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園裡冷冷清清,安染染來到母親楊舒予的墓前,彎身把抱在懷裡的鬱金香放到墓碑前,她擡眼看向墓碑上的照片,母親巧笑倩兮的模樣映入了她的眼裡,瞬間,她的眼眶紅了,她哽咽着低聲喚了聲:“媽媽。”
冷風吹動着枝丫,發出“簌簌”的聲響,雲墨非站在不遠處,目光深深的望着跪在墓前的安染染,薄脣緊緊抿成一條直線。
“媽媽,我是染染,你的女兒染染。這是我第一次來看你……”安染染跪在墓前絮絮叨叨地訴說着自己對母親的思念,她的視線直直的盯着照片上的人,淚珠如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安染染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和母親說了多少話。等雲墨非過來扶她起來的時候,她雙腿一軟差點就摔倒在地上,還好雲墨非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疼嗎?”
看到他那對好看的眉毛又皺了起來,安染染不禁對他有些愧疚,自從院長媽媽出事以來,自己的情緒一直很低落,他看到這樣的她肯定特別的擔心。
染染,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記住我就在你的身後,我會支持着你。
這是他對她說的話,兩個人在一起這麼久以來,無論發生了什麼,他都是自己最堅實的後盾,有他在,自己就會好安心。
見她許久都沒有說話,雲墨非以爲她是疼得說不出話了,連忙蹲下身。
他的舉動讓安染染愣了下,而後膝蓋上傳來輕輕的揉捏讓她反應了過來,她低下頭,只見他蹲着,神情很是認真,她緩緩揚起脣角,眼裡再次蓄滿了淚水,這次不再是悲傷的淚,而是感動的淚。
媽媽,他就是你的女婿,對你女兒特別好特別的好。
她擡眼看向墓碑上的照片,淚眼婆娑中,她似是看到上面的人正對她笑着,風吹過似是帶着女子的呢喃聲。
染染,染染,染染……
……
一回到家裡,安染染就直接回的房間。
之前她急匆匆的跑出去,讓沈御他們都來不及反應,只能等在家裡,等她和雲墨非回來。
現在看到他們回來了,等在客廳的沈御、江明雪和楊媽媽連忙站了起來,但一看到染染看都沒往這邊看一眼,就徑直上了樓,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疑惑和擔憂的神情。
“染染沒事吧?”楊媽媽憂心的看着雲墨非。
“我去看看染染吧。”江明雪起身就要往樓梯走去,這時,雲墨非伸手攔住了她,對她搖了搖頭,“讓她一個人靜靜吧。”
都知道染染這幾天受的打擊很大,情緒心情一直都很差,他們看在眼裡是心疼在心裡,但也無能無力。
江明雪真的很想去陪陪染染,擔心她一個人走不出那悲傷的情緒,但云墨非這麼說了,她也只能作罷,轉念一想,有云墨非在,染染會沒事的。
雲墨非和沈御他們聊了幾句,沈御看得出雲墨非的心思並不在這裡,便對他說:“雲總,你去陪染染吧,我和明雪先回去了,如果有事再聯繫我。”
說完,沈御朝江明雪使了個顏色,後者領會過來,附和着:“嗯,我們先回去了。雲總你儘量多陪陪染染,我擔心她一時半會兒可能沒辦法走出來,畢竟這事對她打擊太大了。”
雲墨非點頭,淡淡的應道:“我知道。”
“那我們走了。”沈御朝雲墨非點了下頭,便與江明雪一同離開了。
在沈御他們離開後,楊媽媽隨即開口問道:“墨非,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了,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了?”
染染突然跑出去,一回來就躲回房間裡,這異常的舉動讓她不由得多想。
雲墨非深深地看着她,神色很是複雜。面對她那憂心忡忡的神色,雲墨非嘆了口氣,問:“阿姨,你知道染染的父親嗎?”
楊媽媽愣了下,隨後皺起眉詢問道:“你是說許陸?”
雲墨非點頭,“他知道了染染的存在,可能會回國來和染染見面。”
“回國?見面?”楊媽媽的聲音拔高了幾度,神情激動的說:“他有什麼臉面來見染染呢?如果不是他,染染的母親怎麼可能那麼年輕就走了。”
談到許陸,楊媽媽,不,是楊家的人都對許陸有很大的恨意,在他們的認知裡,就是許陸害死楊舒予。
或許是察覺到自己太過激動了,楊媽媽深吸了口氣,緩和下情緒,然後問:“你們是從哪裡知道許陸要回國的?”
她記得許陸自當年出國至今都沒有再踏回國內一步,怎麼會知道染染的存在呢?而他們又是從哪裡得知這麼個消息呢?
雲墨非沉默了,他斂眉思索了下,許久,他才緩緩開口把上官珏的事盡數都和楊媽媽說了。
楊媽媽聽完,整個臉色都沉了下來,她整理了下思緒,然後慢條斯理的說:“孤兒院的事和院長媽媽的死,和上官家有關。而許陸就是上官陸,也就是說這場悲劇的發生和他許陸有關係?”
詢問的目光看向雲墨非,雲墨非頷首。而後楊媽媽怒了,“他許陸在國外待得好好,爲什麼要讓自己的兒子回國呢?他害了一個舒予還不夠,現在連院長也因爲他無辜的慘死。爲什麼他不去死了算了呢?”
楊媽媽氣得眼睛都紅了,胸口劇烈的起伏的,可見她真的很生氣。
“二舅媽,那樣的一個人不值得我們生氣。”
就在這時,安染染緩緩的走下樓梯,她聽到了楊媽媽的話。
安染染走到他們面前,神色平靜如常,她彎起脣角,語氣平淡的說:“二舅媽,我們不認識什麼許陸,而我的父親早就死了。”
她這麼平靜的說出這句話,雲墨非眸光動了動,看着安染染的目光頗是複雜。而楊媽媽則是點頭附和道:“染染你說得對,什麼許陸啊,上官陸啊,我們都不認識。”
說完,楊媽媽牽起安染染的手,語重心長的對她說:“染染,我知道院長出這樣的事,你很傷心。但逝者已矣,我們活着的人還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不能一味的沉浸在悲傷裡。”
“我知道,二舅媽。”安染染露出了個淺淺的笑容。
二舅媽說得沒錯,她還有很多事要做,她要找出那個傷害孤兒院,害得院長媽媽丟了性命的兇手。
雲墨非站在一旁,靜靜的凝視着安染染,黑眸深邃得看不出任何一絲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