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有啊……”喬斯心虛地低下頭,一慌,又踩上了歐墨,急得團團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笨……”
歐墨一直忍到舞曲結束,才環着喬斯離開。她的腰幾乎要被他折斷,強忍着沒有呼痛。
不時有名媛來向歐墨邀舞,但都被他客氣地拒絕了。每當這時,她們都會用一種不甘又嫉妒的目光狠狠瞪一眼喬斯。心想她們是什麼身份,何等美貌,怎會輸給一個四眼醜八怪,可惡!
“能請你跳下一支舞嗎?”一道溫和的聲音在喬斯耳旁響起,她擡頭。“總監?”剛要說自己不會跳,歐墨已先一步擋在她前面,替她拒絕。“抱歉!她是我的女伴。”
“就算是你的女伴,你也沒有權利整晚獨佔她吧?”文瑞依舊保持良好的風儀,眼睛卻危險地半眯起來。
其他人畏懼歐墨二少的身份,他可不怕,他在他眼裡不過是個不學無術,幼稚地以爲能用身份壓倒一切的紈絝子弟而已。
“沒錯,她今晚只屬於我一個人。”歐墨霸道地將喬斯單臂摟入懷中,還在她額頭親了一下。這一舉動,引得文瑞更加不悅。
但不悅的豈止他一個人,遠遠地看到這一幕,莫少凌目光中也閃現出冰霜。
很顯然,那兩個心比天高的男人正暗中較勁,而喬斯則是他們爭搶的獵物。她究竟有什麼魅力,能同時吸引他們爲她爭風吃醋?
“凌,你香檳,凌……”歐怡雪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又是喬斯?她和阿墨、文瑞的關係好像有點不對勁?難道他們都對她……
但她對此只是略感意外,她真正在意的,是莫少凌對她的關注。她從未見他像曾經關注她一般關注過一個女人,而且……越來越在乎。
她有種預感,她將改變凌的生活,成爲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希望……她的預感是錯的。
歐墨霸道慣了的,直接忽略文瑞的臉色,將喬斯拉到莫少凌面前。“我有事出去一下,你幫我看着她,別讓其他男人拐跑了。”他的語氣,如同讓他看管他的私有物。
喬斯尷尬極了,急着甩開他的手。她不想跟着他胡鬧,更不想莫少凌誤會他們間有任何不尋常的關係。“別鬧了,我……”
“你去吧,我會看着她。”
喬斯以爲自己聽錯了,震驚地望向莫少凌。但他臉色如常,依舊優雅地品酒。
歐怡雪臉上也掠過一抹異色,迅速掩去,微笑道:“快去吧,會照顧你的小女伴的。”
“好好待着,不許亂跑,尤其不準和文瑞跳舞,知道嗎?”歐墨笑着拍拍她的腦袋,這才離開。
他一走,喬斯就更尷尬了,覺得自己像“第三者”,硬插入這對金童玉女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傻笑,然後往嘴裡送酒。
“不用緊張,阿墨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也可以把我當姐姐 。”歐怡雪笑容親和,讓喬斯放鬆了些。“謝謝!”
“你和阿墨關係好像很好?他對你和對其他女人不一樣,很少看到他這麼上心。”歐怡雪邊說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莫少凌的反應,但他權當沒聽到,不免有些刻意掩飾的成分。
“你和阿墨在交往嗎?”
喬斯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問,嚇得差點一口酒噴出來,慌忙點頭。“沒有!我們只是朋友!”爲什麼每個人都問這個問題?尤其是當着莫少凌的面。
“是嗎?那太可惜了……”歐怡雪幽幽道:“我覺得你和阿墨挺般配的。”
喬斯干笑幾聲,“您在開玩笑嗎?我這麼平凡,他怎麼看得上我。”
“依照阿墨以前的標準,確實不太可能,但現在……很難說。他對你很特別。”
喬斯無意再和她糾纏這個話題,往嘴裡送了幾口酒。舞曲一響,趕忙說:“你們去跳舞吧?不用管我!”
“我和凌已經跳了第一支舞,你們跳吧!”
見他未動,歐怡雪推推他的手臂,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主動些。
這一舉動引得莫少凌不滿。即便她不愛他,即便他們沒有關係,她也無權將她推給其他女人。似是故意賭氣,他直接拉起喬斯往舞池走。
她感到他的手很用力,好像牢牢地鉗住了她的骨頭,喬斯懷疑自己的手臂要斷了。他是不願和他跳舞嗎?還是在氣歐怡雪?難道他們之前真是那種關係?
果真如此,她憑什麼要成爲他們之前的炮灰!她爲自己感到無辜、委屈。
從喬斯身上,歐怡雪依稀看到了自己過去的影子。膽小、怯懦,甚至有些卑微。
那還是高中的時候,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只當她是個埋首苦讀的四眼妹。所以當她被選爲莫少凌畢業舞會的女伴時,也像她這般受寵若驚,忐忑不安。
莫少凌從小就是風靡全校,高高在上的王子,而她只是他腳邊的泥,對他滿心崇拜。他提出交往,她仿若身在雲端,生怕一腳就踏空了。
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她恐怕還如喬斯這般崇拜他、迷戀他,整個世界都圍着他轉。
他對喬斯的特別,是因爲……他和過去的自己相似嗎?歐怡雪猜不透,但她希望是。那至少說明,他心底仍對她有一絲留戀。
她爲自己的想法羞愧,她已經是莫尚馳的妻子,他的大嫂,怎麼能對自己的小叔子產生這種想法。
可是……人的心,是最難控制的。越是刻意抑制,那些可怕的念頭越如洪水猛獸般洶涌而出,她只能無望掙扎。
儘管莫少凌的力道只差沒把喬斯攔腰勒斷,但她心底還是無端滋生出一股淡淡的幸福。
每次只要和他一靠近,她便感覺全世界突然消失了,眼裡、心裡都只容得下他一個,其他人統統成了黑白背凌。
她能呼吸到他的氣息,聽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感受到來自於他的安全感。
原本屬於他的,遙不可及的一切突然變得那樣真實。她甚至覺得,冥冥中有種感覺牽引着他們,他們並不是毫不相干的兩個人。
她希望這支舞能永遠繼續下去,不要停。她的世界,只有他。
但再美的夢,都有醒來的一天。舞曲一結束,莫少凌就鬆開了喬斯。她略感失望,只能默默跟上他的步伐。
“領帶有點歪了。”歐怡雪體貼地幫莫少凌整理,他也沒有拒絕。兩人間無形中有種默契,仿如一對相愛多年的夫妻。
喬斯心痛難耐,沒有勇氣繼續待在這裡。匆匆說了句“我去洗手間”,便落荒而逃。
但她沒有想到會在洗手間門口遇到何遠銘,顯然他有意等她。
喬斯想當沒看見,但何遠銘攔住了她的去路。他坦然地站在那裡,兩道眉泛着柔柔的漣漪,嘴角一直帶着笑意,如天上皎潔的彎月。
但那笑容令喬斯噁心,她強忍罵人的衝動,不耐煩之情溢於言表。“你又想做什麼!”
“這就是你對待故人的態度嗎?”何遠銘佯裝失落地搖搖頭,感嘆。“你真的變了很多。”
“沒有人是一成不變的。”喬斯譏諷一笑,“或許有……比如眼前的人,只是我之前沒認清而已。”
即使他曾深深傷害過她,她仍念過去的情分,不想撕破臉。可他偏偏在她最心煩的時候出現,糾纏不休,她恨不得衝上去甩他一個巴掌。
“我不是說讓你老實待着嗎?怎麼又亂跑?”歐墨突然闖入,不大高興地掃了眼何遠銘,質問道:“他是誰?”
“不太熟。”喬斯冷淡地應了句,隨即挽住歐墨的手臂,頭往他肩上靠,頗有親暱的意味。
她的主動示好令歐墨愣了一下,但他沒多想。嘴角上揚,眼睛也亮了些。先前因爲她私自逃跑,身邊總圍着些男人的不悅一掃而光。
他生性如此,很容易開心,也很容易不開心。尤其面對喬斯的時候,就更明顯了。心情波動太大,且喜怒形於色。
“我們走吧!”喬斯沒再看何遠銘一眼,甜甜地對歐墨一笑。
“嗯!”歐墨對她的溫順非常滿意,溺寵地拍拍她的頭,護着她離開了。
他們轉身後,何遠銘褪下翩翩貴公子的笑容,眼神冷芒畢露,算計地眯起眸子。
喬斯,你以爲攀上歐墨,就能擺脫我嗎?未免太天真了!你現在再囂張,日後還不是要乖乖爬回我腳下,求我要你?
想逃出我的手心,門都沒有!
回到會場,喬斯不免又要面對歐怡雪和莫少凌親密交談的畫面。其實他們之間隔着一段距離,但目光就是不受控制,心痛得厲害,只能拼命灌酒。
歐墨好心阻止她,不免有些肢體接觸。在其他人看來,就變成了親暱,更加好奇他們的關係了。
歐墨二少出了名的花心,眼光也挑剔得很,對女人的身材、臉蛋都有一級要求。什麼時候變口味了?
饒是大魚大肉慣了,想嚐嚐清淡小菜。喬斯和他之前交往過的女人相比,落差也太大了。
大少爺的口味,還真讓人琢磨不透!
……
第二天喬斯一醒來,便見姚夢琪亮着一雙燈泡般的大眼睛盯着自己。她嚇了一跳,“你幹什麼?”
“斯斯……我的好斯斯……”姚夢琪親暱地喚着,像貓一樣掛在她肩膀上,賊賊地望着她。“你和楓……什麼關係?”
“朋友。”
“哦……朋友啊……”姚夢琪怪腔怪調,“什麼樣的朋友,那麼體貼?昨晚你喝醉了,他親自揹你上來,餵你喝水……體貼得不得了……羨慕死人了。”
喬斯頭痛欲裂,懶於和她糾纏這個問題,隨口應了句。“你不是說了嗎?他對女人很溫柔。”
“可不是那種溫柔,我覺得……他喜歡你!”姚夢琪跟到洗手間,一臉羨慕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