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程海琴安頓江明輝梳洗完畢,自己纔去沖澡,擦乾頭髮從洗手間裡走出來,程海琴發現,江明輝雙眼直直地看着天花板,絲毫沒有睡意。
“怎麼了,睡不着?”程海琴輕聲問道。
自從江明輝生病,不懂商業的程海琴,只能在家裡照看丈夫。
要不是因爲江綰依能夠嫁給凌璟越,公司有凌璟越照看,只怕現在他們早就已經破產,哪裡還能住得起高級病房?
“嗯,睡不着。”江明輝難得和聲。
自從病倒了,江氏遭遇大難,江明輝的脾氣就沒好過。
加上這幾次住院,都是因爲依依和凌璟越的感情動盪,讓江氏集團也彷彿坐在過山車上,搖擺不定,他的脾氣就更差了。
程海琴嘆息一聲,“有心事?”
“明天,你幫我做件事情。”江明輝輕聲道。
“什麼事?”
他看了眼程海琴,“牀頭櫃第二個抽屜,你打開。”
程海琴依言,打開牀頭櫃的抽屜。
裡面放着一份遺囑。
程海琴眼皮一跳,她怎麼不知道,醫院病房的抽屜裡,什麼時候放了一份遺囑?
“怎麼這麼快就立遺囑,你身子骨還好,我們還得倚靠你呢!”
程海琴覺得手裡拿着的東西太過燙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個東西。
“我知道,只是以防萬一。”江明輝淡淡地解釋道。
“你把遺囑下面的股份轉讓書,明天給依依送過去。”
是時候,將董事長的位置,交給自己的女兒了。
程海琴一臉疑惑,“什麼股份轉讓?”說話間,就打開了股份轉讓書。
江明輝將自己名下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都轉給了江綰依。
留下百分之四,給了江婉,還有百分之十,給了程海琴。
“我這輩子,最對不起你,海琴。”江明輝輕輕握住妻子的手。
她看到那麼多股份,有些詫異。
其實程海琴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有多少資產,自然也不知道,江氏集團裡,江明輝持有了多少股份。
即便如此,還是被超過半數的股份給驚呆了。
怪不得,江明輝說江氏,是
他的命根子。
“說什麼對得起對不起,一輩子都這樣過來了。”
程海琴將東西放在牀頭櫃上,回握住江明輝的手,“我們夫妻一場,已經是親人,不必說這些見外的話。”
早在嫁給江明輝的時候,程海琴就已經認命,他們這代人,選擇誰,就一輩子跟着誰了,再不會變。
比之現在年輕人的快餐婚姻,不知道要牢固多少。
“我對不起江婉的媽媽,也對不起你,江婉那孩子,沒有經商天賦,你就當這點股份,留給她以後吃喝不愁,好不好?”
江明輝說着,眼眶跟着溼了。
“明天,一定記得,給依依送過去,是爸爸害她嫁給了凌璟越,才鬧出這麼多事情,爲了江氏,她付出了太多,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她喜歡的,是不是凌璟越。”
程海琴抹了抹悄然落下的淚水。
“那孩子不差,他對依依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江明輝一邊喃喃地說着,慢慢閉上眼睛,睏意上涌,對話沒有結束,已然靠着牀頭睡着了。
程海琴吃力地服侍江明輝躺下,這纔在他身側睡下。
這一夜,程海琴也是輾轉反側。
她以爲,看到了諸多報道的江明輝,再不會原諒依依了,自然也談不上什麼股份不股份的。
程海琴原沒有想到,丈夫還願意把江氏集團,留給江綰依。
只是,不留給江綰依,還能給江婉麼?她心裡,到底是偏着自己的親生女兒。
程海琴的心裡,涌上一股不安。
老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前一天還對着女兒大發雷霆趕走依依的丈夫,爲什麼突然改了口風,難道,是因爲命不久矣?想到這種可能,程海琴忙不迭閉上眼睛,不願意再想。
黑暗中,病房門外,有人悄然閃過。
江婉雙手攥拳,一臉冷凝。
爸爸剛纔給了程海琴什麼東西?她心裡隱隱有一種感覺,這樣東西,一定很重要。
明天,她一定得來問問爸爸,趁着程海琴不在的時候,直覺告訴江婉,絕對跟遺產有關!
第二天一大早,程海琴就收拾了自己的手提包,將股權轉讓書揣進包裡,剛塞好,江婉就從門外進來了。
“
媽媽,你幹什麼去?”
她假惺惺地詢問程海琴的行程,眼珠子卻一直在程海琴的手提包上打轉,不出意外的話,那東西,肯定在程海琴的包裡。
“我回家給你爸爸取點東西,你在這裡照看一會。”程海琴神色有些不安,眼神閃躲,囑咐完,就快步離開。
江婉眼見程海琴那副鬼鬼祟祟的樣子,更加肯定他們兩個人有事情瞞着自己。
程海琴不等江婉說什麼,就已經大步離開。
江明輝醒來,目光灼灼地盯着一臉算計的江婉,心下就是一沉。
他一直覺得小女兒天真爛漫,不諳世事,可前幾次她罵依依的模樣,總是不斷地在江明輝的眼前回放。
他知道自己沒多少日子了,江綰依心氣高,行事正派,一直都爲江氏努力,哪怕是嫁給凌璟越,可到了江婉嘴裡,卻沒一句不是。
也許是之前糊塗得太久,也許是半個身子已經邁進了鬼門關,江明輝的頭腦比之前更清明瞭幾分。
“小婉,你來了。”
江婉刻毒沉思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回,忙扭成了微笑可憐的模樣。
“爸爸,我來看你了,媽媽剛纔出去了,急急忙忙的,也不知道有什麼事情。”江婉低着頭,略顯委屈。
江明輝心下涼了半截,要不是他剛纔故意裝睡了那麼一會會,哪裡會發現江婉的真面目?
自己的妻子,可什麼都沒說啊。
“她回家去,幫我拿點東西,爸爸老了,有些習慣改不了,總這麼躺着,沒有趁手的使喚,彆扭。”
江明輝說得淡然,江婉聽來卻是另外一個意思,絲毫沒發覺他的異樣。
她多方試探,江明輝卻不如之前那般,死咬着不鬆口,什麼話都沒套出來。
藉口出去買咖啡,江婉氣哼哼地走出病房,一臉乖巧的裝相早就破碎不見。
“老東西,果然有事情瞞着我!”江婉氣呼呼地攥着手裡的包包,大步離開醫院。
她纔不耐煩一直陪着那個老東西在醫院杵着!
拿出手機,江婉笑眯眯地問道:“喂,秦少,是我啊,江婉……對對,上次你不是說,要介紹君少給我認識的嗎?”
江婉清純的容顏上帶着些許諂媚,好不容易抓到金主,絕對不能輕易拱手讓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