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過後,陸時桀小心翼翼地擡眸去看慕林初。
就見慕林初正目光死死地盯着正相擁在一起的左司驍和蘇辭。
陸時桀打了個寒顫,想提醒蘇辭和左司驍,恩愛別秀得太過分了,慕林初受刺激呢。
但他還沒來得及提醒,慕林初就已經移開目光,往別處走去。
陸時桀立即追上去,抓住她的胳膊,“林初?”
“不用擔心我,我去一趟洗手間。那槍支不是個人獨有的,別人也碰過,我手髒,去洗洗。”
她平靜無比的語氣之中,夾雜着無法掩飾的無奈。
陸時桀知道她此刻心情肯定很差,就鬆開了手,讓她一個人冷靜冷靜也好。
只是啊,他一轉頭就看到,還在擁抱的左司驍和蘇辭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說你們兩個,下手太狠了,這對林初來說,是很大的傷害好嗎?我知道你們的目的,是要讓她徹底死心,可是能不能溫柔點啊?”他忍不住說道。
蘇辭將臉從左司驍懷裡擡起來,一臉的嚴肅和正經,沒有了剛剛撲進左司驍懷中的嬌羞和撒嬌。
“不是有句話是這麼說的麼?只有真的痛了,纔會放手。若是痛得不深,是很難放手的。”
讓慕林初傷心她很難過,可再難過,她也要這樣做。
只有讓慕林初知道,她和左司驍有多相愛,她纔會真的痛到放手,不然她只會繼續作繭自縛、蹉跎歲月。
陸時桀理解蘇辭的用意,但是也心疼慕林初受傷,當下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囁嚅了幾下嘴脣,最終選擇閉嘴。
天空陰沉沉的,氣溫有點低,今天的風還有點大。
慕林初來到洗手間,打開水龍頭,看着鏡子裡的自己,任由水嘩嘩地流。
鏡子裡的那個她,臉色蒼白,眸子裡有恨意、也有悲傷。
從昨天晚上知道左司驍和蘇辭的關係到現在,她內心就沒有得到過安寧。如果是別的女人該多好,這樣她下手的時候,可以毫不猶豫。
可爲什麼就偏偏是蘇辭呢?
這段時間,她們玩得多麼好啊,她從未和哪個女孩子關係這麼好過,完全將蘇辭當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結果,命運卻給她開了一場這樣的玩笑。
她甚至想,如果當初不認識蘇辭,又該有多好!
又或者是,剛開始認識蘇辭的時候,知道她和左司驍的關係,那麼,自己就不會再和她有那麼一段友情了!
水還在嘩嘩地流,從排水管裡排出去,可是她的感情卻無法像這水一樣,說流走就流走。
她仍死死地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目光充滿恨意,不知道是恨別人,還是恨那個不被別人愛的自己!
她忽然低下頭,捧起水往自己的臉上撲去,一下又一下。
射擊場很少有女性,此時洗手間裡,也就她一人而已。
涼水將稍許髮絲溼透了,她感覺有點喘不過氣來,這才擡起頭來,重新看向鏡子裡的自己,戾氣已經沒有那麼重了。
不過就是失去一場愛情和一場友情而已,要不了命的,何必要死要活的?慕林初在內心裡,與自我對話。
她從小就只看得上左司驍一人,他無論獨處、還是站在人羣中,哪怕只是靜靜的、不說話,於她來說,都如同最耀眼的那抹光芒。
她只看得到他。
所以,她將他放在心上這麼多年。
以前她不知道,兩個相愛的人,談戀愛時,會是什麼樣子,會如何的親密。
可是剛纔,看到左司驍和蘇辭相處的畫面,她才知道,戀愛的兩個人,還可以是這個樣子的。
在她印象中的蘇辭,算得上職場女強人,該是她的她絕對不會退讓,可是今天穿着粉色毛衣的蘇辭,卻是個小姑娘,撒嬌一般撲進左司驍的懷中。
那一刻她有點僵硬,腦海中有大片大片的空白,總覺得自己永遠無法會有那樣小女人的一面。
而左司驍呢?他在她面前,向來都是淡漠疏離的,而且話不多,可他卻說了那樣一長串的話語去安慰蘇辭。
還有之前她去醫院探望他的時候,見到他的花瓶裡插着豔俗的玫瑰花,他並不厭惡,反而還視若珍寶。
爲了打發她走,纔不理會她將玫瑰換成雛菊的事兒。
當時她以爲,那個女人在他心中也沒有那麼重要。
現在才知道,自己當時的自以爲是,有多麼可笑。
那個時候,她還吐槽了他牀上的那隻粉色抱抱熊,可他卻不許自己碰一下,她當時對那隻抱抱熊只覺得噁心壞了。
卻原來這些都是蘇辭送給他的。
蘇辭身爲女人,將一個女人的喜好,強加在左司驍身上,他不僅沒有反感厭惡、反而視若珍寶。
由此可見,他對蘇辭的感情有多深厚。
想到這裡,慕林初更加覺得自己像個笑話,她對左司驍這麼多年的感情,也是一場笑話。
他們從小就認識啊,可是她回國之後第一次見他,卻發現他好像都不太記得自己了。
而她在此之前,還一直覺得,除了自己之外,沒有人能夠配得上他。
慕林初輕輕地笑了出來,可是她卻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在掉眼淚,狀若癲狂。
她沒有阻止眼淚的滑落,如果命運註定要她痛這麼一場,那麼就痛吧!
淚眼朦朧中,她都快要看不清楚鏡子裡的自己了。
恍惚間,只覺得鏡子裡出現了另外一張臉,她沒心思去注意,直到那個人說了話。
“慕小姐,你與其在這裡獨自傷心,還不如主動強勢一點,將左少搶回來,當初我姐可是用不正當手段,霸佔左少的。”
蘇洛洛斜倚在身後的牆壁上,微笑地盯着鏡子裡慕林初的眼睛。
“你知道我姐是怎麼懷上左少孩子的嗎?我可以告訴你。當初我姐和林琛結婚的時候,他們公司很奇葩,居然臨時叫她去出差,以至於她沒能和林琛圓房。”
“後來,她就約林琛去星都大酒店,結果林琛去了,卻是看到她和左少在……在做那等齷齪之事,她對左少用藥,才懷上左少的孩子的!”
“她提出和林琛結婚的時候,就以左少的權勢壓着林琛,林琛纔不得不給了她一大筆錢財賠償的。外界的人還都以爲,是林琛對不起她,纔給她這麼多賠償的,其實根本不是!”
蘇洛洛嘴角彎着譏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