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整,頂樓會議室裡一片安靜,偌大的會議室裡只聽得到輕聲的呼吸聲,誰都不敢大聲說話,因爲他們很久沒有現身的總裁大人駕臨總部,要和他們開會。
“不好意思,讓各位久等了。”子軒在黛莉的引領下走進了會議室,身側跟着莫然特助,客套地說了一句之後便坐到了主席位上,不着痕跡地掃視了一眼坐在下面的股東們。
“今天臨時召開股東會議,主要的議題是,廢除邱立文邱副理的職位。”黛莉的聲音平淡專業,毫無個人情感,就像一個播報器一樣。
話音剛落,會議室裡一片竊竊私語,衆人的目光都投到了最在最前方的邱立文的身上。他看起來像個標準的商人,西裝筆挺,面色凝重嚴肅,任何時候都彷彿在談生意一樣。
“爲什麼突然會有這樣的提議?”邱立文一個眼神,坐在他身邊的人立刻提問。
莫然突然間站了起來,和黛莉一人一邊將手中的材料分發給各位股東,一邊分發一邊說道,“事實上,總裁對於邱副理這幾年的所作所爲非常不滿,但是副理對邱氏幾乎奉獻了大半身的人,總裁屢次手下留情,一次有一次地給他機會,但是邱副理始終罔顧總裁的好意,將公司的利益踩在腳底下,任意妄爲。”
此言一出,衆人的竊竊私語更是大了起來,不時有人提出爲什麼會突然間提到這些事情,還有這些資料的真實可靠性。
“這些資料,都是我們從各地彙報上來的簡報整理而成的,這幾年的美洲市場一直在虧損,做的幾個大項目也沒有完成的,但是總公司撥過去的款項卻統統被收入囊中,其中含義大家應該心知肚明。”莫然的聲音保持着獨特的平穩,“請大家翻看文件第一頁,這是美洲部分近幾年來的營業額,下滑趨勢極爲明顯,總裁和美洲的負責人接洽,對於那些始終沒有動工和動工好幾年都沒有完成的項目,那些負責人表示是資金始終沒有到位。”
“怎麼可能,這項MT工程,是三年前所批的,資金也是兩年前全部到位的。”一個股東說道,他對公司的運營還算比較瞭解,他第一個提出了疑問。
“沒錯,還有這個LA項目,我當初也跟進過,資金甚至比預計地還要提早到位,原本預計去年這個項目就該完成了。”又是一個股東說道。
接着,大家開始七嘴八舌地敘說着自己知道的項目,其實對於這些股東來說,只要公司賺錢,公司的負責人是誰對他們的影響其實並不大,更何況不過是一場邱家內部的戰爭,他們只需要旁觀就好。
“沒錯,第二頁,則是近五年來,總公司批給美國分公司的資金,甚至還不包括美洲其他幾個地方的資金,就已經高達十幾億美金。”莫然淡淡地笑着看向邱立文,“請問,邱副理,這些資金到哪裡去了?”
邱立文面上一滯,這些事他們做得極爲隱秘,沒有道理會被子軒知道的,他微微蹙眉,“這幾個項目都有一些問題,所以我纔會決定暫時停滯。”
“如果我沒有記錯,邱氏的總裁是我。”子軒終於說了開會的第一句話,他淡淡地看着邱立文,勾起冷笑,“而且我也提過,但凡超過一億美金的項目,不論是停滯開始開工,都需要經過我的評估和審覈。”
這是邱氏不成文的規矩,因爲各地送上來的項目和簡報實在太多了,所以只有超過一億美金的項目子軒纔會派專人去做評估和審查,其他比較簡單的項目都會交給莫然審覈,然後交到每個項目經理的手中,定時對這些項目進行跟進。
“難道總裁要憑這些運營商的問題來撤銷我副理的職務麼?”邱立文冷哼一聲,所有管理層都由總裁親自指定,而副理則是需要董事會和總裁共同決定。簡單地說,就算總裁想要撤銷副理的人,也需要經過董事會的批准。
“所以,我纔會召開這場董事會啊。”子軒輕鬆地回答道,看了一眼莫然,莫然立刻點點頭,繼續和黛莉下發第二份文件。
莫然一邊發文件,一邊說道,“這份文件裡,記錄的是這三年以來,邱副理和歐美以及中東地下組織的洗錢和走私記錄。”
邱立文立刻拍了桌子,“邱子軒,你不要血口噴人。”
“這份文件,若是流到了警方手裡,對我們邱氏的聲譽會有極大的影響,所以我得到了這份資料之後想盡辦法將消息壓了下來。”子軒往後一靠,神情自若,“當然,如果邱副理不願承認這些,我也大可以將這份資料送去警方那邊,我想罪案調查科應該會對這些東西很有興趣。”
暗中握了握拳頭,邱立文的聲音弱了不少,“你這些是哪裡來的?”
“邱副理,你不會以爲我還會告訴你,這些東西我是從誰那裡得來的吧?”子軒意有所指地掃了一眼坐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凱睿,邱立文感應到似地瞪着身側的凱睿,滿眼憤怒。
凱睿垂首苦笑,事到如今,他已經站上了子軒的船,沒有退路了,子軒的這一眼已經讓他和邱立文之間僅有的一絲親情消失殫盡了。
他心底涌上一片蒼涼,原本他還抱着遲疑的態度,想着也許邱立文會相信他也不一定,畢竟他跟在他身邊已經那麼多年了,但事實總是殘酷的,原來他,從未相信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