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璟越被這個問題問得一怔,心下好笑,不護着她,護着誰呢?
從小凌璟越就喜歡她,百依百順,言聽計從,真以爲他沒主意,非得聽江綰依的麼?
說來也怪,江綰依就喜歡跟自己玩,小時候就那樣,也許兩個人蔫壞的臭味相投,也許早在不經意間,那股情愫就深埋心底,難以觸及。
凌璟越一直都知道,他愛着江綰依。
江綰依真遲鈍啊,這麼多年,遲鈍如一。
“你是我妻子,我不護着你,護誰?”凌璟越說得理所當然,彷彿她問得是一個很蠢的問題。
“你護着我,就跟凌夫人作對,我,我是不是又害了你啊?”江綰依哭得都打嗝了,看得凌璟越哭笑不得。
“沒事,她能對我怎麼樣?”說着,他再度抽出一張紙巾,替她擦拭眼淚。
“哭得醜死了,別哭了。”
溫情脈脈的墨眸,就跟當初陪着她吐槽心事的凌璟越,一樣。
她再也止不住內心的委屈,一把攥住凌璟越的大手,按在眼睛上,哭得更委屈,彷彿要把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委屈,都在今天發泄個乾淨。
“璟越,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忍心讓江氏滅亡,纔想出那種笨主意,在我做決定的時候,我是認真地,要跟你好好在一起一輩子的,只要你不怪我,不再記恨我,我願意一直對你好來彌補我的過錯。”
她說得很快,心裡泛苦。
凌璟越則是心神一震,跟他,過一輩子嗎?
在兩個人發生親密關係的時候,她心裡,竟是這麼想的?
凌璟越的墨眸怔怔地望着哭泣的女人,心裡泛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可是你們,爲什麼你們一直都在怪我?不論我怎麼做,是不是錯的事情都不能再彌補了?大家族的孩子不都是要聯姻的,你跟我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感情那麼要好,在一起過一輩子,真的讓你難以容忍嗎?”
想到之前凌璟越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兒,她就覺得更難過了,她不忍心江氏破產啊。
江氏要破產,爸爸一輩子的心血就毀了!現在好了,搞出這麼多事情來,最後還不是要破產?
“我賭了清白賭了一生,還有了我們的寶寶,最後還是一事無成,什麼都沒做好,我們,我們的感情也再回不去了,嗚嗚嗚嗚……”
悲觀絕望
的女人,真的不可理喻,怎麼能從破產扯到他們回不去的事情上來?
但凌璟越也清楚,江綰依是傷心過度,說什麼都亂七八糟的,想到哪裡說哪裡。
凌璟越的袖子被她哭溼,淚水順着大掌的指縫悄然流淌,也流進了凌璟越的心裡。
他深吸一口氣,彷彿在說服自己。
理智和感情的拉鋸戰,感情早就已經佔了上風。
在看到她因爲媽媽忍痛默哭的時候,凌璟越就知道,他可以欺負她,因爲她是他的女人,別人,不行。
就是親生母親,也不可以。
將人一下子摟進懷裡,“怎麼還哭呢……”
“你哭得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江綰依。”
摟着凌璟越的脖子,江綰依的淚水哪裡止得住。
“璟越,我真不是故意的,嗚嗚嗚,我知道你心裡也氣,也很委屈,但是我太瞭解你了,如果不那樣,你不打算幫江氏的,怪我,這些都怪我,我之前說不出口,是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江綰依沒了之前的歇斯底里,哭得哽咽,弱弱的聲音,透着小動物一般的可憐。
大掌輕輕撫摸她的頭髮,“嗯,是挺笨的。”雖然還是有些憤怒她設計自己,但這一刻,心裡尖銳的被欺騙感,已經不見了。
起碼,在她設計這一切的時候,是認真地想要跟他在一起。
那這就是,可以原諒的吧……
“如果好好跟我商量,我不一定會拒絕你的。”
“那時候我慌了,亂了,爸爸和媽媽都逼得好緊,江婉甚至自告奮勇想來設計你,我當時好害怕。”怕到自亂陣腳,做出下下之策的選擇。
她沒說自己怕什麼。
江綰依甚至都沒注意到,她害怕,江婉成功爬上璟越的牀,璟越要娶的人,就變成了江婉。
不可以,璟越一直都在她的身邊陪伴她,怎麼能讓江婉做這件事!絕對不行!
這種患得患失,明明就是愛。
她不懂愛,以爲自己沒有愛上,情根早已悄然深重,而不自知。
說的,就是江綰依了。
凌璟越冷笑一聲,江婉?江綰依果然很笨啊,如果不是她,他凌璟越的牀,是誰想上就能上來躺一躺的麼?沒有他給她提供可乘之機,江綰依怎麼可能得逞?
“我有想好好跟你過一輩子的,璟越,我會對你好的,很好很好……”
凌璟越心下嘆息一聲,他何嘗不想跟江綰依過一輩子?
他太想了。
可他知道,江綰依不是因爲愛他,纔跟他在一起。
多年來,凌璟越三番五次試探,江綰依從沒動搖過,或者說,她根本遲鈍地從沒往愛情這方面想過。
輪到需要自己幫忙出力了,想到睡他了?
不過沒關係,拴住了人,他有的是時間,等到江綰依愛上他。
“依依……”男人用下巴輕輕蹭了蹭女人柔軟的髮絲。
清麗的女人哭累了,已經靠在他的頸間睡着。
凌璟越難得的溫柔體貼,讓江綰依毫不設防地沉沉睡去,就跟當年一樣。
兩個人在學校的操場上,凌璟越隨性地哼着歌,肩膀一沉,江綰依的小腦袋已經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
那份無條件的信賴,是凌璟越生命力最燦然的光。
黃昏,凌璟越打橫抱着熟睡的江綰依進了別墅。
“準備乾淨的紗布,藥酒,管家。”
“是,少爺。”管家眸中閃過疑惑,掃一眼少夫人,就看到她左頰上的紅腫。
凌璟越吩咐一聲,穩穩地託着江綰依上樓,把人輕輕放在牀上,蓋好被子,輕輕撥弄她臉頰上的髮絲,整到一側,露出紅腫的左臉。
江綰依先是被刁難,後來又哭了很長時間,情緒大起大落,疲憊的人兒睡得很沉,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凌璟越親自動手,給江綰依的臉上擦藥酒,許是疼痛蟄皮膚,睡夢中的江綰依不安地皺起秀眉。
凌璟越見狀,手下的動作又輕了幾分。
把紅腫的地方抹了藥酒以後,又用乾淨的毛巾給江綰依擦了擦臉頰。
做完這些事以後,凌璟越的腦門都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水。
管家又遞來乾淨的毛巾,供凌璟越擦汗。
凌璟越正要出門,突然想起,江綰依還在地上跪了一會。
“等一下,”叫住管家,凌璟越掀開被子,露出江綰依的膝蓋,跪着的地方,已經出現青紫。
她皮膚細膩雪白,稍有紅腫或者是變色,就非常明顯,這兩塊淤青也是。
“少爺,您,對少夫人動手了?”管家嚥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道,凌璟越冷不丁擡頭瞪了管家一眼。
“我有那麼兇殘?”
管家心道,你兇殘起來,不是一般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