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對,對,沒錯,週三就能出貨。”江綰依望着坐在沙發上的母親,抱歉地笑了笑,轉過身繼續講電話。
“好,我知道了,沒問題,你放心吧,我會向你證明,江氏集團,是值得合作的商業夥伴。”
坐到椅子上,江綰依簽了一份文件,把焦敏叫進來,“這個,趕緊送給江婉,讓她立刻監督工廠,週二晚上,我要看到所有貨物清點的東西。”
“是,老闆。”焦敏經過之前的疏忽,快速成長起來,如今在助理這個工作上,已經幹得有模有樣了。
江綰依呼出一口濁氣,這才走到沙發前,坐到程海琴對面。
“不好意思媽,讓你久等了。”
她工作忙也不是一天兩天,但程海琴沒想到,江綰依竟然這麼忙。
她一臉抱歉,凌璟越的求婚結束,感動過後,她還是要回歸正常的生活。
這邊程海琴比江綰依還無奈,“依依啊,你怎麼忙成這個樣子,你跟璟越這麼忙下去,什麼時候纔有時間準備婚禮呢?”
江綰依怔了下,“準備婚禮?”
她什麼時候說要準備婚禮了?!
程海琴瞪眼,“你答應了人家的求婚,現在凌夫人天天問我們什麼時候舉行典禮,你讓我怎麼回答人家?”
一開始是凌夫人趾高氣昂,給程海琴打電話一直都是那麼個不冷不熱的態度。
轉眼距離求婚都過了一個月了,那麼多見證人,就等着江家和凌家補辦婚禮呢。
淩氏好歹是有頭有臉的家族,江氏復興在望,更是備受矚目,現在這事兒鬧得,江家竟然不急!
對凌夫人而言,最可怕的也莫過於此了,最後只能態度越來越好,現在都快成了求着程海琴趕緊催促江綰依結婚了。
“你怎麼回答人家?”江綰依搖頭好笑,“凌夫人,怎麼可能讓我跟璟越舉行婚禮,別鬧了媽,他們那天能到場,還不是因爲璟越的手段。”
舉行婚禮什麼的,她還真不敢奢望。
凌夫人不上門來羞辱她,她江綰依已經謝天謝地了。
“哎呀你這孩子,是真的,你不想想,現在你懷着他們淩氏的繼承人,凌夫人哪還能像原來那樣對你?最近她對我態度是越來越好,我都有點不習慣。”程海琴說着,臉
上閃過一抹不自然。
想到凌夫人每次來拜訪,都大包小包的,弄得程海琴尷尬不已。
江綰依聽母親將凌夫人的表現說完,她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放下茶杯,江綰依不可置信地追問了一句:“你說的,真是凌夫人?”
“千真萬確,她現在就想趕緊把你弄回淩氏,生怕你不嫁給璟越,把淩氏繼承人給生在外面了。”程海琴神神叨叨的,一臉莫測地道。
江綰依好笑,“我知道了,媽你就別操心了,再說,就算要結婚,也沒什麼好準備的。”
“怎麼沒什麼好準備的,宴會名單,定什麼酒店,你們兩個人的衣服,伴娘人選,從上到下,零碎的事情多着呢!”
程海琴說起這個,倒是頭頭是道,喋喋不休了半個小時。
如果不是焦敏進來彙報工作,恐怕還送不走程海琴呢。
江綰依鬆了口氣,心道媽媽嫁女兒的願望真是太可怕了。
焦敏小心翼翼地查看着江綰依的臉色,輕聲道:“老闆,你不開心了?”
“沒有啊,就是有點煩。”江綰依坐到自己的椅子上,攤開焦敏拿過來的文件。
焦敏見她投入工作,便不再多說,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直到辦公室再度陷入沉寂,江綰依才從文件中擡起頭來,手頭的文件,一頁都沒翻動。
她不是不想舉行婚禮,璟越前幾天還問了一次。
這是一個月來,凌璟越提出的第四回了,她都推說太忙,等過了這段時間交貨再說。
她心裡有結,不想帶着焦慮的心情去結婚。
這對一心一意對待自己的璟越不公平。
將腦袋擱在桌子上,江綰依心情煩躁。
“你裝死呢?”江婉門都不敲,從外面闖進來,見她趴在桌子上,順勢把門關上。
“關你什麼事兒?”江綰依也口氣不善。
“出貨清單,已經弄好了,我剛纔去檢查過所有貨物,每批貨都抽了幾個檢查,沒什麼問題,明天就能批量出貨。”
江婉動作什麼時候這麼快了。
她驚訝地看了看江婉,江婉瞪眼,“看什麼看,沒見過能幹的總經理?”
江綰依好笑,就算不裝白蓮花了,這個女人的性格,也真是彆扭的可以。
“沒見過。”
“你!”江婉氣得不行,轉身就走。
到了門邊,她又停下來。
“喂,我說。”江婉重新走過來,坐到江綰依的對面,“你爲什麼還不趕緊嫁人?挺着大肚子被人風言風語很有意思嗎?你是欠罵還怎麼着?”
江綰依神色自若,翻看了一下江婉送來的清單。
“怎麼,有人嚼舌根嚼到你那去了?”她知道江婉這是關心自己,並沒像剛纔那樣,出口擠兌江婉。
“哼,我哪有那份閒心。”江婉撇撇嘴。
江綰依好笑搖頭。
江婉見她泰然自若,壓根不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就更着急了,這個女人怎麼能對自己的事情這麼放任?
“我說你怎麼回事兒?都要結婚了,爲什麼卡在婚禮的事情上,遲遲不辦?我怎麼聽說凌夫人都求到程姨頭上去了,偏你不鬆口!”
江婉到底是沒忍住,噼裡啪啦地開口詢問。
江綰依擡起頭,深深地看了一眼江婉。
“如果我沒記錯,當年,你說爸爸是因爲我,才被氣死的。”
江綰依說完,江婉的臉色就是一白。
江綰依垂眸斂目,低頭,眼下的文件也沒了剛纔的吸引力。
她沒臉辦婚禮。
爸爸是因爲她的事情纔去世,現在她跟璟越互訴衷腸了,但就這樣不好嗎?她是璟越的妻子,這是事實,不論有沒有婚禮,都不會改變。
“不是,是我騙你……”江婉沒想到,她當初的話,讓江綰依有了這麼大的心結。
“爸爸的身體,早就不行了,他能撐下後面的幾個月,已經是奇蹟,就算沒有萬伊人的事情,他也不行了……”江婉低下頭。
“那時候我恨你,也恨凌璟越,信嘴胡說,只爲了讓你難受,並非事實。”江婉說着,擡起頭來,認真地看向江綰依,“不信你問程姨,她最清楚爸爸的病情。”
江綰依怔在當場。
這麼多年,她一直覺得自己纔是害死爸爸的人,自責、內疚一直吞噬着她的心。
強烈的責任感,和對璟越的真情實感,都讓自己夾在中間,難以做人。
當這道屏障被輕易敲碎,她竟覺得那般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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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婉,謝謝你。”江綰依笑得眉眼彎彎。
“誰要你謝,神經病。”江婉擡起身子就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