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薄涼音到達拉斯維加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她沒有去墨宅,而是直接驅車去了和墨驚羽在這裡的家,帶着七上八下的心情睡了一晚,次日才一個人去了美意精神院。
在路上她就不斷的想,自己好像忽略了一點,既然是精神療養院,她難道真是已經……
心微微一沉,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她就算問什麼,她也應該不知道了吧。
後來又覺得不可能,看照片上她的笑容,絕對不會是一個精神病女子的表情。
很溫暖,很快樂。
快樂不假,但是溫暖就有點讓人懷疑了。
美意療養院位於一片鬱鬱蔥蔥的白樺林中間,四周舉目望去,清脆舒暢,神情不自然會變得輕鬆起來。
在門前停下車,看着這片建築羣,很新,也很溫柔。
她就在裡面了!
薄涼音握着照片的手微微顫抖溼潤,心也在陣陣的抽痛。
感覺這一切好像在做夢一樣,從小就認定已經死去的媽媽,真的在裡面嗎?
“小姐,您找……咦,你……不是的,看我老糊塗了。”
還沒等薄涼音說一個字,突然出現在面前的中年女子思路已經轉了好幾個彎。
薄涼音把手裡的照片放到女子的面前,“阿姨,請問這個女人是不是在這裡?”
看到照片中的人,中年女子眼神帶着一抹驚喜,然後仔細打量了一下薄涼音,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小姐跟我來吧。”
她沒有錯過這個女人的眼神,心一下子提了起來,真的在這裡。
跟着女子走進一棟大樓,乘電梯上了三樓,期間女子一句話都沒有說,她也沒問。
在三樓的一個房間停下後,女子擡手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一個明快而柔和的聲音,讓薄涼音全身都僵住了。
隨着緩緩打開的門,一個女人出現在她的視線裡,如果不是她帶着一副金色邊眼睛,如果不是頭髮綰在腦後,她真的會認爲自己是在照鏡子。
坐在辦公桌後的女子擡頭好似剛要說話,見到站在門外的薄涼音,一下子呆住了,很久之後,才起身,一下子衝到自己面前,顫抖的舉起雙手,想要摸薄涼音的臉頰,可是隨後又頹廢的垂下,背過身肩膀劇烈的抖動。
薄涼音沒有忘記剛纔那個女子的話,她喊的是“院長”,也就是說,她是這家療養院的院長。
氣氛變得沉默,沉默的讓人心跳失常,就連那個給自己帶路的女子什麼時候離開她都沒察覺。
薄涼音走進去,忍着狂跳的心情,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遠方那一叢叢的綠,“就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此刻,她都爲自己的鎮靜感到吃驚。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她擡起雙眼,眷戀而帶着貪婪的看着那抹纖細的身影,她的,女兒。
薄涼音嗤笑,“怎麼,就那麼不想看見我。”心口泛着讓她要窒息的酸意,想哭卻在拼命的壓抑。
“不,不是的,我……”艾薇拉急切的解釋,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她是一個失敗的母親,從生下她就消失在她的世界裡,甚至連給她取名字的機會都沒有。
“薄涼音,我叫薄涼音。”她回身正視着艾薇拉,歲月對她異常的寬容,現在已經50多歲的人了吧,依舊被完美的留住了容顏。
薄涼音?她微微一愣,然後就偷偷別過眼摸着眼角的淚水,悲涼的旋律嗎?
這個名字讓她難過,更加的痛苦。
“音,音音,我可以,這麼叫你嗎?”艾薇拉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臉色,表情有點拘謹。
薄涼音微怔,隨後點點頭。
艾薇拉笑了,很開心,隨後走到一邊倒了兩杯茶,招呼她坐下。
“其實我知道你找我的原因,對於當年的事情,我不後悔,唯一讓我難以釋懷的就是,當年走的時候,爲什麼沒有把你帶走。”艾薇拉慈愛的眼神,緊緊盯着薄涼音,好似要把過去近30年的時間都補回來一樣。
“爲什麼?”她低喃,“爲什麼要離開我,爲什麼爸爸會說你已經死掉了。”還是難產。
小的時候,每次見到別的孩子有母親帶着,她就會難過,甚至會隱隱的痛恨自己,是她的出生奪取了母親的生命,可是沒想到這居然會是一個天大的謊言。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艾薇拉柔聲問道。
“手下人調查墨英奇才查到的。”薄涼音垂眸回答。
“調查英奇?”艾薇拉愣住了,“爲什麼?”
他們有什麼過節嗎?
接下來,薄涼音和她說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她說的很慢,而艾薇拉只是微笑着沒打斷,溫暖的陽光透過潔淨的窗戶,揮灑進來,安靜而溫暖。
等她說話,艾薇拉才高興的問,“你和小羽結婚了?我不知道呢,英奇也沒有告訴我。”
“嗯。”
“這樣啊,居然和小羽結婚了,真好,小羽雖然個性有點彆扭,但是確是一個好孩子。”
“你認識他?”不可能啊,否則爲什麼墨驚羽沒有和他提起過。
艾薇拉搖頭,“沒有,都是英奇每月以來和我說的,但是他卻沒有告訴我,你和小羽結婚的事情。”
英奇,英奇,聽她說的,兩人好似很熟悉一樣。
“你和墨英奇到底是什麼關係,還有當年你扔下我離開,是不是就是爲了和他在一起?”她知道這樣說有點傷人,但是她早已經被傷的很深了,能這麼和平的談話,說實話,她也有點吃驚。
果然,聽到薄涼音這麼問,艾薇拉眼圈一下子紅了,慌忙擺手否決。
“不是的,我離開你和英奇沒有一點關係。”
“那爲什麼,你告訴我,就算不認我,也要給我一個解釋,這是你欠我的。”她夾帶着怒氣的低吼。
“音音,我沒有不認你,你能來找我,我真的很高興,高興的就算現在死掉也沒關係,求求你,不要這麼說。”艾薇拉痛苦的閉上眼。
“那就告訴我你的理由!”她厲聲詢問。
“你父親要殺我!”
“你的……你,你說什麼?”薄涼音徹底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