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顧越蠻含不滿的話,安染染“撲哧”一聲笑了來,輕輕搖着頭:“阿越,你本來就是在害羞,沒什麼好掩飾的。”意思就是說他沒必要拿偶像劇出來當擋箭牌!
顧越迅速的睇了眼上官珏,發現他正眉眼含笑的看着自己,對視臉頰一熱,他扔下了一句“你們聊,我去外面轉轉”,說完就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在他的身後爆發了針愉悅的笑聲,顧越的腳步不禁加快了,沒幾秒就跑出了病房。
“阿越真是可愛啊!”安染染輕笑着搖頭,轉過頭視線和上官珏的對上了,臉上的笑意緩緩的斂下,隨後她低下了頭,尷尬無言的氛圍慢慢的在兩個人之間蔓延開來。
許久,上官珏開了口:“染染,父親想要彌補你二十幾年缺失的父愛,你能給他一個機會嗎?”
風從窗戶打開的縫隙吹了進來,窗簾隨風擺動着,空氣中流淌着淡淡的消毒水的氣味。
“上官珏,有些事不是隻有彌補就能解決問題的。”
安染染擡起頭,平靜的看着他,補充道:“你父親不止是虧欠我,他還虧欠着兩個同樣愛着他的女人,我想他這輩子是彌補不了了。”
上官珏有些傷感的與她對視,他知道她口中的那兩個愛着父親的女人是誰。
一個是染染的母親楊舒予,一個是待染染如親生母親的孤兒院院長。
她們都是染染最在乎的人,也是染染的心結所在。如果父親不能解開這個心結,那恐怕這一輩子都等不來染染的一聲“爸爸”。
“我知道了。”他有些無奈又有些失落的回道。
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是失落,雖說她不承認上官陸是自己的父親,但他終究是無辜的,還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看他露出這樣的表情,還是心有不忍。
於是,她揚起一抹淺淺的笑容對他說:“你父親是你父親,你是你,我不會對你有任何偏見的。我們還是朋友。”
對,就算不能相認爲姐弟,但起碼他們還是朋友。
兩個人相視一笑,似乎蒙在心上的陰霾也隨着這一笑而慢慢的散去。
至於剩下的煩心事,就交給時間來解決吧。
……
趙叔扶着雲墨非上了樓,進了房間,本來趙叔想留在房間裡照顧雲墨非的,但還是被雲墨非拒絕了。
他現在雖然是個瞎子,但不代表自己的行動真的不方便。如果總是依靠着別人,那種無助以及無力的感覺會讓他很是難受。
與其難受,不如靠着自己慢慢的摸索着。
他靜靜坐在窗戶旁的躺椅上,房間暈黃的燈光灑落在他俊朗的臉龐上,臉部的線條顯得愈發的深邃。
墨色的眼眸裡一片沉靜,他在思索着這個房間的擺設,想着自己要怎麼靠自己走到牀邊。
半晌,他手撐着躺椅的扶手慢慢的站了起來,腳慢慢往前踏出了一小步,雙手擡起在空氣中摸索着。
眼前一片黑暗,他又挪了一步,慢慢的,再挪一步,一邊挪着腳一邊想着自己的面前是否有障礙物。
安染染回到家,被告知雲墨非在樓上,立馬就“蹬蹬”的跑上樓。她走到房門口,“墨非”兩個字剛要喊出口時,她看到了在房間裡慢慢摸索着的雲墨非,於是,她閉上了嘴。
她站在門口,靜靜望着雲墨非,嬌俏的臉上浮上了淡淡的哀傷。
曾經那麼驕傲的一個人,現因失明瞭,連走一步都要那麼的小心翼翼。讓人看了心裡真的不好受。
“小心!”安染染突然驚呼出聲,然後快步跑了過去。
原來是雲墨非絆到了一個凳子,一時措手不及摔倒在地上。
聽到安染染的驚呼聲,雲墨非順聲擡起頭,熟悉的香味竄進了他的鼻腔,剛還面無表情的臉一下子柔和了不少,他柔聲的說:“染染,你回來了。”
“嗯。”安染染淡淡的應了聲,然後扶着他站了起來,心疼的問:“有沒有哪裡摔到了?”
雲墨非失笑出聲,語氣有些無奈的說:“房間地板鋪着厚厚的地毯,根本不會摔疼的。再說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可是你……”看不見啊。安染染沒有把話說完整,她怕自己說出來了會傷到他的自尊心。
可雲墨非是何等人啊,怎麼會不懂她想說什麼呢。他不在乎的笑了笑,反過來安慰她:“染染,別擔心我,我沒事的。”
安染染扶着他到牀沿坐下,擡頭看着他俊朗的臉龐,那雙以往總是閃爍着漂亮流光的黑眸,此時顯得有些黯淡沒有焦距,她心裡輕輕抽痛着。
就算是暫時性的失明,但心裡還是真的不好受。
“墨非,明天我們去醫院複查,問問醫生究竟要多久才能恢復視力。”安染染覺得乾等着也不是辦法,總會有其他更快捷的方法讓他恢復視力的。
爲了寬她的心,雲墨非微笑着點頭,“好,都聽你的。”
……
翌日,安染染陪着雲墨非到京市的第一醫院複查,醫生給出的建議和南市的醫生是一樣的,不建議做手術清除血塊,而是選擇了保守的方案,就是等血塊慢慢吸收掉,到那時候視覺神經也就會沒了壓迫而恢復了視力。
同樣的結果,讓安染染很是焦躁不安。如果墨非的眼睛不早一點恢復的話,根本很多事都沒辦法解決。
回家的路上,安染染一直都沒有說一句話。雖然眼睛看不到,但也正因爲眼睛的失明,讓雲墨非的其他感官更加的敏銳了。比如現在他就很清楚的感覺到籠罩在安染染周身的低氣壓,深知她是在爲自己的眼睛而煩心。
他伸手把她摟進自己的懷裡,手掌輕輕摩挲着她的肩,在他頭頂輕聲的說:“染染,一切順其自然,不要心急。更何況,醫生不是說血塊比原先小了嗎?”
靠在他的胸口,聽着他沉穩的心跳聲,眼角微微溼潤了,她細聲的說:“我知道不能心急,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她的心很是不安。或許是因爲曾失去過他,所以她一直在害怕會再一次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