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許石坐在辦公室裡處理公事,偶爾將電腦切到洛晴房間裡的監視器上,看看她在做什麼。
洛晴似乎很能自得其樂,因爲腳上有細長的鋼絲束縛,讓她不能走太遠,但是她卻發現這鋼絲只不過是爲了讓她不踏出這個房間,那長度依然可以讓她在房間裡走動。她便下了牀,拿着一側書架上的書細細,躺在飄窗邊看起來,那樣子絲毫不像一個被綁架的人。
就在許石看着電腦出神的時候,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走進來的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希尼,幾年前偷渡到意大利,後來被他順手救下,之後便一直跟在他身邊爲他做事。
“老大,查到姬洛晴的資料了。”希尼看起來很鄭重,將資料放到許石的面前,一邊說道,“老大,屬下覺得這個姬洛晴,我們還是不要碰爲妙,她的未婚夫是邱氏的當家,那個男人和歐洲地下軍火商邱子皓是兄弟。”
許石陰沉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但是希尼感覺得到他們老大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但是他還是盡責地繼續說道,“另外,這個邱子軒似乎和意大利黑手黨教父也有些交情,黑手黨掌握了意大利大部分的黑幫勢力,我們不適宜動他們的人。”
希尼是個極聰明的年輕人,雖然不過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但是卻很懂得審時度勢,他可以稱得上是許石的軍師。許石爲人陰沉,手段也非常狠毒,在道上是出了名的,所以有時候處理事情難免過頭,但是有希尼在,卻總能將事情很好地善後。
“邱子軒……”許石沉吟一聲,他向來對這樣身家清白的商人不太熟悉,但是不久之前卻傳出意大利黑手黨教父遇襲,聽說這個邱子軒將人救了出來,所以看來,即使是商人,卻也絕不簡單。
“老大……”希尼其實是有些擔心的,他跟在許石身邊很多年,很少看到過他對一個女人露出絲毫興趣的表情,而許石對姬洛晴的關心和興趣他確實看出來了。
“你怎麼看?”許石問道。
通常,當他這樣問的時候,他心裡已經有了想法,只是試探一下希尼而已。
“姬洛晴不能動,還要好生照顧着,但是我們既然已經抓了人,那必然是無法撇清關係的了,既然如此,不如順勢推舟,用姬洛晴來換取有利的東西。”希尼沉穩地回答道,“老大在墨幫呆了十五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但是這墨幫的老大卻絲毫不給老大該得到的,只是隨意丟了個偏僻地方的堂口給老大,倒是把最好的都留給了他兒子。老大,墨幫不該這樣對你。”
即使是在黑幫裡,黨派之爭也是常有的事,墨幫在意大利算不上大幫,但是卻也不算小,墨幫老大聽信讒言,不信許石,所以對他又防又用,還順勢對許石多番打擊。那人因爲曾經對許石有恩,所以許石並不太在意,但是這幾年那人的兒子卻越來越過分,常常借勢打擊許石的人,這讓許石無法容忍。
道上混的人,向來重情義,尤其是許石這樣靠着一身傷痕混上來的人,更是如此。可以折辱他,卻不能動他的人,這是他的原則,而那人的兒子卻三番幾次地將他的人打到殘疾,鬧他的地方,這讓他的忍耐已經頻臨絕境。
“繼續。”許石沉聲說道。
“這幾年,我們的忍讓並沒有讓他們收斂,反而讓他們變本加厲地過分,前幾日鬧了小金他們的場子,打傷了那邊不少人,這幾日聽說又尋了小路的錯處,把人往絕路上逼,大家顧着老大的指示,不和他們一般見識,但是長久下去,我們的人卻是傷勢頗多。”希尼暗忖着老大的臉色微變,大着膽子繼續說下去,“我們沒有反,無非是因爲老大念着舊情,也因爲我們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一舉反了章老大。若是,我們利用姬洛晴的關係,得到黑手黨或者邱子皓的支持,那我們反了章老大,或者自立門戶,都是可以的事情。”
這也是,許石心裡計較的事情。
只是……他將目光落到了姬洛晴的身上,許久沒有出現過能讓他的視線停留的女人了,這樣將人雙手奉上,難免有些氣餒。
“老大,如今可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等老大握了實權,要誰還不是動動手指的事情。那姬洛晴,老大還是不要動念想的好。”希尼向來懂得許石的心思,大概偌大的堂口裡,也只有他敢如此和他說話了。
許石點點頭,自嘲一笑,“自從,小曦死了以後……”
許曦,他曾經捧在手心裡的女人,那個沒有名字也沒有記憶的女人,卻是挑起了他心底最深的那根心絃,只是,卻在那個冰天雪地裡,死在一羣男人的身下,滿身的傷痕,到死都沒有瞑目。
也就是那個時候,他才終於知道了,他沒有能力保護心愛的女人,只有讓自己變強,纔有能力保護心愛的女人。後來,他讓自己徹底地變成一個冷血的怪物,一心一意地變強,這纔有瞭如今的許石。
只是,卻再也沒有一個人如小曦,會輕聲細語地對他微笑,關心他,他有很多###,那些人總是有些許地方有點像小曦,有的甚至只是一個微笑,他也將人弄來。
而姬綠欣,則是那些人裡面最像小曦的,所以這些女人裡她最得他的心,也越發驕縱起來。他縱容着綠欣,凡事都護着她,他知道她的恨,卻依然不顧一切地將她留在身邊,他也知道她總是尋找着機會逃離他的身邊,但是他不允,她也沒有辦法。
“老大?”希尼見許石微微出神,出言提醒。
“恩,就照你的意思去安排好了。”許石將電腦關上,站了起來,“我去看看她。”
希尼看着老大的背影,面色微凝,看來他的手腳要快一點才行,不能讓老大真的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否則事情就複雜了。
他沒有見過許曦,但是卻知道許曦是老大心底的傷痛,他見過那個女孩的照片,乾淨地幾乎讓人不敢正眼看她,彷彿只是一眼也是對她的純淨的玷污,他完全可以理解老大對許曦的喜歡。
而姬洛晴,也是這樣的女人。她看起來很單純,向來是被保護得很好,但是眼底深處卻有一抹聰慧,這樣一個隨遇而安又盡顯善良的女人,很輕易地就能掠奪男人的視線。
希尼嘆了一口氣,若非這個女人是邱子軒的女人,他倒是希望她能陪着老大,讓老大不要總是流連在不同女人的身邊,卻始終找不到真正能讓他安心的女人。
至於那姬綠欣……想到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希尼的眼神閃了閃,他一定會找機會除去這個女人,這樣的女人,太危險,看似乖巧可人,實則毒蠍心腸,老大不讓人動她,她倒是越發過分了。
毫無疑問的是,希尼很能洞察人心,只是他對女人的瞭解依然太少,所以,他只是想到了開頭,卻沒有預料到過程,竟然讓事情朝着他不願意看到的那個方向發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