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舒苒看到陶灼不是十分熱心的樣子,立即向陶灼走近了一步,“是我父親,他要見我。”
安舒苒垂下眼簾,掛起一副悲傷的神情,“我怕他又提及相親的事情,我真的不想相親,如果你在,他也不好意思難爲我。”
說完,她擡起頭,熱切的看着陶灼,“求你了,陪我去,好嗎?”
陶灼遲疑着,一直沒有迴應。
她是真心不太想去,而且有些事也想不通。
安舒苒和黎默是情侶,難道這件事她沒有和自己父親提過嗎?
他的父親這麼逼她相親,難道是不滿意黎默?
不過,轉念想想,如果自己能幫她說服她的父親不再逼她相親,黎默會不會很感激自己?
他一感激,會不會就答應自己復工了。
陶灼細細盤算着,安舒苒以爲她不同意,有些着急,拉住她說:“就去一會兒,不會耽誤太久的。”
陶灼瞥了眼安舒苒拉着自己的手,緩聲說:“去一下也可以,不過…”
“太好了!”還沒等陶灼說完,安舒苒便拉起她的手往外走,“我的車就在拐角那邊,我們快走吧。”
“這麼急嗎?”陶灼被她拉着手,不得不跟上她的腳步。
“早去早回嘛。”安舒苒步子越發急切。
她要趕在黎默他們回來前把陶灼帶走才行。
兩人來到車前,陶灼剛坐上車,還沒系安全帶,安舒苒便駕車快速駛離了別墅。
一路沉默無言。
陶灼坐在副駕駛,感覺身旁的安舒苒狀態有些奇怪。
她緊握着方向盤,手指卻不停的鬆開,又握緊。
“你父親這麼可怕麼?”陶灼問道。
她以爲安舒苒的緊張,是來源於父親的壓力。
“嗯?哦,是的。”安舒苒有些吞吞吐吐,她瞟了眼陶灼,心有不安的說:“對不起,這麼麻煩你。”
陶灼倒是語氣輕鬆,“沒關係,既然都答應陪你來了,我一定會幫你的。”
安舒苒沒有說話,努力按壓下心裡的愧疚,腳下踩油門的力度加重了些。
車子飛速向市中心疾行。
車窗外的景物不斷的向後退,車子途徑一條林蔭大道,路兩旁是一排排的榕樹。
陶灼看着窗外,下意識的去數。
一棵,兩棵,三棵…
數着數着,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一張慈祥的面孔。
同樣是在疾馳的汽車上。
“這樣數,頭不暈嗎?”慈祥的面孔坐在她身旁,笑眯眯的看着她,摸摸她的頭。
而她似乎有些躲閃,縮在車窗邊,繼續數着窗外的樹。
一棵,兩棵,三棵…越來越遠了。
陶灼閉上眼睛,用力去辨別那張面孔。
他是誰?
想不起來…
頭又有些痛了,太陽穴的神經在相互撕扯。
陶灼轉過頭,看着前方,不再去想腦海裡的面孔,車子卻停了下來。
陶灼望向窗外,外面確實有一家咖啡館,很小很不起眼的門面,夾雜在散落的樓房間。
安舒苒解下安全帶,看了眼副駕駛的陶灼,示意她可以下車了。
陶灼定了定心神,拋開剛剛腦海裡浮現的一切,跟隨安舒苒下了車。
安舒苒拉開咖啡館的木門,隨着“吱呀”一聲,兩人踏入屋內。
陶灼打量着四周,發現這個咖啡館不但從外面看十分不起眼,裡面的設施更是陳舊。
桌椅都是劣質木頭,桌子上連桌布都沒有,佈滿了灰塵和裂痕,看起來很久都沒用過了。
屋子裡沒開燈,窗外雖有暗淡的光線照射進來,但是驅不走屋內的陰暗潮溼。
陶灼吸吸鼻子,一股黴味鑽進鼻腔裡,她不禁皺起了眉。
看安舒苒的樣子,家境應該也是十分厚實,爲何會約在這樣破舊的咖啡館,難道他父親懷舊?
安舒苒走在陶灼前面,向屋內張望,終於在盡頭看到一個人影,影影綽綽的,背對着她們。
“走吧。”安舒苒對陶灼招招手,讓她跟上來。
陶灼抿脣,不動聲色的跟在安舒苒身後,周身卻漸漸警覺起來。
雨又開始下了。
安舒苒走到那個背影身邊,聲音輕輕的,“咖啡豆到了,能磨咖啡了嗎?”
安舒苒這句話很突兀,陶灼聽後覺得詭異,但是還沒容她多想,就發現一件更奇怪的事。
這個背影轉過臉,是一副清秀俊美的面容。
這人太年輕了,他根本不可能是安舒苒的父親。
“他是誰?”陶灼警惕的問。
安舒苒看了陶灼一眼,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陶灼心中的不安越發升騰。
男人起身,眼睛一彎,脣角便勾起來,“是哪一位?”
動作也很輕,聲音也溫軟,卻讓人覺得一絲絲冷意沁過來。
陶灼把安舒苒往後拉,自己擋在她身前,“什麼意思?”
聲音平靜不起波瀾。
男人突然笑起來,“那就是你嘍。”
說罷擡起右手,勾勾食指。
咖啡館的後廚裡突然衝出來七八個身材高大,身穿紅邊黑衣黑褲的人。
陶灼勾起一側嘴角,一絲嘲諷的笑浮上臉頰。
最近怎麼了,總是遇到這種事。該不會是見她要復工了,都跑來讓她練身手吧。
陶灼微微偏轉過頭,輕聲對安舒苒說:“趕緊找地方躲起來,我可能顧不上你。”
“什麼意思?”安舒苒拉住陶灼的胳膊,“你要和他們打架嗎?要不然你問問他什麼要求,咱們滿足他不就行了。”
“不用了。”陶灼左手握住右手,兩手手指交叉扭動,指關節咔咔作響。
男人看着陶灼的架勢,覺得好笑。
有意思,小女生一個,難道還要和七八個大男人打架?
後面的一個黑衣男子湊過來,附在男人耳邊說:“老大,直接動手嗎?”
男人專注的盯着陶灼,眼裡的底色逐漸明朗,他輕啓雙脣,輕聲吩咐,“用藥,儘量少動手。”
黑衣男子領命,帶着身後幾人一起向陶灼圍去。
安舒苒哪裡遇到過這種陣勢,她趕緊溜到門邊,那裡有一個空的吧檯。她鑽到吧檯底下,小心向外張望着。
最前面的黑衣男子看了眼陶灼,舉起拳頭便向她衝過來。
男人又高又壯,拳頭更是沙包大小。
雖然他根本就沒將陶灼放在眼裡,而且要遵循老大的命令,只用了三分力,可是到底是男人,沙包大的拳頭揮出去還是重力十足。
眼看着拳頭就要挨在身上,陶灼卻沒有動。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個領頭的男人。
擒賊先擒王,得想辦法到他的身邊,過過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