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單確實不用死,因爲她已經是一個不存在的人了,她活下來了,卻是一個新的身份,辛迪思,黎佑的手下,一個常年隱在黑暗裡的女人。
即使不甘心,西單也毫無辦法,對她來說,活着纔有希望,這是所有出生於王宮的人根深蒂固的想法,所謂自尊所謂驕傲,在生命的面前一點都不重要。她已經知道大勢已去,她恐怕再也不會回到從前的尊貴了,但是她寧願用別人的身份活着,她也不甘心讓蜜雪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搶走,即使被搶走,她也要看着她怎樣一步一步走向覆滅。
她早就知道黎佑不簡單,卻從來沒有想過他的身邊會有那麼多厲害的人物,她始終猜不透的是爲什麼他們會幫黎佑,他除了王子的身份,幾乎沒有一樣東西可以比自己媲美的。
但是不管西單承不承認,她都已經成了黎佑的手下,一個永遠見不得天日的女人,她其實對黎佑也是有些好奇的,這個向來寬厚善良的王子哥哥,她從來沒有放在眼裡過,卻沒有想到有一天會敗在他的手裡。
彥熙讓人將西單安排好住處,幾個人便來到了宮殿一處隱秘的地方,三人看似輕鬆地坐在那邊,彷彿在等待着誰一樣。果然,過了好一會兒,黎佑才匆匆而來。
“怎麼了?今天的宴會你們都要參加的,怎麼還坐在這裡?”黎佑見三人面色怪怪的,不由得蹙眉,覺得自己似乎是被他們算計的對象了。
“我們給你找了個很厲害的手下。”彥熙無害地淺笑,絕色的容貌讓他的笑容看起來無比真誠。
不過,黎佑對彥熙還算了解,每次他要算計誰的時候就會擺出這個招牌式的微笑,迷亂別人的心神。
“西單公主,不過她現在叫辛迪思。”若楓顯然很滿意黎佑驚訝過後吃癟的表情,他對黎佑始終心有餘悸,他在心裡下了決定,這次的事情結束以後他要把彥熙帶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埃塞羅。
“西單?”黎佑的臉黑了,估計是又想起了蜜雪被送到他牀上的事情了,他原本和西單就不算很親,後來又接二連三地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他才知道很多阻礙他的人都是受了西單的指示。所以他纔會讓人向父王施壓,儘快發佈西單已故的消息,他對這個妹妹真是厭惡極了,彥熙他們居然將這個麻煩人物丟給他,這讓他不太高興。
“你很清楚,我們掃除乾淨的是西單的死士,也就是誓死忠於西單的人,但是這些年西單暗中經營的勢力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除去的,將西單留在身邊牽制他們,尋找出他們,讓他們成爲你的力量,這纔是最好的方式。”子軒靠着沙發,緩緩而談,“更何況,西單跋扈驕橫,卻是個敢做敢說的人,她的驕傲源自於她受到的寵愛,也因爲她的尊貴,所以她是個看得到的對手。你該擔心的,是那個看不到的對手。”
黎佑蹙眉,他當然知道子軒在說什麼,最近在除去西單黨羽的同時,他們都發現了王室內部還有另一批隱秘的力量,甚至在政壇上也有一些始終保持中立誰都不幫的人,他大膽猜測,那些人其實是一個團隊,忠於另一個沒有身份的人。
“你覺得蜜雪怎麼樣?”彥熙見黎佑一臉苦相,出聲詢問。
“蜜雪?”不明所以地偏頭回答,“很善良,很溫柔,這個妹妹一點都不像公主,對侍從也很好,大家都很喜歡她。”
只是,完美地讓黎佑有一絲不安,他總覺得一個被常年欺壓折磨的人,還能保持着一顆善良的心,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王宮,這個殺人不見血的地方。
“你們的意思是,蜜雪?”黎佑這一次是徹底僵住了,他做過很多猜測,想過很多可能,甚至將王室的所有人都用排除法研究了一遍,卻始終沒有將蜜雪算在其中。
對黎佑來說,蜜雪就像一個孩子,一個需要他好好疼愛的孩子,他們之間沒有政權之爭,甚至沒有權益的衝突,只是單純的兄妹之情。
“不,我們什麼都沒有說。”子軒搖頭,似笑非笑,“我們只是在告訴你一件事情,西單的存在是牽制那個隱在黑暗裡的勢力最好的武器,只要西單還在,西單從前的那些下屬就不敢輕舉妄動,而那股隱藏着的人就更加不敢動,他們只會觀望,害怕這是你和西單聯合制作的一個局。”
“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了。”黎佑點點頭,算是答應了留下西單,也許子軒說的沒錯,西單是個定時炸彈,但是這顆炸彈怎麼樣,丟在誰的身上,卻由他來決定。
就在他們說話間,房門突然響了,傳來黎佑心腹的聲音,“王子殿下,宴會快要開始了,您該去準備了。”
“那我先去了,你們再過一會兒也可以過去了。”說完之後,黎佑便匆匆離去。
見黎佑離開,彥熙才問出了他的另一個問題,“那個寶藏的事情,是怎麼回事?”
以彥熙對子軒的瞭解,他不是貪財的人,更何況邱氏早已富可敵國,x組織的財富也極爲可觀,更加不用說子軒的私有財產了。可是他卻說出了埃塞羅的寶藏,讓彥熙有些猜不透她的想法了。
“大戰前確實有一批寶藏被藏匿起來,但是大戰過後,埃塞羅的王室幾乎覆滅,所以如今的埃塞羅纔會是個半封閉式的國家,因爲不想再捲進任何的戰爭裡。”子軒侃侃而談,“但是這批寶藏,其實已經被拿走了,是不是現在的王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有人去尋找過這批寶藏,已經被人挖走了。”
若楓眯眼,“這是你從fbi裡面弄來的消息?”
“恩,前幾天在查西單的資料的事情順便看到的,我想西單應該是知道這件事情的,我查到她曾經派人數度去寶藏藏匿點尋找,卻一無所獲。”子軒的笑容奸詐無比,就像一隻搖着尾巴的狐狸,眼底精光乍現,“我們知道寶藏沒有了,但是西單卻不知道,所以我們要留下西單,就需要一個能讓她信服自己還有利用價值,給她一個活下去的理由,也讓她能夠找到自保的方法。”
畢竟是相熟多年,子軒這番話說完,若楓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們要利用她來牽制她的勢力,也要牽制蜜雪,你始終認爲那羣藏匿的勢力是蜜雪的?”
若楓也猜測那羣人是蜜雪的,不過他們始終沒有證據,更何況一個身居廢宮的公主,他實在找不到理由相信她有那麼大的能耐,控制那麼多人。
“我想知道的是蜜雪背後的那人,和藏匿西單的人,對蜜雪施暴的人,有沒有什麼關聯?”子軒將自己的盤算說了出來,前面這些迂迴的招數,只不過是爲了留下西單的命,引出那個背後的人罷了。
“甚至,其實是一個人。”若楓冷笑,要是是一個人,那這個人的野心可真大了。
“沒錯。”子軒點頭,多年的默契,讓他們之間很多東西幾乎不需要多說,就能明白對方的想法。
三個人頓時安靜了下來,似乎都陷入了各自的沉思,他們的出發點都不同,做事方式也不同,但是他們都願意盡最大的努力將事情解決。
“好了,這個時候洛晴該醒了,我去看看她。”子軒起身,該說的都說完了,剩下的彥熙能處理,他就不用插手了。
“洛晴也悶了那麼多天了,晚上的晚宴你帶她去吧。”彥熙突然出聲,不容拒絕地又說,“我一會兒讓人送一套禮服過去。”
“知道了。”子軒應了一聲,便離開了。
倒是若楓看到彥熙眼中閃過的狡黠,不明所以,“怎麼?”
“蜜雪對子軒可是念念不忘呢,讓她死心的最好方式就是洛晴。”彥熙冷哼,他對女人的嫉妒心深有體會,還是將之扼殺在搖籃之中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