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彥和讓她在門內等着,然後他自己取了車開到她身邊,蕭鐵指了一下車庫正要說話。
“我請人把你的車開回去,今天我送你回家。”
她只好閉上嘴巴。
汽車在道路上奔馳。路邊的燈被拉得無限長。
“我們要去哪裡?”因爲已經離開了熱鬧繁華的中心地帶,再往城市外圍走,可選擇的地方也會越來越少。所以蕭鐵終究是按耐不住問出來。
“對了。”似乎是因爲蕭鐵的提醒,顧彥和好像想到了什麼,將車子停在了路邊,又觀察了一下四周,看到街邊有一家文具專營店。
他對蕭鐵說:我的筆壞掉了,你去給我買一支。”
“……”
見蕭鐵一動不動又催促:“快去啊。”
突然指揮蕭鐵下車去買筆,蕭鐵自然是不能理解,堂堂一大老闆怎麼會無筆可用,還到這種學生用品店來選購,這些專爲學生開設的文具店,除了好使的簽字筆和圓珠筆以外,能選購到都是普通學生鋼筆,筆尖不夠順滑,出水也不順暢。肯定不如品牌店出售得好,買來也是浪費。更何況,蕭鐵明明前陣子看他使用過一支限量版萬寶龍。
“爲什麼不自己去。”蕭鐵懷疑他是有什麼“詭計”而下意識拒絕。
“怕你開着我的車跑掉啊。”他這是什麼怪理由。
蕭鐵裝着滿肚子的疑問,還是下了車。
“我要最貴的啊!”他在車裡還不忘記補充一句。
她照着顧彥和的要求,請店員取一支最貴的鋼筆。在店裡繞了一圈,看到有支肥嘟嘟的簽字筆,上面畫着傻傻的嘟着嘴一臉驚恐的灰太狼,好像紅太郎的平底鍋下一秒就要砸到它頭上,還有“考試專用”四個字。她看着那模樣就可樂。
重新回到車裡,她把那支“灰太狼”往他懷裡一丟。
“送你的。”
顧彥和把筆拿到眼前,表情瞬間凝固,半天沒吭氣。
蕭鐵見他那模樣捧着肚子笑得不可遏制,眼淚都滾出來了。
“你又在想象什麼?”
她上氣不接下氣,一邊笑一邊試圖說明:“……你的員工……看到你拿着它籤文件……表情一定會很有趣……”
見顧彥和完全沒有嫌棄這支筆的意思,反而拿在手裡看了又看,大概也覺得可愛。
“這是什麼動物?”
“大哥,你不曉得大名鼎鼎的灰太狼,真的假的?”
蕭鐵拍着手唱起了網上流行的俗語“嫁人就嫁灰太狼”,她連唱帶扭,他的表情依舊“巋然不動”。
“好吧。”她放棄。
蕭鐵反倒覺得有一點點不好意思,把最初選的鋼筆奉上:“按照你的要求,買了最貴的,但絕對比不上你的萬寶龍。”
“誰說的。”他反駁。
終於抵達顧彥和心儀的目的地時,蕭鐵已覺得是飢腸轆轆。迅速點了餐。有穿着制服一臉嚴肅虔誠的服務生上來倒水。
她壓低聲音對顧彥和說:“糟糕,照他們這個架勢,如果我不把前菜一道道吃完他們是不會先上主菜的,但是我現在真的真的很餓。”
開胃菜是檸檬鮭魚,蔬菜色拉也很新鮮,南瓜濃湯也做得很棒。蕭鐵快速解決完幾道前菜之後才恢復力氣開始觀察這個新近開業的西餐廳,黑色的原木厚桌椅,垂掛珠簾以做隔斷。從裝潢上看,並沒有特別獨到的地方。不過食物確實難得的好吃,難怪顧彥和會放棄市內比較容易找到的還不錯的牛排店,難怪特地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
這時,突然餐廳的燈滅了,有人羣合唱起了生日歌,歌聲漸近,蕭鐵看到熒熒燭光。一服務生推了一輛小車上來,車上放着點上蠟燭的蛋糕。後面還跟着幾位服務生。
他們朝這邊過來——
“顧先生,祝您生日快樂。”
蕭鐵一臉震驚,握着叉子低聲問:“今天是你生日?”
“特別招待,覺得怎麼樣?”這裡的店長兼主廚來到他們桌前。
“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顧彥和見來人立刻露出笑容。他往裡坐了一些,邀請對方坐下來,顯然兩個人是熟人。店長先生說着“等等,我去換一下衣服”轉身往裡頭去了。
“你不是六月十五出生麼,還早啊……”
“原來你記得。六月十五是我們家主過的生日,今天是我農曆生日。”
“你都沒說。我沒有準備禮物。”
“剛纔不是送我筆了麼。”
“……”
蕭鐵突然覺得,對面的這個人今天有些異樣。因爲他一直看着她,目光一直沒有移開過。難道?一個念頭衝進腦海,她大吃一驚,俯在窗玻璃上檢查了一下牙齒,並沒有菜葉在上面。
他這種人的生日宴,都是要辦成大排場,用來邀請商務人士的一種名頭。也是多少人想來巴結顧家的一次難得的機會。如果說有人可以獨霸顧彥和的生日……不是應該……
她浮想聯翩,越想越覺得意味深重而嘴角抽搐。
看穿她心裡的彎彎繞繞,顧彥和嘆了口氣:“連我自己都記不得的生日,要不是艾瑞克提醒,我也是記不得的。”
此時艾瑞克換好便裝出來,在顧彥和身邊坐下,顧彥和先給蕭鐵做介紹,原來這位英文名叫艾瑞克的朋友是位華僑,中文名林鎮生,是顧彥和在國外留學時候認識的朋友,那時,就已經是小有名氣的廚師先生了,那時隻身在國外求學的顧彥和因爲一次偶然的情況下品嚐到他做的菜之後,便開始頻頻光顧,只到兩人變成熟人。而前段時間艾瑞克剛剛回國內開了這家餐廳。
“做在我對面的這位小姐——”
艾瑞克大手一揮,擋住了顧彥和的接下來的介紹。
“我來猜一下,這位漂亮的小姐是——蕭鐵!對不對?”
然後看着蕭鐵一臉震驚的模樣,他歡樂的一擊手掌:“哈哈,我猜對了。”
蕭鐵因爲好奇想繼續深問,他搶先了一步說話並且是一大段的話:“檸檬鮭魚怎麼樣?——可是空運過來的新鮮鮭魚喲,是特別爲你料理的。牛排的烤得怎麼樣?再烤之前,我在炭火上特別丟了點荔枝殼……”
也許真的是顧彥和聽過不下百遍的菜譜,所以他藉口出去了一趟。
“你們倆並肩進來的一剎那,我就知道你是蕭鐵。”
“我哪裡很奇怪嗎?還是我的臉上大大得刻着我的名字。”
“哈,當然不是。”
“顧彥和是怎麼和你說我的?”
“顧彥和說你是拖着兩條鼻涕愛跟在他後面的,怎麼趕也趕不走的小屁孩!”
蕭鐵想,自己居然還有主動黏着顧彥和的時候?又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她可一點印象都沒有。
“開玩笑的。”
“你們在聊什麼?”顧彥和回來了。
“我不打擾你們用餐了,還有其他客人等着我呢。”艾瑞克起身,招呼之後離開。
“他一說起料理就不免滔滔不絕,好無聊的。你體諒一下。”
“不會,我覺得蠻有意思的。”
按照顧彥和的原本的計劃,接下里他會送她回家,和長輩問過好之後再回家。好好安睡,明日再見。
但隨着開門聲,進來的客人讓兩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