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牧爵回到客廳時,冷元勳正在打電話:“我知道了,你先幫我看着,我儘快回來……”
“冷檢察官很忙嗎?”單牧爵將手中的茶推至他面前,“如果不是那麼着急,就喝杯茶再走吧……”
“謝謝單總,季小姐她不肯說一些關於此案子的事,我們真的很難展開調查……”
冷元勳望着他說道,這案子不算大,在一般的商業案子中可以說是很常見的,但上面卻對這案子並不重視,不知是不是因爲太多見了,上司並不支持他們去查此案,而是將另外的案子全都壓在他們身上。舒榒駑襻
單牧爵淡淡笑了下,拿過茶杯輕晃着,眸子低垂:“冷檢察官在道上也是挺出名的,這種案子都屬於小案子吧?對你來說,應該並不難……嫗”
“單總說笑了,我也不懂什麼商業之道,但就牧升這次突然把一直和安森合作的詩諾挖過來……”冷元勳頓了下,“就我個人覺得,像牧升這麼大的企業,還沒有必要去挖別人的牆角吧?”
冷元勳的話讓單牧爵擡眼望了下,笑容未退:“大企業也是靠和別的公司合作而來,而國內的市場對於牧升來說,只不過是剛剛起步,想要找個靠譜一點的合作公司,當然也得像買東西一樣貨比三家,詩諾剛好合了牧升的味口,而牧升提出的條件又剛好合他的意,爲何不一拍即合呢?”
“這也是常理,但安森居然都不維護自己的合作伙伴,這着實讓我感到詫異。”冷元勳如是說叢。
“這也沒什麼,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人之常情。”單牧爵擡眼望向他,“就如冷檢察官你,如果有這樣的機會讓你晉升的話,你難道會不肯?”他慢悠悠說着,眼盯着冷元勳的臉色,後者在聽到他的話時,擡眼望他。
“單總說的是,人之常情嘛……那單總,多有打擾,如有事,還會再來的……”冷元勳隨口附和,一張臉也綻開笑,卻是和他一副心知肚明的樣子,他站起身,朝着單牧爵伸手。
“冷檢察官客氣了,還得請您多費心了……”
單牧爵起身,對着他如是道,表面都是客氣有禮,但心裡都各想着心事。
望着面前的門合上,單牧爵仍然站在那裡沒有動,冷元勳這話的意思,是不是安森有意放走自己的客戶,而是讓牧升自動跳入設計好的坑裡?
那個創辦清輝的幕後人,和安森一起聯合起來,其最終目的是什麼?是想搞垮牧升?
如果真是衝着他的股票而去,那就毋庸置疑了。
“他們走了?”身後,突然傳來清綾的聲音,單牧爵忙回過神來,轉頭望她。
清綾一直心不在焉做着菜,廚房間內炒菜油煙機的聲音高過了客廳內他們談論的聲音,儘管她全神貫注想要聽,但還是一句都沒有聽到。好不容易做好一個菜,她忙關了油煙機,邊洗着另外的菜,邊隱隱聽到客廳傳來的聲音。
“還得請您多費心了……”那是單牧爵的聲音,清綾忙丟下手中的菜跑到廚房門口望着,果然,冷元勳他們都離開了。
“嗯,做了幾個菜了?”單牧爵走近她。
“哦,再等一下,馬上就好……”清綾一聽,忙又鑽入廚房間去,開始快速做起來。
單牧爵站在門口望了會,綁起的馬尾,隨着她的動作一翹一翹,他的腦海中,不禁浮起那一年,第一次見到那個純稚卻愛笑的女孩,坐在鞦韆上,笑得燦爛無比,連那周圍的美景,都被她比了下去。
她像是周身帶着光環一樣,將他所有的視線緊緊栓住,他的目光中,再無其它,只剩下她。
春風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沒見過你的人無法明瞭。
或許,他就是被那一剎那的笑容所吸引了,可是,明明應該還有比她更美的笑容的,爲何他像是鬼迷了心竅般,只將她的笑容深深烙在心底呢?
他不明白,哪怕過了十多年,到現在,他也仍然想不懂。
這麼多年,身邊從來沒有缺過女人,而她,一直就那麼不遠不近,在他能看得見,碰得到的地方,可是,他對她從沒有好臉色看。
他知道她喜歡他,而他或許就如她所說的,他僅僅只是丈着她喜歡他來傷害她。
他不想傷害的。
他一直以爲,她是清綾,是真的清綾,他覺得自己的感覺沒有錯,第一次見面的她,寒假晚上突然碰到的她,小木屋裡的她,他一直沒有認錯,可是,殊不知,從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錯了。
她站在那兒,笑着說,她叫季清綾。
而他,從此就記下了。這個名字,像是烙鐵般,深刻在心坎上。
17歲的少年,也會有了朦朧春動的時候,他從來都是那麼冷淡,對於一直追隨着他的女孩冷眼相待的,卻是對於她,主動寫起了信發起了郵件。
爺爺很滿意,甚至還跟他說,老季家的孫女,一定是很優秀的,所以,你不能有半點的差池,你也一定要非常非常優秀,才能配得上她,你也一定要非常非常的小心,才能不讓她被別人追走。
他是真上了心,每次收到她回過來的郵件或是信,總感覺話語中有股俏皮存在,也總能激起他心底深處微微漣漪。
這是從沒有過的。
以往的寒假,沒多少天,他總是在外打工,不回家,但這次,他想她了,決定回來看她。
當他在客廳中見到她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有股並不是她的感覺,雖然,還是那張美麗的臉。
可是,那麼多的人,都叫着她清綾,他又覺得應該錯不了,或許,是自己弄錯了?
那一天,他沒多少胃口,一頓飯,吃得心不在焉。
吃完飯,她帶他上樓,看她的房間,他在另外一邊看到了同樣佈置的閨房,開着門,裡面的東西沒有她房間內放得整齊。
出於好奇,他問她:這是誰的房間。
她笑着說:我妹妹心綾的,她比較調皮,不愛收拾,大大咧咧的,所以你看,都那麼亂……
他的心突然像是被蟄了下,裝作有意無意問着:那她人呢?怎麼沒見到她?她帶着他去她房間:她呀,最愛玩了,約了同學出去了吧?你坐吧。
她拉過書桌前的椅子讓他坐下。
書桌上,放着她姐妹倆的合照,一樣的臉,一樣的衣服,一樣的髮型,一樣的笑容,就好像是自己的照片複製過來的一樣。
可是,他盯着那照片,心裡一陣煩亂。
她湊過來問他:你能猜出,哪個是我,哪個是心綾嗎?
他呆呆盯了良久,隨後舉起手指點了下,那是他的直覺,那笑容,打動他心底最深處弦的笑容的女孩。
而她卻說:唉呀不是啦,那是心綾,就知道你會認錯,我爸媽也常會認錯。
她並不介意,笑得一臉甜蜜。
他卻突然開口問:你們長得那麼像,會不會經常玩調換身份的遊戲?
他轉頭望她,臉上沒有笑容,似乎是一臉嚴肅,她突然就僵住了臉,好似被人看穿的樣子,眼神有些慌亂。
她不敢對上他的,只是弱弱說了句:偶爾啦,一般都不會。
“是嗎?”他只輕聲問了句,像是問着她,更多像是對着自己說着。
“哦,妹妹像男人婆一樣的,總是和一些男人混在一起玩……”她又說道,臉上綻開柔柔的笑。
“她吃飯都不回來嗎?”他又問,很明顯,有一種衝動,讓他想要見見那位據說是心綾的女孩。
“嗯,經常這樣,我們都習慣了,對了,我們去玩鞦韆吧……”她站起身來,指了下下面的鞦韆架,對着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