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端的林越澤又是一片沉默,也不知道是在考慮她的話還是在回想以前。
“是不是這樣?”沒聽到林越澤的聲音,清綾又小聲加了句。
林越澤不知道怎麼回答,她所說的辭職,所說的仁大,據他所知好像並不是季建輝的吧,是季建輝的一個搭檔叫什麼顧懷仁的人開的,之後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何清綾現在倒是仁大集團國內分公司的執行總裁,他也無從得知,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些事情,應該都是和當年季建輝的事有關吧?
他曾經派人調查過,但很顯然,有些人在試圖隱瞞這些真相,只是,那一年害季建輝的人都已落網了,再隱瞞到底是爲了什麼?爲了騙清綾?爲何要騙她?
告訴她這些,她應該會開心吧?還是說,不想讓她想起那些過往的傷痛枵?
他打聽到季清綾現在的男友,是以前安森的安承羽。據說安承羽追了清綾已經好幾年了,想當然,他定是知道以前所有的事,既然他不想告訴她,那麼定是有他的道理的,而媒體報導上都說,安承羽對清綾那感情,是好的沒話說,這是每一個戀愛中的女子,都羨慕的吧?
“其實後來,我們初中分開後,我就去了國外,所以後來的一些事,我也不是特別瞭解,你男朋友沒有跟你說起什麼嗎?”林越澤如是想着,說話也保守起來,以前他也是個大大咧咧的人,但是生活真的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格,他也不得不在做任何事的時候變得小心謹慎起來。
“他啊,有說起一些,但是不仔細,我想不起來,所以我以爲你很瞭解,就想讓你說細緻些,看看我是不是能記起一些什麼,其實也沒什麼啦,承羽他應該不會騙我,而且,現在的我也生活得挺好的……”清綾笑笑,後兩句話,像是在安慰自己老是不安定的心,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爲何一定要去探尋以前的事呢?就像現在,現在不是挺好嗎?本本份份做着自己的工作,忙碌而又充實,有一個深愛着自己的人,她能感覺到,也能確定,安承羽是真的愛她的,往後的日子,都像是能預料的,是幸福而安逸的較。
她和安承羽結婚,然後,生孩子,然後就此快樂地過一輩子……
這真的很好,真的很好。
可是爲什麼,心裡總覺得空落落的?總好像是有一根魚刺梗在心口般,有股不舒適,而這股不舒適,隨着日子的推移,沒有淡落下去,反而越來越嚴重了。
“清綾……”林越澤聽着,不知道說什麼,她的話語雖然很輕鬆,但他能從她的話語中聽出一股憂鬱,當然,每個人都想知道自己曾經的過去,那種過去是一片空白的經歷他沒有過,但想想也不會好受。
“對了,那天在酒店,你碰到我時,叫了什麼?心……凌嗎?”清綾突然想起那天他一開始叫她的名字,好像是這麼叫的,她是誰?
“哦……那個……”林越澤沒有想到她會提起這個,一時之間有些緊張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那個……”
“她是誰?是和我長得像的人?同學?姐妹?我還有姐妹嗎?”清綾問着,安承羽從來沒有跟她說起過姐妹啊,難道她還有姐妹?
心凌……心凌……
她不斷默唸着這個名字,然後,腦海中猶如電光火石般,閃現一個身影,在密密的林子中奔跑,那麼模糊,她聽到自己在叫着,爾後,那人回過身,一模一樣的臉。
清綾緊緊握着話筒,微瞪着眼,那個……那個不是她做的夢嗎?她怎麼會突然想到這個?
心凌……心凌……
眼前,突然就出現一張佈滿鮮血的臉,不,是半張臉,還有另外半張,已完全被壓碎,那副場面,嚇得她差點心跳驟停,驚叫一聲,一把扔了手中的話筒。
那端的林越澤聽到她的尖叫聲,忙叫着她:“清綾?清綾怎麼了?清綾?發生什麼事了?”
而她,只是一臉恐懼地定定望着前方某一點,那一瞬間的感覺,就像是整個人被抽走了靈魂一樣,她忍不住全身顫抖起來。
“清綾?清綾你怎麼了?回答我……”話筒裡,傳來林越澤擔憂的聲音。
清綾也漸漸從剛纔的無意識中醒轉過來,剛纔這是怎麼了?她怎麼會想到這麼一張臉?是最近看了哪部恐怖片嗎?爲何會突然出現這樣的鏡頭?
“怎麼了?”門口,匆匆奔過來個身影,安承羽看到她慘白的臉色,慌忙上前去擁住她,“沒事沒事,有我在,我在呢……”
他忙抱住她,將她壓往自己的懷裡,又止住她不住顫抖的身軀,然後聽到掉落於地上的話筒中,傳來的聲音。
“清綾?清綾?”
安承羽眉頭微蹙,隨後伸手拿過,聽着話筒中林越澤焦急的聲音,又望了眼懷中仍然有些顫抖的清綾,正想拿起話筒聽時,清綾卻一把搶過。
“哦,沒事,不小心掉了,那就這樣吧,改天再說吧。”清綾忙對着那端說道,隨後掛了電話,臉上還有剛纔驚嚇後的慘白,放電話的手也有些顫抖。
“客戶打來的。”清綾微離開安承羽的懷抱,情緒也已穩定不少,她捧過面前的茶杯,以掩飾自己仍然有些抖動的身子,想喝茶壓壓驚。
“怎麼了?客戶說了什麼把你嚇成這樣?”安承羽坐於桌子上,望着她輕聲問道。
“沒有,剛纔看到一隻小蟲子,嚇了一跳,就把電話給扔了……”清綾有些心虛地說道,她從沒跟他撒過謊,但不知道爲何,她就是不想讓安承羽知道林越澤,好像他一知道,她就無法再問出以前的事情一樣。
“小蟲子?這兒有小蟲子?那是清潔工的不對!”安承羽環顧了下四周,隨手按下了內線,“通知人事處,負責打掃總裁室的清潔工自明天起就不用來上班了,晚上把這個月的工資發給她……”
清綾完全沒有想到安承羽會這樣做,她想掐斷電話也已來不及,忙急得站起身一把壓過他手中的電話:“小棲,等等,先別通知,就這樣!”她有絲懊惱地放下電話,望向安承羽:“不至於吧?就爲了一隻小蟲子開除一個人?”
安承羽卻是望着她笑笑:“不是一隻小蟲子開除一個人,這只是說明一個人做事的態度嚴不嚴謹!”
“你要求一個清潔工嚴謹什麼!不能有蟲子,空氣中還不能灰塵了是吧?”清綾很生氣,不禁聲音也高了起來。
安承羽定定望了她會,隨後走下桌子,一句話都沒說,朝着門外走去。
清綾望着他的背影,不知爲何,卻是看到了一股感傷。
她是不是過份了?是她錯在先,又怎麼能對他發脾氣?
“承羽……”她叫了聲。
安承羽走至門口的腳頓住,但並沒有轉身,只是輕聲開口:“清綾,我不希望你騙我……”說完,他伸手開門,走了出去。
安承羽可能真的生氣了,連續兩天,都沒有聯繫她,清綾心裡總是上上下下,忐忑着,想給他打個電話,拿起手機,又放下,不知道打通了要說什麼,道歉?還是說好話?
她覺得有絲尷尬,就不應該騙他的,她還在懷疑什麼?懷疑他對她的心嗎?
清綾有些心煩意亂,這兩天圖紙也看不進去,就沒有一張覺得順眼的,或許她的這個決定是真的錯了嗎?早應該聽安承羽的,畢竟人家都是老商人了。
辦公室外響起敲門聲,清綾應了聲,小棲抱着一大堆的圖紙進來。
清綾一看到,頓時眉頭緊蹙起:“又那麼多?”
“哦是啊,這是最後一批,應該不會再有了,活動到今天就結束了……”小棲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對着她說道。
“哦,知道了,出去吧。”清綾無力地揮揮手。
小棲才轉身,她又像是想到什麼,忙又叫住她:“等等。”
“季總,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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