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流着一灘灘烏黑的血液,手臂滴滴答答的流着血。
安安擔心的看向我,發出嗚嗚的聲音。
我摸了摸它的狗頭:“別擔心,死不了的。”
明明前後不過三個小時,爲什麼感覺過了那麼長時間,樹林的空氣都是冷的,四周寂靜得要人命,踩着枯枝爛葉原路返回,我靜下來細細的聽着動靜,這時發現背後好像腳步聲,我故作淡定,實際流了一身冷汗,安安走在前面也發現了不勁兒,回過頭來衝着我背後狂吠,我往前一跳,回過頭一看竟是一隻猿人,猿人盯着我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學着我的動作,呆呆的樣子很傻。
我招了招手它也招招手,眼中並沒有戾氣,一臉呆萌,可是月光下,並沒有它的影子。
它不是活物,安安不再狂吠,只是歪着腦袋看着這隻小小的猿人。
一步步朝我走過來,做着一些我看不懂我的手勢,剛剛那些明明都是猴子,從哪冒出來的人猿。
人猿走在我跟安安的前面,好像要帶我去什麼地方,懷着好奇心我跟着猿人穿過森林,來到之前那個無人的村莊,直接走進一座破爛的房屋裡,灰塵飄在月光下,人猿撿起地上一本破舊筆記本遞給我。
藉着月光,我一篇篇的翻來這塵封的筆記。
(以下筆記是人猿)
“今天的村莊依然的人心惶惶,昨晚上又死了很多人,應該很快就到我了吧,村長說大家都不可以離開村子,警察們穿着防護服守在村口,能出村子的地方都被封鎖了起來,社會都已經放棄我們了,我們離死不遠了。”
“星期二 陰
今天星期二了,今天是去學校報道的日子,同學們應該都已經到學校了吧,還不可以出去嗎?我去問了村長,他說任何人都不可以出村,村民們一個接一個的死去,他們躺在地上,身上蓋着麻布,穿着防護服的警察們把他們的屍體丟到了後山,今天也很餓。”
“星期三 陰
早上起牀時發現爸爸躺在自己的牀上一動不動,媽媽蜷縮在爸爸的懷裡,好像睡着了,我明白,生命到期了,那些穿着防護服的警察們把爸爸和媽媽擡走了,我沒有太大的感觸,興許是麻木了,夜晚他們把我們剩下的十幾個人趕往後山關在籠子裡,將我們一個個帶出去,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才15歲,長期飢餓的狀態我已經瘦骨嶙峋,掙脫束縛我跑着回家,想在我的枕頭底下拿走唯一的相冊逃離這個村子,現在我蹲在門後面,門在傳來了腳步聲………………”
我翻了翻筆記,沒有了,到底什麼病能讓社會都放棄了這個村莊,這些人這些屍體到底去了哪裡。
我並沒有辦法。
“你跟我一起回去吧,我可能幫助不了你,但是我師傅應該可以。”
小人猿點了點頭。
我拿出靈牌,凝聚着意識,回到了“另一個世界”的公路上。
這已是深夜,沒有風,兩旁的樹頂着爲數不多的樹葉在月光下瘦骨嶙峋。
走進院子,莫名的熟悉感,安安走到水井旁旺旺叫着,我放下東西走出去打了盆水給它。
小人猿好奇的打量着周圍。
“師傅,師傅,我輕輕的喊着。”輕輕的敲了敲門。
“沒在家?”我推開門裡面空無一人。
思維保持着活躍,一點都不困,點燃房間裡的蠟燭,有點光亮總是好的。
去到廚房,師傅留了飯菜,小人猿在一旁看着我跟安安吃飯,口水滴滴答答的。
“我知道你跟想吃,但是你是吃不了的,後面竹林有很多的小生物,你看看你能吃就抓啥,別客氣。”我彷彿一個當家的吃吃的笑着。
小人猿戀戀不捨的走向屋後竹林,不一會兒提着山雞回來了。
“我靠,生吃啊,牛。”我不經感嘆道。
安安並不在意,繼續吃着自己的飯菜,我坐在臺階上扒拉着飯看着小人猿血淋淋的吃着山雞。
這還真是心理素質差的不行。
夜晚還真是撩人心,想起那晚與吳書硯在泳池旁的相擁,搖了搖腦袋,沒什麼可想的。
安安吃完飯後回到了自己的小房子躺在被褥上一動不動,好像睡着了,小人猿則是守在門口,畢竟是我帶回來的,萬一師傅回來被嚇到了,或者小人猿出什麼意外,那不都是我負責,想想就很麻煩,坐在臺階上打坐,頓時人清醒了不少。
剛剛天亮師傅便提着酒進院。
“這小玩意兒?你帶回來的?”
我點了點頭。
“任務完成了?”
我這纔想起把束靈袋裡的十幾只死猴子,連同那個菌拿了出來。
“不錯,連棺材菌都拿回來了。”師傅看着我手臂,把酒放在臺階上。
“這中了屍毒的手臂,不砍下來會蔓延的。”說着拿起她的劍笑了笑。
“師傅你別嚇我,不就是被死猴子蹭了兩下,不過傷口很快就不疼了。”我擔憂的看着我的手臂。
“跟你開玩笑的,不至於。”師傅拉開我的袖口認真查看着傷口。
“把你帶回來的那個棺材菌吃了就沒事了,傷你的這隻猴修爲並不高。”說着在我的手臂上點了一下。
我舒心的吐了口氣。
“你先去休息,有師傅在。”師傅安慰着我看向人猿。
我點了點頭進入房間倒頭就睡了。
再次醒來已經中午快十二點了,我看了看手臂沒什麼變化。
出門並未見到人猿,師傅跟安安坐在茶房看着書。
“師傅午安。”睡眼惺忪的走過去跟師傅打招呼。
“醒了,把這吃了。”師傅指了指桌上的菌菇豆腐湯。
“師傅我洗漱一下就來。”我急匆匆的跑去洗漱,洗澡換衣服,把帶有血的衣服用冷水泡着。
興致沖沖的跑到茶房喝着豆腐湯。
“你知道師傅爲什麼會讓你去屍山嗎?”
我咬着勺子不解的搖了搖頭。
“昨晚你帶回來的人猿,師傅已經度化了,在十幾年前啊,那裡說是爆發了一種動物身上帶着的瘟疫,有的人被帶去研究了,可遲遲並沒有結果,一拖再拖。人們一個個死去,那年我們四方守護人都聽說了這件事,在社會上鬧得人心惶惶,走進村子四周遍佈着死亡的氣息,陰霾籠罩在每家每戶的房樑上,其實那並不是什麼瘟疫,只是詛咒,受詛咒者,腸穿肚爛而死,心肝脾肺腎像螞蟻啃食,可是我們並沒有任何辦法,因爲這個咒,是我們從未見過的,就算寄離山的老和尚來了都沒有辦法,民間調查團開始着手此時,線索微乎其微,好像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存在,在暗處盯着我們,我們所做的,微乎其微,那座山和附近的幾座山的猴子統統都被逮捕被毒藥毒死,連同村民們的屍體一同用簡劣的棺材裝起丟在了後山山洞裡,有傳聞村民的冤魂在附近久久不散,你所去的第一關,就是這死猴子關吧,因爲這件事,民間調查團聯合四方守護人員,加上寄離山的衆方丈封印的屍山,非修道之人進不去。”師傅回憶嘆息着說。
“這至今吶,都不曾聽說過兇手是誰,倒是前幾年,長江中下游出現了一個很厲害的鬼王,無人能敵,並沒有傷害生命,只是好像在尋找什麼,我們該祈禱的就是他放過了我們,並沒有傷害無辜的生命,尋找屍山的兇手那麼多年了,卻從來沒聽說過哪個地方出現過這麼厲害的陰邪之物,令我們大家都沒有辦法。”
“師傅,我明白了。”我難過的吃着豆腐湯,手臂傳來陣陣溫熱。
心裡暗想人要是無能爲力看着一個個人鮮活的生命死的那麼慘,會是什麼感受。
“師傅,那麼爲什麼昨晚的猿人並沒有惡意?”
“他本來就是心善的人,他認爲生命是無辜的,可無能爲力纔是最無辜的,不記恨世界,相信國家,他選擇不合羣體,獨自在洞外守着森林的寂寞,不合羣體註定要成爲特殊,肉體留在第二層山洞,靈魂飛昇找宿主,只是沒有具體問人猿的身體是怎麼來的。”
我點了點頭繼續吃着。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你要變得比師傅還強,就能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了。”師傅期待的看着我。
“我會的,師傅。”含淚吃了兩大碗豆腐湯。
興許是那番話觸動了我的心絃,練了一天的功,直到晚飯跟師傅聊着天,說着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