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玉微微一頓,接着露出一個淺淡的笑來,看上去似乎一點都不在意。
“三叔不是也沒當自己是長輩嗎?”
陸令山沉沉目光,單手在桌子上輕輕叩了兩下,“打啞謎?”
“怕是。”
陸令山眼底終於升騰起一絲不耐煩,說話的聲音也大了一些,“如果沒事就下去工作,該幹嘛幹嘛去!”
說完起身,接着就要往外走。
陸子玉又跟上,“三叔要跟思甜談工作?剛好我最近商務瓶頸,聽一下你們怎麼談,學習學習經驗。”
陸令山站定,閉了閉眼。
眼底一陣火辣,火氣像是要奪眶而出!
不斷的告訴自己這裡是公司,不能動手,陸令山緊緊攥着拳頭,站在原地好久才勉強壓下一腔暴戾。
“陸子玉,識相點。”陸令山再開口,聲音裡已經帶上了冰冷而沙啞的味道,裝着濃濃的警告意味,“記得自己是什麼身份,小心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說完,直接邁開步子往外走,再不管陸子玉跟沒跟上。
陸子玉敢對陸令山那麼說話,純粹是一腔衝動作祟。
這會兒被陸令山兜頭給了一盆冰水,徹頭徹尾的涼了下來。
他站在原地,明明辦公室的門開着,陸令山到了隔壁。
一切都看在眼裡,也能輕而易舉的跟上。
但是,陸子玉就是邁不開腿。
站在原地,陸子玉臉色青青白白交織,最後只是鐵青着臉出門。
走到走廊上,他站定身子,看着旁邊會客室的大門,突然冷笑了一聲。
“好叔叔,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命比紙薄!”
說完,大步下樓去了。
會客室。
秦思甜見陸令山進來的時候臉色不好看,心裡有些惴惴的。
陸令山一進門,她下意識的往門口看了一眼。確定沒人進來,才鬆了口氣,“他沒跟上吧?”
陸令山聽她這麼說,再看她一臉擔憂的神色,臉色舒緩了一些,“放心,沒跟進來。”
秦思甜點點頭,“那就好,真是的,沒想到在這裡會遇見他。”
“怎麼,很不喜歡他?”
秦思甜想了想,如實回答,“之前跟他就是陌生人,見了兩面而已,談不上喜歡還是討厭。”
“不過他跟我簽了份合同,做了點生意,所以……稍微好了那麼一丟丟?”
陸令山聞言,臉色難看了幾分。
秦思甜趕緊補充,“可是因爲昨天的事情,我現在怕死了!討厭他!”
“而且……”秦思甜想到什麼,“雖然不知道是不是,但是之前有一段時間,總有人給我送花,我猜應該是他。”
陸令山看着她,“送花?”
“嗯,在我跟陸子玉簽訂合作以後就開始送了,一直到前段時間停了下來。不過很奇怪,對方一直沒有留下署名。”
陸令山想了想。
陸子玉應該是被自己弄到海外去才斷了音訊……
他打量着秦思甜,見她臉上只有不解與厭惡,終於還是沒能生氣。
在自己稍微有點質詢的時候,秦思甜的辯駁幾乎是本能的,看見他的神色變化以後,她本能的開始解釋。
怕他誤會,怕他多想。
這一件事可能只是小事,但是這件事背後的深意,卻讓陸令山暖心。
秦思甜果然把他放進了心裡,開始在意他了。
陸令山察覺到自己的神色讓秦思甜不安了,忙調整了一下表情。
“這會兒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嗯,之前你不是說秦蓓蓓那邊突然加了這個加了那個的,準備跟我槓到底嗎?我琢磨着,也不能就坐以待斃,等着她來打我。”
“今天早上跟大家開會,我們的想法是,反正早晚都得擴大生產,不如現在就着手好了。”
“昨天不是還說要以大賽爲重,暫時不會抽出時間準備這些?”
秦思甜臉上熱了熱,“那都是藉口……稍微忙一點,也挺好的,反正忙得過來。”
陸令山點點頭,“這個想法很對,需要我提供什麼支持?”
心裡卻忍不住的想笑,覺得陸令山肯定是因爲昨天麗人苑的事情被刺激到了……
秦思甜臉上一熱。
雖然陸令山不是想要諷刺她,但是作爲一個伸手黨,秦思甜還是難免的有些不好意思。
她咬咬嘴脣,帶着點羞怯的看了陸令山一眼,“那什麼……”
“嗯?”看見秦思甜的表情陸令山忍不住想笑。
秦思甜還真是把什麼都擺在臉上,他搭眼一看,幾乎就能將她的想法看穿。
秦思甜想做的事,恐怕很大程度要依賴自己。
她又想事成,又怕自己嫌棄她,還真是……
陸令山努力保持着表情,不讓自己笑出來。
他咳嗽一聲,“蜜糖人少事多,主要精力放在設計上。其他的雜事……就讓我負責好了。”
陸令山主動攬事,“像是聯絡供貨商,或者客戶推廣之類……我可以幫忙。”
秦思甜眼前一亮,趕緊點頭。
她呆兮兮的樣子惹人疼的很,陸令山看了更覺得好笑。極力忍耐着,纔沒上前摸摸她的腦袋。
陸令山說完,秦思甜再開口也沒那麼不好意思了。
“是這樣的,我打算……”
秦思甜將自己的想法跟陸令山說了一下,陸令山聽了連連點頭。
“這個想法很好,路子也很對。我們做品牌做產品,爲的是推廣出去。設計師腦內天天導演大戲,不能付之於產品都是瞎扯。”
秦思甜笑嘻嘻,“對,而且秦蓓蓓也確實給我提了醒。”
“不加大生產,我永遠都是小作坊。既然已經開了公司,招來了那麼多的人了,不能辜負他們。”
“不求做到多大,但是,我也不會一直禁錮自己!”
秦思甜說話的時候眼底閃着瑩瑩的光,自信又可愛。
陸令山覺得她就像是一棵茁壯的小樹苗,眼底的神采快要迸濺出來,惹得他心底癢癢的,暖暖的。
陸令山突然有些理解秦思甜之前對自己的抗拒。
那時候,她大概覺得她就是被人擺佈的娃娃。
每天扮出各種扮相,討好周圍的人。
她迷茫又可憐,深陷於泥沼不可自拔。
現在的她,就像是挺拔的小松,自信又耀眼。
陸令山覺得,自己似乎更加喜歡她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