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鐵,你當我是白癡嗎,這樣耍我。”對面的人咬牙切齒起來,美麗的臉也皺成可怕的一團。
“你可是演員,這假到不能再假的聲音,如果不是你心裡害怕,你怎麼會立刻就跑出去看。”她也是毫不客氣,直指她的痛處。
“你——”吳細細被蕭鐵的話給塞住了,這個毒舌女,到這種時刻,還不忘記對她冷嘲熱諷,但是,這裡是她的主場,此地由她說的算。於是她語峰一轉,看向站在一旁候命的阿猛,“你還不動手,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那個男人聞言,拔出一把尖刀,刀鋒泛着藍光。
蕭鐵立刻用自己的身體擋住清衡,她擡眼直視眼前這個雖然擁有美麗的面容,但是完全在吐露毒信子的怪物。
“你怎麼會變得如此可怕。”她終於將自己的感慨說出來,但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句話像是已經在潑滿汽油的物體上的火種,一下子將吳細細所有的火都點了起來。
“可怕?我變成這個樣子,都是拜你所賜。你還有臉堂而皇之地怪我太可怕。蕭鐵,你纔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恥的人,你心裡想着其他男人,卻可以嫁給另外一個男人,你不愛他,還霸佔着他身邊的位置,你的所作所爲,都有了華麗的外包裝,但改不了你自私的真面目。我只是要拆掉你的假面具,讓大家都看看你長什麼樣子而已。我的作法是對的。”
“所以,你做這些都是因爲愛顧彥和?”
“不對嗎,我坦坦蕩蕩,比你這個虛僞的傢伙要好多了。”
“你說的不對。我愛他,並不比你少。雖然我膽怯,也逃跑,不過,我不想讓他難過。所以,我會在這裡。”
“那你,把你的命留在這裡好了。”
她給了那個叫阿猛的黑衣人一個眼神。黑衣人會意,刀朝着蕭鐵衝過來。
“不要!”這幽暗的地下空間,迴盪着清衡絕望的叫聲。
對方是衝着蕭鐵的脖子來的,她一把握住了迎面而來的尖刀。見此,對方抽出血淋淋的刀身,又再一次戳過來,這次是蕭鐵避之不及,刀捅進腹部。她緩緩地倒在地上。劇烈的疼痛讓她覺得自己是清醒的,但越來越冷的身體讓她的視線模糊,朦朧之間,聽到一聲槍響,她聽見彈殼在水泥地上彈跳的聲音。
眩暈之中,看到一陣白光,有人頭在眼前攢動。
“蕭鐵,蕭鐵!”
那近乎絕望的聲音,在耳邊迴盪。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射在地板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因爲陽光太刺眼,她緩緩張開眼後的第一件事是擡起手去遮擋那刺眼的光。
伏在她牀前的人,
啞着嗓子說:“蕭鐵,傷口還痛不痛?”
“水。”
他拿來棉籤,沾水點溼她的脣:“醫生說現在還不能喝水。”
他握着她的手,依偎在脣邊。她看到他眼眶發紅。
“你哭了?”
“沒有。”
他的反駁,蕭鐵想笑,但才發笑,就扯動了傷口讓她齜牙咧嘴的疼。
“扯痛傷口了吧。你還笑。”
她每次都是短暫醒過來,然後又陷入睡眠。每次她睜開眼睛,都會看到顧彥和在自己身邊,用他那細長又魅惑的眼睛看着她。但是她真的很困很困,眼皮上下打架,意識也被打散,不然她要告訴他,他的這雙眼睛真的會說話,不能亂看別人……
正是因爲知道顧彥和不會走,所以她才安心,讓她在無邊際的黑暗中,絲毫沒有感到害怕。
她最後的記憶,是一羣人衝了進來,控制住了那兩個人。她們的救援終於來了。然後只記得顧彥和將她托起來,然後叫她的名字。
不知道自己在醫院住了幾天了,自從她醒過來之後,她幾乎沒有下過牀,而清衡就在她的隔壁,清衡的恢復能力比她要快一些,她才睜眼的時候,清衡就可以推着鹽水架緩緩地來到她的病房來瞧她了。
清衡坐在她病牀的椅子上,深深嘆了一口氣:“太無聊了,我從來不知道你哥哥是那麼囉嗦的一個人,現在他以教訓我爲樂了。真是惡習。”
“聊天可以,但是不準說笑話。”預想到她的話題裡絕對會提到的部分而事先提出警告。
“爲什麼?”
“笑的代價是要讓醫生再縫一遍我的傷口,我纔沒有這麼自虐好不好,所以,你也不要害我。”
“知道了知道了。從前有個人打着雨傘出門……”
“叫你不要說啦!”蕭鐵用手捂住了耳朵。
一家同時出了兩個病號,導致蕭顧兩家的人都輪番往醫院裡擠,而然後是輪番的探病時間,從長輩到小輩,連五桐都成爲探病的一員。
之後發生了什麼,蕭鐵絲毫不知情,也沒有人和她提起一字,早上的時候,她到小公園去散步,路過報亭的時候,看到新聞頭條的配圖,是被戴上手銬的吳細細。她低着頭,手上是錚亮的手套。她站在報亭前看了很久。
“來一份吧,影視紅星吳細細被抓了!了不得啊,真看不出來,她還會做違法犯罪的事情呢。”
她搖了搖頭。
“對不起。”不知道什麼時候,顧彥和已悄悄站在她的身邊,他將她摟在懷裡,“本來不應該讓你遭遇的。”
蕭鐵擡眼看他,然後還是搖了搖頭。
“長輩說,只要活得夠久就什麼都會遇到的。我沒想到自己也當了幾回港片的主角,還全拜一個人所賜,說出去別人都不會相信的吧。我還會遇到嗎?未來,這樣的事情。”
“我絕對,不會再讓你置於危險之中。”
她現在終於學會,讓過去的過去,好好面對未來纔是自己要做的。她這樣想着。
“早餐吃過了嗎?”
“嗯,吃過了,然後順便到處走一走。”
顧彥和牽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掌心溫度相接。兩個人繞着小花園走了一圈,走着走着她覺得一有些累了,走到小公園的長椅面前,剛一觸到又立刻站了起來,
“怎麼了?”
“凳子有點涼。”
顧彥和摸了一下:“可能是你身子虛,所以受不住涼氣。”
“本來想出來看看花的,算了,我們回去吧。”
她轉頭往回走,結果顧彥和突然上前來。打橫將她抱起來,然後自己坐在凳子上,讓她坐在自己的的腿上。
“天哪!”她害羞的驚呼,“我不是小孩子了,你這樣……”
他不理會她的抗議,反而坦坦蕩蕩,然後一把勾住她的下巴吻了上來。蕭鐵看到周圍的人立刻看了過來。
蕭鐵趕緊退後一步,他要追上來的時候,她拿手擋住了他的進攻。她可不想當衆表演。
“別鬧了。”
他把她捂住自己脣的手摘了下來:“反正我愛你,你也愛我,有什麼問題。”
“你瞎扯什麼呀,我哪裡說愛你了。”雖然這是事實,但是說這樣的話且在大庭廣衆之下,還是會感到害羞。
“你想抵賴嗎?你昏迷之前可是深情和我告白過的。”
“真的?……好像……有這麼一回事吧。”在她沒有徹底昏厥過去之前,她意識應該是清醒的,但又想不起自己做了什麼。那時候的她覺得遺憾,覺得來不及,她還有那麼多的話沒有對顧彥和說。
“只是我沒有想到,居然是在那樣的情況下聽到你的告白。”
“那再和你說一遍好不好?”
他立刻笑意盈盈,用十分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但是,都老夫妻了,沒必要這麼肉麻吧。”
顧彥和知道自己又被她耍了。
但是,他想,能這樣好好在一起生活,他已經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