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鐵報廢的車留在原地,顧彥和還是報了警。
回去的時候,是老程負責開車,顧彥和沉着臉陪蕭鐵坐在後座。他一直握着她的手沒有放開。
“顧彥和,你還在生氣?”
“你怎麼總是這麼輕巧的把自己放在危險的境地,你到底有沒有替我想過。”
“……”
“我不是說,一切交給我嗎?給我幾天時間。”
“知道了。”蕭鐵不想在此時刻還惹他怒火連連,點了點頭。
而由於是長輩的“旨意”,顧彥和在虹裡的那套房子,他們終於還是決定過去住了。因爲之前連連發生的事件,所以顧彥和不准她到處亂跑,給她派的任務是在好好待在家裡收拾房子。
由於傢俱家電都一應俱全,所以蕭鐵只是收拾了他們的幾件衣服,和她的一些瓶瓶罐罐就過去了。顧母過來看過,囑咐了一些細節,婆媳兩人在新房子裡做了一頓飯,下午顧母就回主屋去了。她本來還想說顧彥和早上可能需要喝點粥,但是想了想還是沒有說,既然是放他們兩個人出來過小日子,還管這麼多豈不是和原來在家裡一樣了。至於顧彥和,自己一個人在國外唸書的時候活得好好的,現在有蕭鐵在身邊,難道還能缺胳膊少腿了不成。這樣想了,她勸說自己地搖搖頭什麼話也沒有說就回去了。
倒是蕭鐵,現在清晰瞭解了顧彥和食物上的一些喜好,準備的時候多用了點心。所以顧彥和上桌吃飯時,雖然什麼也沒有說,但是眼睛亮亮的,幸福的笑。她知道自己做的很一般,但是他總是會吃完。
“我想喝蘿蔔排骨湯。”偶爾還會做出要求。
“知道了,明天給你做。”
“嗯。”他心滿意足的點頭。
這兩日,蕭鐵都是在家畫設計圖,然後通過網絡給霖貞傳過去。而外工的部分,她暫時也交給了別人,她的這個工作室,經過這一年的發展,變化很大,首先,人手多了,也有新的理念相同的設計師加入。所以作爲創始人、老闆的蕭鐵,比照之前忙得昏天暗地的情況有所好轉了。
工作結束之後的剩餘的時間,就在這魔法屋裡轉來轉去。這是顧彥和丟給她的大玩具。
今天,趁着天氣好,她繞着房子走了一圈,當時設計這個房子的時候,她有想象過,它未來的主人會怎麼打理,也許會在窗臺上擺上花朵,窗簾布可以選亞麻的,因爲它紋理清晰,可以看到陽光的軌跡。而當這個主人居然是自己的時候,她那時候獨自坐在臺階上,一邊感動,一邊心痛。那時候的她,看到那算小鞋子,更是有被擊中的痛感。
他想要的孩子,她沒有給他,但是已經有人給了。
雖然她是設計者,但是後來的佈置和小物件全是顧彥和添置的。她打開每個抽屜看,日常會用到的,稀奇的,好像她只要想得到,這棟房子裡一定就能找得到。
顧彥和還會打來電話考她:“我們在花園裡種點菜怎麼樣?完全的有機食品。”
“主意不錯,你來種。”
“好,我買了種子和小鏟子,你找一找,還有噴壺。”
他說的三樣東西故意不告訴她具體位置,於是她像解密一樣,四處尋找,她就在屋子裡找了一圈,最後在三樓的小房間裡找到了。
他的用心可見一斑。
這是顧彥和的心意,希望他們能在這裡和樂生活。
她怎麼會不懂,也不是心狠到毫無知覺的人,顧彥和對她的緊張和護衛,她懂,但是真的可以嗎?到現在,她依然會問這個問題。
心底有股暗潮,會是不是涌起,那不安感到底來自何方,她竟然無法言明。其實是她遇事習慣性想逃跑的惡劣的秉性,導致她不願意深想細節。一想深遠就會害怕,於是就得過且過。她個性上的弱點,她自己看得明晰,卻毫無應對的辦法。
不知道是不是認牀,還是在新房睡覺,她總是整晚整晚的失眠,顧彥和看着她緊,她不敢吃藥,即便她特別想加大藥劑,讓自己徹底失去意識都好。一旦熄燈之後她因爲怕吵到顧彥和而一動不動強忍着,她閉着眼,腦袋裡卻是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顧彥和突然轉身將她摟抱在懷裡。她覺得有點好笑,原來,不是她睡覺糟糕,醒來時總是頂着他的胸膛,而是他做的啊。
因爲顧彥和的這個動作,她又是緊張又是興奮,呼吸盡量放輕,就這樣,如同服過藥物一般,漸漸睡着了。
早起用餐之前,顧彥和有瀏覽新聞的習慣,他拿着平板電腦,突然勾脣一笑。
“怎麼了?”
“好了,一切都解決了。”他說。然後上樓去準備換衣服。
此時,距離她上次去鄰市剛好過去兩週。
她將顧彥和放在桌子上的平板拿在手中。
頁面是停在“優價”股市全面崩盤的新聞上,蕭鐵大吃一驚,她迅速輸入幾個關鍵字查詢。搜索引擎給她排列出她想要知道的頁面。
“優價”的第一個負面新聞是一位送貨的工人在乘坐超市的電梯的時候,電梯出了事故而導致工人受傷。整個優價的安全被懷疑。緊接着,優價出現了假冒僞劣,依次充好的惡劣行徑,還有標價很低,實際收費卻比標價高的惡意收費。“優價”的負面新聞接連不斷,一步步把這個一度如日中天的上市公司在一夜之間變得岌岌可危……
這是顧彥和的手段?
她看着下樓來的顧彥和,拿起了手中的平板電腦,將‘優價’的新聞展示給他看:“爲什麼?”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優價’一直就是個帶病者。”原來,他一早就開始部署收集優價所有的負面消息,只是等到着一刻。
“我問的是,爲什麼,短短兩週時間,你會突然攻擊‘優價’。”
“因爲,傷害你的事情,是陳可芮做的,她既然敢玩,就不要自作孽會引火燒身。”
商場如戰場,這句話她雖然聽過一千遍,她當然知道會難,會不容易,但沒有太深刻的感悟。但是她從來沒有想到過,爲了讓對手倒臺,還有除了“更努力,做到更好超過他們”之外的,其他的,手段。
顧彥和,就是背後操縱一切的人。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一面。她無法說好還是壞,一時間只能選擇沉默。
“顧真?”
顧彥和拿出一份報告單遞給她。蕭鐵狐疑地打開。
這就是李清衡送到外面做的報告。鑑定報告告訴蕭鐵,兩個檢測者之間沒有關係。換句話說,顧真和顧彥和沒有關係。
“還有這個。”顧彥和拿出另外一份報告。
同樣的封面,還是親子鑑定報告。只是此份中,檢測人改爲了陳可芮和顧真,報告結果依然是,兩個檢測者之間沒有關係。
“這一切都是謊言……”
一個精心設下的局,讓她百腸糾結,痛苦,失眠,不安,幾度遇險,竟然是個謊言。
“顧真呢?”第一個想到的是那個聰明又可憐的孩子。
“順利被一戶家境優越的人家收養了。”
“孤兒院呢?”
“因被查出不法操作被查封了。”
“那院長——”
“在看守所裡蹲着。”
“陳可芮……”
“此時此刻,她正看着法院的傳票吧。她涉嫌綁架。我一定會讓她後悔得罪我。”
連連問了好幾個問題,顧彥和都一一回答。他的語氣不冷不熱。
他果真是手腳通天?她只是兩週沒有出門上班,外面的天空幾輪變換了,她竟然都不知道。
蕭鐵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