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司驍被她的反應給逗笑了，“你緊張什麼？”
“我不緊張啊，我是替你緊張，要是她知道你在我房間裡，怎麼辦？”蘇辭問道：“所以，你要不要到衛生間裡躲一躲？”
左司驍捏了捏她的臉，虧她能說出這樣的話！
他搖頭輕笑，掀開被子，下了牀。
門鈴還在響着，應該就是楊千鳳在門外，蘇辭整個身子都在被子裡邊，只將腦袋露出來。
身穿睡衣的左司驍，已經走到門邊，伸手將門打開。
“媽，這麼晚了，您還不去睡覺？”左司驍率先開口。
“兒子，你怎麼在這裡？昨晚媽是怎麼跟你說的？你和蘇小姐要分開睡！不然傷到孩子了，怎麼辦？”
左司驍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母親，而後道：“媽，醫生說了，懷孕三個月之後，是可以行房事的，只要小心一點就可以了。你也不想我一直憋着，然後憋不住了，出去找女人吧？那樣多不乾淨啊。”
楊千鳳嘴角抽了抽，擡手打他一下，“你這孩子，怎麼跟媽說這樣的話？一點也不知羞啊你！”
更讓楊千鳳驚訝的是，她這個兒子居然說了這麼長的一句話！這在以前可是非常非常少的情況！
淺淡的喜悅過後，她又憂愁起來，默默嘆了口氣，他是爲了護着蘇辭，要和蘇辭睡在一起，才說了這麼多話的。
怎麼說都是爲了蘇辭！
“太過害羞的話，怎麼讓您當上奶奶？”左司驍道。
“你！”楊千鳳氣急，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從小到大，左司驍都是非常嚴肅的，就連微笑都很少，也沒與她這樣開過玩笑，可現在爲了蘇辭，他居然變化這麼多。
左司驍故作不解地“嗯？”了聲，意在問楊千鳳還有什麼事兒嗎？
楊千鳳伸手，想要將他一把拉出來，但左司驍的身體卻巋然不動。
楊千鳳着急了，語氣加重地喊了聲“司驍”！
“媽，我在聽。”左司驍單手插在褲兜裡，一本正經地看着楊千鳳。
“蘇辭是林琛的前妻，林家和我們家是什麼關係，你不知道嗎？你和誰在一起不行？非得和林琛的前妻在一起嗎？”楊千鳳直接說道。
“再怎麼說，以前林琛的爺爺，都救過你爺爺一命，我們兩家是世交！我不同意你和蘇辭在一起！她可以在我們家把孩子生下來，但是生完之後，她必須離開！”
左司驍聽言，臉色沒有什麼變化，彷彿他早已經猜到母親的想法。
“左司驍，不許沉默！你必須給我一個承諾！孩子生下來，你就和蘇辭離婚！”楊千鳳要求道。
“媽，你既然說了心裡話，那我也不妨和你說說我的心裡話。我活了二十八年，只愛過一個人，那就是蘇辭。您可以讓我和她離婚，也可以利用各種手段讓我和她離婚，但是除了她之外，我不會再娶。”
左司驍說話的聲音不高，有點低沉，甚至沒有憤怒，但卻讓楊千鳳感覺到了，這件事不可逆轉。
但她還是堅持道：“人這一輩子，不只是爲了愛情而活着的。你是左氏集團的掌舵人，將來也是我們左家的當家人，你可以不要臉嗎？”
左司驍眸子低垂，好一會兒沒有說話，過了許久，他才擡眸，重新看向自己的母親。
他說：“這個世間，不是所有人都爲愛情而生而死，但總會有人爲愛情或生或死。”
楊千鳳內心一震，他雖然沒有說，會爲愛情或生或死的人是他，但她懂得他的言外之意，她不由得有些惱怒。
她低聲質問：“左司驍，你是我兒子，你這是在威脅自己的媽媽嗎？”
左司驍卻是平淡道：“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說出自己心中的真實想法罷了。是媽你太在乎我，纔會覺得被威脅。但如果你剝奪了我的愛情，也無異於剝奪我的生命。”
楊千鳳死死地盯着左司驍的眼睛，左司驍沒有迴避。
母子兩個雖然沒有再說話，但彼此間的氣氛，卻相當緊張，兩個人甚至陷入了對峙的狀態。
楊千鳳被氣得夠嗆，她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沉聲道：“等過了五年、十年、或者二十年，你會發現自己今天的言語，多麼幼稚可笑。”
說完，她就轉身上樓了。
左司驍看着她上樓的身影，目光晦暗，一時間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正準備關上房門，卻見樓下有人上來，他定睛看去，看到上來之人是自己的父親之後，他眉頭一皺。
“司驍，你媽說的話沒錯，你的確不能和蘇辭在一起。她和別人結過婚沒關係，但她是林琛的前妻，從你爺爺輩算下來，林琛相當於你的弟弟，你不能娶自己弟弟的前妻！”左耀正站到他面前說道。
左司驍眯起着眼睛看着自己的父親，顯然是不服氣父親的，但他沒有反駁什麼。
左耀正大概是被他不服氣，甚至輕蔑的目光刺激到了，臉色也難看起來。
他語氣不善地繼續道：“別忘記了，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左家給你的！金錢、權勢，以及你這具身體與大腦！所以你不能不在乎左家的臉面！司驍，你不能讓大家對你失望！”
“我的事情，輪不到你來管！”左司驍沉聲說道，聲色極度凜冽。
“有你這樣對自己父親說話的嗎？”左耀正被激怒了。
自從五年前的那件事情過後，他在家裡的地位，就一落千丈。
左司驍輕輕譏笑一聲，沒有說話。
左耀正只覺得自己被打了一巴掌，臉頰火辣辣地燙着。
但他畢竟年齡不小了，很快就壓下了自己的怒火。
“司驍，沒有人不會犯錯。你畢竟還年輕，這個時候犯錯不要緊，但你必須學會改正錯誤，蘇辭就是你犯下的錯誤，明白嗎？”
左司驍看着他的目光，仍舊帶着輕蔑。
片刻後，他薄脣輕啓，輕聲卻又霸道無比地道：“就算她是我的錯誤，我也寧願一錯到底。”
一句話說完，他將房門給關上了，徹底將左耀正的目光隔絕在外面。
左司驍沒有立即回頭去看身後大牀上的蘇辭，調整了幾秒鐘心情，嘴角彎起微笑的弧度，他這才轉過身去面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