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挺拔的身形,筆挺的西裝,英俊如天神一般的冷峻容貌,還有,深如幽潭的墨眸。
“璟越……”江綰依聲音顫抖着,輕輕地,喚出午夜夢迴叫了無數遍的名字。
心臟鈍痛,江綰依已然忍不住攥住胸口的衣服。
是璟越,是璟越!
璟越他沒有死!
如果可以,江綰依願意用自己的餘生換得凌璟越活過來!
老天待她不薄,璟越安然無恙!
可是,可是那雙墨眸裡的陌生,和渾身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氣息,又是怎麼回事?
不不,這不是她的璟越。
他從沒有用那種陌生的眼光盯着自己,彷彿她跟別的人,沒有任何區別。
璟越求婚之時,說對她的愛已經深入骨血,嵌入骨髓,永遠無法拋棄。
一字一句,是江綰依支撐溫暖自己多年的一切支柱。
男子劍眉微蹙,墨眸中一少當初深情,一臉冷漠,“你認識我?”
“凌少,您,您不記得我們了,她是少夫人啊!”焦敏一臉不可置信,剛纔的狂喜已經變成了一臉的憤慨。
“你怎麼能這麼沒良心,依依姐她一個人是怎麼撐過這五年的你知道嗎?現在你怎麼能……”
突然,一雙有力卻柔軟的手,死死地攥住了焦敏的手腕,讓她不得不停下自己說的話。
江綰依的雙眸,定定地看着凌璟越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那不是她和璟越結婚時訂製的戒指。
這個戒指,是另一個。
如果她沒猜錯,這戒指,恐怕是對戒,而另外一個女士對戒,已經有了主人。
“不好意思,我們認錯人了,我並不認識你。”短短一句話,彷彿用盡了江綰依餘生所有的心力。
“依依姐,你在說什麼呢?”焦敏一臉恨鐵不成鋼,氣得快不行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凌璟越犀利的眸光冷冷地掃向焦敏,一如當年,銳利不減。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董事長。”凌璟越說完,就看到對面那個溫婉清麗的女人臉色慘白,毫無血色。
他的心頭如針扎一般,刺痛刺痛的。
這種感覺,他過去的五年,從未有過。
再度望向那個女人,他剛纔只是陳述了
事實,爲什麼她的臉色比剛纔還難看?
會議室內,陷入一股詭異的悲傷氣氛之中。
江綰依扶着桌邊,低着頭,水眸再也掩不住淚水,從剛纔的狂喜,到現在的入墜寒窟,這樣的轉折,讓她疲於應付。
深愛的人就在眼前,可他卻說不認識她。
青梅竹馬的十幾年相伴。
相知相許的幾年婚姻。
都在這一句話裡,碎成一片,無力拼湊。
江綰依很想安慰自己,起碼他還活着不是嗎?只要人沒事,其他的一切,她都可以不計較。
沒錯,可以不計較。
爲什麼心裡還是那麼痛,這種思念噬入骨髓,早就積勞成疾,在重逢的這一刻,病發了。
大滴的淚水從眼眶裡涌出,不期然地滾落在地。
狠狠地砸在凌璟越的心頭。
她哭了?
凌璟越嘴巴里有點發苦,誰來告訴他,爲什麼淩氏集團的董事長,是這麼奇怪的女人。
該死的,早知道就不應該只調查童瀚宇的底細,應該講淩氏集團一併查一查纔對。
他慢吞吞地走過去,焦敏一臉恨不能吃了凌璟越的神色,卻絲毫不能動搖男人的接近。
“董事長。”
江綰依無聲的淚一止,眼前,骨節分明的大掌,遞上來一張紙巾,泛着淡淡的馨香。
這隻手,曾在她最困難的時候護着她,爲她戴過鑽戒,也爲她擦拭過淚水。
江綰依不自覺地伸出手去,輕輕地,接過紙巾。
她擡起水眸,定定地看向凌璟越,凌璟越竟有些無措,告訴自己要轉過頭轉過頭,可那雙墨眸,還是下意識地粘在江綰依那雙含淚的水眸上。
指尖觸碰的剎那,凌璟越只覺有一股電流似得,從她的指尖傳遞過來。
下意識地,凌璟越飛速收起手,江綰依呆怔地望着空中,只餘她自己的纖細指尖。
拿過紙巾,江綰依默默地擦拭淚水。
你要冷靜下來,江綰依,別忘記今天你是來做什麼,既然知道人在這裡,還有什麼不能想辦法解決的麼?
她逐漸鎮定下來,吸了吸鼻子,“對不起,凌董,是我失態了。”
“無妨。”凌璟越說完,就忍不住皺眉。
這句話說得太過違心。他明明很介意這個女人突然哭
起來,耽誤了這麼長的時間。
他後面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本以爲簽約不過十分鐘就能解決,現在後面的行程也只能繼續順眼推遲了。
江綰依擡起頭來,微微一笑,“我好多了,謝謝凌董。”
凌璟越神色複雜,“我長得像誰?”
說完,他自己再度驚訝,江綰依也是一愣,眸中卻閃過一抹狂喜。
也許凌璟越失憶了,可他對自己的感覺,是不是還在?
這種想當然的樂觀,很快就被凌璟越擊碎。
“董事長,我希望淩氏集團,還是保有專業的態度,否則,每一次簽約,我不想總處理這種兒女情長的事情。”
說完,凌璟越心下點頭,這纔是他的風格。
江綰依神色黯淡下來,“對不起,簽約吧。”
她直指中心,公事公辦,甚至沒說一句廢話。
凌璟越也不再羅嗦,二人交換條款,發現沒有問題,很快完成了簽約。
“合作愉快。”
二人禮節性的握手,江綰依將文件夾遞給焦敏,“告辭了。”
凌璟越點點頭,“不送。”
目送江綰依離去,凌璟越沉聲對身邊的助理道:“我要一份淩氏集團的資料,尤其是凌少夫人,江綰依的,要快。”
不知道爲什麼,他心裡總有一種,不大好的預感。
那是生活即將興起波瀾的一種直覺。
江綰依快步走出浩瀚星空,焦敏緊追活追,纔算是在車庫追上了她。
打開車門,江綰依已經在副駕駛哭成了淚人。
剛纔壓抑的苦楚在這一刻盡數釋放,她一會哭,一會笑,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就像是個瘋子。
“依依姐,你,你剛纔爲什麼不直接告訴他呢?凌少走了五年,現在安然無恙了,咱們得讓他回來呀!難道你不想認他回來?”
焦敏着急得不行,剛纔要不是自家依依姐拉着她,焦敏早就衝上去把一切都告訴凌少了!
江綰依苦笑,擦了擦眼淚,“事情,沒,你想得那麼,簡單。”她哭得哽咽說話斷斷續續的。
“他,失憶了啊,你,就是什麼都,告訴他,他也,不,不會信的。”江綰依一邊哽咽,一邊擦紛涌而出的眼淚。
焦敏瞬間陷入沉默,依依姐說得對,凌少不會相信她說的話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