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辭的擔憂不可謂沒有道理,尤其是像左耀正這種,原本就心術不正的人,更得提防着他。
左司驍握住了她的手,“放心,家裡我都安排有保鏢的,他輕易近不了我們家任何人的身。”
左耀正在藍山別墅區外面等了很久,也給家裡每個人都打了電話,但沒有人願意理會他,不死心之下,他又往方香那邊去了。
卻說此時,方香家裡,方香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讓方司墨坐下吃飯。
這段時間,方司墨已經開學了,在學校有宿舍的他,如果不是方香執意讓他回來,他是絕對不會回來的。
“快吃吧,不然飯菜都涼了。”
方司墨看着滿桌的飯菜,動筷子的慾望絲毫沒有,他緊抿着脣,半晌後,道:“你直接說吧,今天喊我回來做什麼。”
“司墨,你一定要對媽媽這個態度嗎?你是媽媽從小一手帶大的,你該學會尊重媽媽纔是。”方香擺出了委屈的姿態。
方司墨重新抿緊嘴脣,不說話了。
方香又往他碗裡夾了幾筷子的菜,“吃吧,你先吃點飯菜,有什麼事情,我等會兒都統統告訴你。”
方司墨忽然冷笑一聲,“他和他的妻子離婚了,淨身出戶,什麼都沒有了,所以你今晚喊我回來的目的,就是要我以後小心躲避他嗎?”
方香噎住,想要呵斥他從哪裡聽來的混賬話,可是轉而一想,她喊他回來的目的,可不就是要說這些話?
“司墨,不管怎麼樣,媽媽都是爲你好的,你要理解媽媽的一片苦心啊。”
“我不能理解這種苦心!”方司墨將筷子往桌上一放,就站了起來,“你所謂的苦心,不過是看着誰有錢,就往誰身上蹭去而已。”
“我們是沒有雙手,還是沒有腦子,非要通過這種骯髒的手段,去獲取錢財?嗯?”方司墨低低反問道,脣角還掛着一絲嘲笑。
“不是的,司墨,你本就是左家的孩子,你從出生開始,就該享受左家的榮華富貴,是左家欠了我們母子的,爲什麼現在左耀正什麼都沒有了,我還得顧着他?”
“是,你說的對,我的確是左家的孩子!但是你想過嗎?我應該是左家的孩子嗎?應該嗎?你蓄意破壞別人的家庭,還口口聲聲說左家欠了你的!說實話,因爲有你這樣的媽媽,我的負罪感很濃重!你知道爲什麼我沒有一個朋友嗎?因爲我覺得我根本就不配交朋友!”
方香怔愣住了,她一直希望兒子開朗活潑一些,能夠多交一些朋友,但他始終沒有一個朋友。
她一直以爲是他的性格問題,心裡難過,卻也不願意勉強他。在她的心目中,兒子遲早是要去左氏集團做大事的,那些小蝦米一樣的朋友,交不交也無所謂。
可她萬萬沒想到,兒子不交朋友的原因,居然在自己身上。
“司墨,你怎麼能夠這樣想呢?左氏集團你是知道的呀,人人稱道的左司驍,他是你哥哥呀!”
“哦,就是因爲他,我才更加感覺自己不堪!”
“司墨!你現在好好學習,日後你是要去左氏集團工作的,沒有人會覺得你不堪,你的血脈擺在那裡……”
方司墨打斷了她的話,“爲什麼到現在了,你還在想這件事?你以爲左司驍會允許我進左氏集團?他老子犯錯,他照樣處理,你以爲他會對我特殊關照?媽,你什麼時候才能清醒一點?什麼時候才能……不那麼無恥!”
後面這句話,說得有些重了,一下子就戳中了方香的怒點,她火氣一上來,控制不住揚起手,“啪”的一巴掌,扇到了方司墨的臉上。
“我無恥?我做這麼多,到底爲了誰?還不是爲了你嗎!”
“爲了我?當初你和左耀正在一起的時候,有我了麼?這些年你一個人享受着他給你金錢方面的便利,你們給了我什麼呢?給了我陰暗潮溼的生活!不要再說爲了我了,你只是爲了你自己!你這麼栽培我,不過是爲了有朝一日,我能夠出人頭地,讓你這個小三,能夠生活在日光之下而已!”
母子兩個的眼圈,都紅了,但誰都沒有退讓一步。
方香的身子,更是搖搖欲墜,顯然被氣得不輕。
母子兩個對峙良久,都強忍着眼睛裡的淚水,最終,方司墨轉身,往外面走了。
邊走邊背對着方香道:“什麼時候你改變了,我再回來,如果以後你還爲這種事喊我回來,你就不用喊了,我是不會回來的!”
“司墨!方司墨!你個混小子,你給我站住!你不許走!你去哪裡啊你去哪裡!”方香撕心裂肺地追上來,可方司墨腿長,三兩下就走得不見人影了。
方香一路追到小區門口,就是不見方司墨的身影,她出來得着急,也沒拿手機,此時也無法撥打方司墨的電話。
左耀正在車子裡,目睹了方香的全部行爲,原本在見到她出來的一剎那,他就忍不住想要出去,掐死這個女人的。
但他最終沒有這樣做,因爲他有了另外一種計劃。
方香失魂落魄地回去了,一個勁兒地撥打方司墨的電話,前期是無人接聽,後期是關機,她悲傷地捂着臉,哭了起來。
一連三天,她都聯繫不上方司墨。
左耀正也沒再到這邊來騷擾她,但她的生活,一下子陷入枯竭當中,那天晚上,方司墨說過的話,一遍一遍地迴盪在她腦海中。
外人如何評價她,她可以不在乎,可是當她發現,自己在兒子心目中,居然是那樣不堪的存在時,一顆心彷彿都碎掉了。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打斷了她的思緒,她看了眼上面的號碼,是陌生的座機號,想着是廣告電話,她便掐斷了,可這號碼很快就又響起來。
她一接聽,就語氣不善地道:“不需要、不考慮!”
“……你兒子的事情,你真的不需要知道?”
剛要掛斷電話的方香,聽到了這樣一句話,“你什麼意思?”
對方施施然道:“呵!我只是一個關注了你們母子和左家關係很久的陌生人而已,還記得三天前的晚上,你和你兒子大吵一架之後,你兒子離家出走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