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唐坤聽到這個詞苦笑了一聲道：“生命無常。我覺得無論哪個女人選擇我都未必會真得到幸福。”
微瑞絲醫生愣了一下，警覺地問：“這兩天我在這裡遊覽。你是不是安排了人在暗中跟蹤保護我？”
唐坤點了點頭，道：“兩位，一男一女。二媽認識的珍和揚。以後他們會一直在暗中保護你的。”
微瑞絲醫生立即不安起來，道：“我聽說這裡是不允許普通人擁有槍支的。大衛，你是不是在這裡有危險？”
她不爲自己的生命可能受到威脅而感到恐懼，首先想到的是唐坤的安全問題。
當年在一場意外的車禍中失去了丈夫和孩子讓她心裡一直有陰影。這種後遺症讓微瑞絲醫生非常害怕她所關愛的生命再出現什麼意外。和四個孩子的感情已經深入骨髓，無論是唐坤、秦青青，還是陸彎彎、賴仲文中的哪一個出現意外，都不是微瑞絲醫生能夠承受得了的打擊。
唐坤瞭解這位洋二媽對自己的關愛程度，不想讓微瑞絲醫生額外擔心。
他嘿嘿道：“你別多想了。誰能動我分毫？有備無患而已，我們小心一些總是沒錯的。在這些日子裡，我算是瞭解了。京城是權勢雲集之地，人多，人口複雜，強橫好色之徒可是不算少。二媽這麼美貌，走哪不是追者擁擠？你要是興致來了，去酒吧喝喝酒，由珍和揚幫你趕走成羣結隊的色狼，二媽才能安心地和喜歡的帥哥調*不是？”
微瑞絲醫生的心一鬆，笑呵呵地揚手捶了唐坤一拳，道：“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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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坤的嬉笑聲中，她轉而又想起了一件事，問：“大衛，你換下來的衣服吶？不會是隨手扔了吧？”
“哪能呢？”唐坤笑道：“那件皮夾克是你去年給我買的呢。金髮碧眼，德才美貌兼備的標準西方美人送的東西，我可捨不得扔了它。衣服都放在蘇鄭的辦公室裡了。她那裡附近有個乾洗店。”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何況這馬屁中包含着深深的親情和尊重？
微瑞絲醫生是西方人，喜歡直來直去的感情表達方式，思想觀念和華夏人也大相徑庭，不介意被孩子輩的曖昧調侃，所以心裡喜洋洋的，臉上的笑容更加開心明朗。不過她問這個是另有目的。
“呵呵……我們的糊塗小殿下，我想問的是你換了衣服，不會把內褲也放在那位蘇鄭小姐那裡用乾洗了吧？”
“呃。”
唐坤一愣，這纔想起這個問題來。貌似沒聽說過內褲還有乾洗的。小蘇蘇會怎麼辦？扔了內褲，還是她手洗？
一想到小蘇蘇那雙雪白好看很適合彈鋼琴的手給自己洗內褲，唐坤的心裡就涌起一股異樣的興奮刺激感覺。
想像着小蘇蘇給他洗內褲的情景，唐大少的臉上蕩起一絲邪邪的笑容。
不過，轉眼他就否定了這種可能。
蘇鄭茵美是何等高傲的人？被無數精英追求的女強人會給男人洗內褲？
笑話。
看護照顧唐坤近二十年了，微瑞絲醫生就知道這位心大心粗的二杆大少能幹出這種事來。
她忍俊不禁呵呵笑道：“留那裡也好。說不定她就給洗了呢？”
仔細地觀察着唐坤的表情，微瑞絲醫生又加了一句：“大衛，我看得出這位律師小姐很願意爲你做些事。”
唐坤聽了這話搖了搖頭道：“二媽，你不瞭解她。蘇鄭茵美魅力極大。正常的男人都會喜歡她。我也不例外。不過，喜歡不喜歡有時候是次要的因素。要說我和她會走在一起，那不太可能。”
“爲什麼這樣說？”微瑞絲醫生詫異地問。
她在崇尚自由的法國長大，生活，腦子裡是純粹的自由思想，覺得婚姻是自己的事掌握在自己手裡。她不認爲如果唐坤下決心娶誰，那個誰還足夠出衆，唐家會真反對。貌似這位殿下也不是任人擺佈的主，打小就極有主見。
另外，微瑞絲醫生有些糾結。她既希望寵愛的小彎彎嫁入唐家，又希望唐坤能選擇自己的所愛。如果唐坤選擇小彎彎當太太，那自然最好不過了。但現在很明顯，那位蘇鄭律師在唐坤心中極有地位分量極重。要不然，以唐坤那種骨子裡驕傲到極點，無視很多東西的個性，他不會僅僅因爲朋友的腳扭傷了，就把她帶回家來照顧。
唐坤很理解微瑞絲醫生的矛盾心理。
“二媽，你認爲愛情婚姻和國度、人種、政治、信仰等無關。蘇鄭長得好看，而且聰
明得讓人驚訝。只是事實上，我和蘇鄭的觀念和人生目標差別太大，無法協調。她有她的堅定追求，不會離開華夏，不適合我。再者，我聽她妹妹說過她家裡也是官宦。她有未婚夫的。她的未婚夫很優秀，背景強大。兩家似乎還有很深的交情和政治利益需求。你知道，在現實的利益面前，有時愛情很蒼白無力，經不起磨難和考驗，有時家族的需要比愛情重要。蘇鄭很孝順。綜合這些因素，她不會選擇我。至於現在的感情，我估計她只是想任性地自由愛一次，她又極驕傲，自負，好勝，控制慾征服欲極強，未必沒有徵服的遊戲成分。至於最後的結果不是她考慮的重點。我即使喜歡她，但還不是愛，並且就算想，也無法說服她改變理想和追求，所以不想多事，權且把她當成最好最可信賴的朋友來對待。”
“至於小彎彎。她長這麼大隻把我放在心上。我很高興，但我不一定能讓小彎彎幸福。再者，彎彎在我心裡更象是寶貝妹妹。這對小彎彎不公平。我們都還小，感情的事還很難說。彎彎應該有她自己的自由和多種選擇。誰知道明天會怎樣？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我不能現在就控制着小彎彎，不讓她有機會去闖蕩和自由選擇。”
也只有在一手帶大他又沒有任何厲害關係的微瑞絲醫生面前，唐坤纔會坦率地說出這些心理話，相信微瑞絲醫生會理解他的想法，能純淨地爲他多考慮，對親媽，他都未必會這樣做。
老虎媽事事以老公爲第一，考慮得事方方面面的又極多極雜。唐坤這個兒子的一些私事常常只能靠後站。
久在唐家大院中生活，受華夏人的那種親情方式感染，又沒有愛人子女，唐坤等四個孩子的和諧快樂安康已經成爲微瑞絲醫生生活中的樂趣，生活的希望和生命的精神支柱。隨着時間的延續年華老去，這種感情就越發得強烈。
從唐坤的話裡，微瑞絲醫生能夠體會出這位魯莽少爺對陸彎彎的深厚親情、包容和體貼。爲此，她感覺欣慰。四個孩子都是她一手帶大的。無論哪一個在她的心裡分量都是極重的，傷着哪一個，她都捨不得。
她很重視四個孩子之間的感情，希望四個孩子一輩子都象一家中的親兄弟姐妹一樣相親相愛互相關心。
另外，她從唐坤的話裡也隱隱約約地聽出一點淡淡的失落情緒。看來唐坤對那位蘇鄭小姐的感情並不是他所說的那麼簡單，那麼不在乎。她有點爲這位吃了太多苦，經歷過太多兇險的貌似幸福無憂的少爺難過。
想想也是，任何一位男人看到蘇鄭茵美這樣的女孩子不動心，那不太可能。連她這個並不是很欣賞華夏女人美貌的老外女人，都在第一眼就被蘇鄭茵美的氣質美貌震驚了一下，何況是血氣方剛的男人呢。
微瑞絲醫生可是知道的，唐大少心大，對他重視的人極寬容極好，但是，另一面，他也是佔有慾極強的男人。
對那位蘇鄭茵美律師，唐坤不想佔有她，那才叫不可思議了。唐坤放任小彎彎，大多是怕萬一傷着她而已。
“一生至少該有一次，爲了某個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結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經擁有，甚至不求你愛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華里，遇到你。”
微瑞絲醫生想開導安慰一下唐坤，用很標準的華語，很流利地念完一些詞，道：“我記得這首詩是華夏的一位詩人徐志摩先生寫的吧？我在玉瑕的書房裡無意中發現的，很喜歡這首詩，念過很多遍。大衛，你聽過嗎？你看他說得多好。你應該好好體會一下這種意境，不要過於執着一些東西。”
她的意思是：大衛，不要去想太多以後的事，更不要把感情上的事情想得太複雜化。無論是蘇鄭茵美，還是別的女孩子，你喜歡哪個女孩子就去泡好了，先佔有了再說。要不多吃虧呀。
這就是母親對兒子的那種偏向和縱容了。
“二媽，你想重申一下西方信奉並一慣大力推崇的‘只在乎曾經擁有’的觀念嗎？”
唐坤總是能迅速地放下一些糾結不清的思緒，恢復到開朗的心態，所以輕鬆地笑着說：“親愛的二媽，我到是想那樣做，可是華夏國中有些女孩子可是保守傳統得很。她不嫁給我，只怕親一下都不會讓我實行。呵呵”
微瑞絲醫生笑了笑道：“我只是想告訴你，大衛。做自己想做的事，愛自己想愛的人。其它的都不重要。”
唐坤愣了一下，覺得這個建議很合他的脾性，但片刻後就嬉皮笑臉道：“二媽，你想得這麼清楚？我一直
很奇怪的。爲什麼你不找個順眼的男人愛一場呢？要知道，你的魅力就是我這樣的小男人都心動不已。愛慕你的男人可是有很多。你一點不動心，這可讓那些男人傷心死了。浪費了上帝恩賜的美貌，那太讓人惋惜了不是？”
微瑞絲醫生風情萬種地白了唐坤一眼，笑道：“你年輕，所以我那樣建議你，讓你別白白浪費了青春大好時光。到了我這個年紀，對愛人，我只想擁有一輩子，可西方男人靠不住，只好把精力放在管你們四個小屁孩身上了。”
兩個人在廚房裡開心隨意地說說笑笑，享受着親情的溫暖。菜也快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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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鄭茵美此刻就站在廚房門一邊。
她呆呆地望着廚房的門，絞着手，嘴裡輕輕地念着：“做自己想做的事，愛自己想愛的人？做自己想……想愛的人！好灑脫的意境！大衛其實不就是在這樣做的？只是他一直悄悄地做，不知爲什麼，他從不求對方的回報，從不求結果而已。他心裡一定有個地位極特殊的女人。他愛她。這種愛極深。而這個女人應該很美很優秀，極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成爲了過去，但卻是誰也無法在大衛心中逾越的高度。我也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愛自己想愛的人的。只是我要結果。而大衛的心太野太大。我很害怕自己成爲他無數女人中的一個，害怕只是他生命中的玩物或者過客，害怕無法得到他的真心，害怕我的地位和分量低於在他心裡的那個女人，所以一直深深地警備他……”
默默地想了一會兒，茵美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家庭政治利益的需要和束縛、趙伯伯家的臉面、執扭膽大的瘋丫頭寶貝妹妹、強大的未知女人、妖精一樣的陸彎彎、神秘的海外唐家、最可靠又最不可靠的唐二……想愛，真得有很多障礙，有很多不得不有的顧慮。我不能放棄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又不想放縱自己的肉體，好難。”
就在這時候，茵美聽到微瑞絲醫生說：“菜好了。大衛，你去叫蘇鄭小姐下來吃飯吧。這裡我收拾就好。”
唐坤答應了一聲，顯然立即要出來了。
茵美趕緊收斂心神，伸手敲了敲廚房的門，道：“能讓我進去幫忙嗎？”
門一開。唐坤那懶洋洋的笑臉出現了。
“咱家小蘇蘇就是有口福。菜好了，你也下來了。”
唐坤笑呵呵地說着，向茵美招手示意她去旁邊那個門裡的餐廳就坐。
微瑞絲醫生也露臉向茵美親切柔和地笑着點頭示意，道：“蘇鄭小姐，你的扭傷好些了嗎？”
瞭解了一些蘇鄭茵美的事，她有些同情茵美的尷尬感情，不在排斥茵美的存在。
茵美立即感覺到了這股善意。
她嗔了嬉皮笑臉的唐二一眼，向微瑞絲醫生含笑點頭道：“休息了一會兒，扭傷好多了，走路不太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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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我再把你的傷處按摩一下。這樣，晚上二媽和我就可以吃上小蘇蘇做的菜了。”唐坤調侃着：“要是做得好。小蘇蘇以後就住這得了。大魔女負責飲食。好菜有得吃。家裡再多了瘋丫頭小魔女然然，也熱鬧些，多些人氣。二媽也就不寂寞了。我呢，早上和然然一起上學。讓小魔女當司機負責開車。本大少就可以舒舒服服地了。”
唐二說得美不滋滋的想當然，得意洋洋。好象這事就這麼定了。
微瑞絲醫生看着搖頭晃腦的唐二，不禁噗哧一聲笑起來道：“臉皮真是厚。好事都是你的。”
茵美從中卻體味到唐坤對她姐妹倆的關愛之情，感受到唐坤開朗陽光的心態，心情隨之舒暢了不少，心說：“以後不想那麼多了。開開心心地度過每一天才對。”
她嘴上卻笑道：“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說的就是大衛了。微瑞絲醫生，你不知道的。他在我們這些朋友面前就是這種老大的作派，常常耍二桿子威風，肆無忌憚地欺負我們，無法可治的。你可得管管他。”
微瑞絲醫生笑呵呵地說：“我們家這位殿下呀的確有太多缺點。不過，他也就是瞎逞能。在玉瑕面前，大衛就會老實地象貓貓。以後他再隨意欺負你，你告訴我，我收拾他。他要是敢炸刺，我和玉瑕聯手鎮壓他。”
玉瑕是唐二的老虎媽無疑。
茵美心裡有數，轉着眼珠兒，立即乖覺地答應了一聲，同時暗暗得意地挑釁地瞄了唐二一眼。
唐坤摸了摸鼻子，鬱悶地說：“有沒有搞錯？二媽，咱不帶這樣的。我纔是你的親人吶。你可不能幫着外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