手指上的戒指脫下，連同口袋中他的戒指一起，放在他懷裡的被子上。
她又想要關門，他仍然不讓她關：“清綾你怎麼了？”
“我是心綾，請你以後叫我心綾……”她望着他，說得一臉平靜。
“別鬧了，我有話跟你說。”不管她是誰，她始終是她，他認定的是她，而不是任何一個名字，名字只是一個符號，他已經錯過一次了，不想再錯了。
“還有，關於詩諾的事，我希望你以後都不要再管，不管是10％還是20％，牧升的股票，我還不起！”清綾又如此說。
她想，她真是腦袋壞了吧？明明那麼想留住他，卻偏偏要將他推離，她應該抱着他跟他說，牧爵，哪怕你不愛我，哪怕你把我當成真的清綾，你也不要丟棄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她在他面前豎起數道牌坊，與他硬生生隔離出一面牆來。
“你是我老婆，我不可能不管！”他像是憋着一股氣，悶悶說了句。
這話聽着多動聽，老婆，不可能不管，她應該笑的，應該開心的，可是，爲何那麼難過。
“那就離婚吧。”她仍然如此平靜。
她怎麼可以如此平靜，說出這句話？
“季清綾你不要惹我生氣！”
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她越說越不像話了，可是他不想這樣的，他不想傷害她，不想罵她，只想好好疼她的。
雖然，他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氣，打了一整天電話沒接的氣，在醫院乍然見到的剎那的氣，還有等在家裡近兩個小時的氣，他應該看到她直接發泄出來的。可是，看到她不太好的臉色，他就心疼，心疼。
“你還沒生氣嗎？”而她卻說出這樣的話。
他深吸口氣，望着她：“你在生氣嗎？生昨晚的氣，還是生今天的氣？”是不是夏渝嬈？讓她誤會了什麼？
“今天那女孩……你應該也認識……”他想了下，如是說道。
“爲什麼要解釋呢？我不希望你解釋……”她真的不希望他解釋，他解釋了，就是他有事，她不想想多的，可是，他一直在找……
“好，我不解釋，我們不談這個話題，我有話和你說……”單牧爵伸手拉她，清綾向門後退了下，避開了他的手，他正想再進去時，放在客廳沙發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這麼晚了，會是誰？
單牧爵看了下時間，十一點多了，他又望了清綾一眼，無奈轉身朝客廳而去。
清綾就此關上門，整個人靠在門上，慢慢滑落下去，一點力氣也沒有。
人爲何要逞能呢，爲何會有逞能這個詞？
都已經十多年了，她也未真正離開過他，現在，還能離開嗎？
單牧爵拿過手機看了下，是安西雅打來的，他忙接聽。
“單總，怎麼會有檢察署的人來公司？”
他頓了下，問：“什麼理由？”
“說是審查我們的帳目。”
審查帳目？檢察署的人如若沒有一點證據在手，是不會無緣無故過來審查的。
“我知道了，財務總監們都在吧？”
“嗯在的，我已經把他們都叫回來了，但是，有什麼問題嗎？怎麼這麼突然？是不是跟國內詩諾的案子有關？”安西雅不禁問着。
她回了國內一趟，替單牧爵處理了一些相關事宜，忙到沒有時間見清綾，昨天又飛回美國，原本今天想要休息下，結果卻聽說檢察署的人來公司了。
“或許吧，你先接待一下，我馬上回來。”
“那我幫你訂票吧？阿姨呢？要不要一塊回來？”安西雅忙說，能聽到她那邊打字的聲音。
“先不了，我先回來再說……”
“那最近的班機，是凌晨一點三十分的，你能趕及嗎？”安西雅問他。
單牧爵看了下時間：“就這班吧。”
掛了電話，看到已滑到沙發上的戒指，他過去拿過，將它放在茶几上，隨後又走向房間，在外面，輕敲了兩下。
“清綾，我有事要回美國一趟，你等我回來。”他輕聲說道，裡面沒有動靜，聽不到她的聲音。
“還有，我要跟你說的事……”單牧爵頓了下，覺得還是告訴她爲好，“當年爲了你爸跳樓的那女孩，名叫卓爾娜，是卓爾凡的姐姐！”
他的話還沒說完，面前的門突然被打開，出現一臉驚訝的清綾。
“什麼？”
“所以，你離卓爾凡遠點，他接近你，不會無緣無故！”他望着她，想要伸手覆住她蒼白的臉，但忍了下，還是沒有。
“卓爾娜？”清綾腦袋嗡嗡一片，她想起卓爾凡跟她說的：我有個妹妹，叫卓爾娜，和你差不多大……
“不是說……卓爾娜是他妹妹嗎？”清綾喃喃自語，無法相信卓爾娜居然就是那個爲了爸爸跳樓的女孩。
“卓爾凡只有一個姐姐，沒有妹妹，那個女孩叫姬娜娜，出事前兩年改的，跟着母親姓的，但是出事之前，一直叫卓爾娜……”
單牧爵望着她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沒有時間再跟她解釋這麼多，告訴她只是讓她注意一下卓爾凡，不要和他走得那麼近。
他看了下時間，又說道：“我要走了，你自己小心點，等我回來……”
他如是說，清綾沒有迴應，也沒有望向他。
單牧爵深深望了她眼，轉身離去時，又頓了下，重又回來，也不管她會不會拒絕，將她緊緊抱於懷裡。
“不要胡思亂想，我會一直在的……”他在她耳畔輕輕說着，隨後探索下去，尋着她的脣瓣，深深吻住。
她沒有拒絕，只是閉上眼，任由他狠狠吻着。
“我走了。”
好一會兒，他才放開她，轉身離去。
清綾沒有應聲，直到傳來關門聲，她才擡眼，急急奔出門去，電梯早已下樓。
“牧爵……”
她望着下去的電梯，拼命按着，又轉身奔向樓梯處，一口氣跑下樓去，還是來不及，只看到他車子開出小區門口。
她站在那裡喘着氣，雙腿一軟，跪坐在地上，很難過，卻哭不出來。
他說，等他回來，可是，爲什麼總是感覺，他離開了她？
清綾一夜沒有睡，查找着有關卓爾凡的資料，只是一些社交活動或是媒體的報導，關於他的個人資料，也只那麼寥寥幾句，對於偉凡的介紹從年份涉及的領域到是挺多的。
她回想着與卓爾凡從認識到熟悉的經過，經蘇婧認識的，蘇婧應該也不清楚他的身份，畢竟只是公司合作的夥伴，熟識的話，主要還是經過那次事件，他幫助了她，所以讓她對他產生的信任，是啊，她是傻，什麼都傻，這麼容易就相信了一個人。
之後，別墅……
清綾頓時心提了下，那鑰匙，還是她讓他拿的，她還跟他說了那麼多關於之前的事，還有……那天晚上……
真那麼巧，他會突然出現？那晚，她明明撞上了人，是真的撞上了，她不會記錯，更不會有幻覺，可是，那些警察……對，警察也是他叫來的，最主要，她的鑰匙丟了。
但是，他不必這麼大費周章爲了一把鑰匙吧？畢竟，鑰匙曾經在他那裡幾天的，如果他有心，早已留好一把了，何必還要如此？
那麼，是誰？或者，是他派的人但並不是要這個？他如果只想報復她的話，爲何還要弄得這麼複雜？救她，接近她，示好，成爲朋友，然後呢？詩諾的事，和他有關？想把她送進去是他最終目的？
但又覺得不是！
她還曾經帶着他去看了爸爸。當時他，心裡怎麼想的？會不會恨死爸爸了？
清綾一夜沒睡，想到頭痛，好多紙都畫滿了，也理不出個所以然來。
外面天早已大亮，太陽很好，她拿起手機看了下，電池已滿格。
昨天，單牧爵真的打了好多電話，少說也有二十幾通吧？那麼，是不是也說明，他不見了她，也是擔心的？
她看了下時間，還很早，七點不到，他應該還沒下飛機吧？
剛想着給單牧爵發個短信，手機卻有來電進來。
她看了下，居然是卓爾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