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是是真的慌了,他再一次進了警局,爲了能夠出來,周是也夠狠的,竟然在冰冷的午夜脫光衣服,用冷水澆,硬生生將自己凍成了肺炎,這才進行了保外就醫。
就醫一連好多日,他去找律師找大師,得到的結果都是無可奈何。
不過他很幸運的是,祁月明明說是不管的情況在,修羅門竟然突然出現了一個人說要幫他,只是條件是要讓他把所有的財產轉移到修羅門下,周是自然是不肯,僵持之中,對方竟然退了一步,將他的爛攤子支了一部分,一直拖着沒有進行審判。
像是在等待某個時機。
這個時機什麼時候到來,或許要看某個人回不回來。
而被修羅門的那人等待的葉殊,本來還準備繼續追進這些事情的進度,只是在十二月的第一天,她卻發現了一個人,這個人,或許說是這個人身上的事情,關乎着她前世的生死。
*
一艘貨船的某間倉庫裡面,牀上正坐着一個人,這個人的身高大概有一米六左右,蜷縮在牀上正盯着窗戶往外面看去,眼中帶着一絲警惕與探索。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破洞牛仔衣,頭上戴着頂鴨舌帽,身上叮叮哐哐的響着,原來的一頭漂亮長髮現在已經變成了齊耳短髮,整個人漂亮的就像是一個還未發育成熟的小少年。
這不,喉結也只能看出一點點來,所以才說還沒有發育好嘛。
爲什麼要說是小少年,這是因爲所有人都是這麼認爲的,也是她故意這般打扮的,加上用元氣和煞氣的遮掩,略略將五官修飾的更加男性化的臉,尚未怎麼發育又被寬鬆牛仔掩蓋的胸,和表現出來的模樣,活脫脫就是一個不聽大人話,私自逃跑出來的紈絝任性小少年。
如果不是特別特別熟悉她的人,絕對認不出來。
現在在船艙裡面只有她一個,也就不用太掩飾,這個她自然就是葉殊。
她上到這艘船上已經有兩天了,也在這海上飄蕩了兩天了,身上的手機在上船的時候被人搜走,她爲了裝紈絝還特意因爲這件事情和那些人吵了一架。
當然,葉殊根本不缺手機,荒界裡面扔了好幾個,這都是爲了以防不時之需,只不過坑爹的是這船上根本沒有任何信號,她想要給母親趙叔他們報個平安都沒有辦法,只能讓他們慢慢擔心了。
至於她是爲什麼到這艘船上,或者說怎麼到這艘船上,還得從上週六那天說起。
週六晚上在警局處理完李如安的事情之後,顧老他們就失望地回了自己的酒店,他們走之後不就蘭止息接她回家,在車上的時候,她想到了承諾懷初雪她們要參加那個神秘文化的事情,一想到這邊的事情還沒有處理掉,她就有些頭疼,準備給打個電話讓她們到時候先上去,自己晚點到。
發完短信之後,蘭止息將她送到了家門口,就和她要出去一段時間,有什麼事情他留下了錦夜。
葉殊想到他無極樓主的身份,不可能一直留在自己身邊,也沒有多說什麼,只讓他小心,至於她和懷初雪們之間的事情,也就沒有說出來。
這晚蘭止息消失了,葉殊也沒有閒着,她將李如安和周是兩邊的計劃寫好之後,發給了趙經武和嚴明軒,第二日她出門之後和母親說了依舊要住校,就直接出了門。
就在她準備去劉家的時候,路上去買東西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小偷,這個小偷是個外國人,穿着看起來不像是窮人,長相一般般,在順了一個女士的手機之後,迅速就跑了出去。
或許是一種直覺,葉殊一路追了上去,卻發現對方的目的地是往飛機場方向,對方並沒有發現她,在進了飛機場之後,拿着飛機票快速進了檢票口,看起來很急。
如果僅僅因爲一個手機,她根本不會再追上來,而就在那人過檢票口的時候,從他的口袋裡面掉出來了一個東西。
一個穿着紅色衣服的布娃娃。
這個娃娃,正和她前世最後一天,在家中看到的那兩個娃娃一模一樣!
葉殊敢肯定,這種娃娃市面上絕對買不到,而這個外國人就算和她的死沒有關係,也一定會知道一些事情。
當即她沒有猶豫,讓司機自己回去,隨意買了張機票就跟了進去,在下了飛機之後,那人又坐上了一艘船,也就是這艘貨船。
不知道是爲什麼人供貨的,裡面七七八八都是一人多高的大鐵箱子,因爲不是客船,根本不讓上。
不過幸好這船上有一些人比較貪財,在花費了大價錢的情況下,讓她和另一個人一起坐了上來,目的地不祥。
“嗨,小燁,是不是又暈船了?來吃點吧,別說嫌棄不吃,好歹是食物,船上就是這樣。”
貨艙門推開,一個高大的青年男子走了進來,一咧嘴一口大白牙露出來,讓三分英俊的面容變得十分陽光,這個人就是和葉殊一起坐上船,明明是中國人卻叫着外國名字的室友。
威廉斯。
威廉斯端着一碗白粥,另一隻手還拿着一盤酸菜,大大咧咧地坐在了葉殊對面的牀板上,頓時整個貨倉更逼仄了許多。
他將手中的食物放在兩人中間的一個小木凳上,又開始了每天的說教。
“小燁,看你這細皮嫩肉的,怎麼就想不開要離家出走呢?我看你還是等到船停下之後,哥哥我幫你找個回程船,你早點回去吧,一看就是大家族裡面出來的小可愛……”
小燁是她的化名,不錯,這一次她的名字叫做,舒燁。
葉殊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她可不是隨便看的,自從上船之後那個外國人就沒有看到過,如果不是確定他還在這艘船上,她早就不想留在這裡聽威廉斯的羅裡吧嗦。
“閉嘴!”
煩躁而略帶磁性的聲音從葉殊的口中傳了出來,正附和變聲期少年的音色,和之前在私人會所一樣,她吃了藥。
威廉斯一腔的話頓時卡在了嗓子裡,要上不上要下不下,他看到葉殊的眼神之後,立刻繳械投了降,“好好好,我不說了,那你把這飯吃了吧,都餓兩天了。”
葉殊不是不想吃飯,而是她在第一頓的時候,就發現飯菜裡面被放了一種讓人渾身痠軟的藥,當即就將碗給摔了,以飯菜太爛拒絕吃爲由,正好符合她紈絝子弟的形象。
那些人下藥本來就是放着他們這些外來人出什麼鬼,沒力氣自然也就沒辦法做事。
葉殊這一摔不打緊,正好如了那些人的意,這一頓不吃,以後也就別吃了,反正餓了一樣沒力氣,又能省下東西,何樂而不爲呢?
所以這兩天,在外人眼中,這個舒燁除了上廁所之外,就沒有出過倉庫,當然也就沒有吃過東西。
當然,葉殊是不會餓着自己的,自從那次地震之後,她就在荒界中放了好多食物,就算扔到深山幾年,也足夠她的生活。
至於威廉斯拿進來的飯菜,那些人不是不知道,只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因爲啊,所有的食物都下了藥。
這一次,葉殊果然如同之前一樣,看了一眼那些飯,就扭頭做不屑狀,只不過威廉斯和之前不一樣了。
他沒有如同之前一樣,在她拒絕之後將飯碗重新端出去,而是強迫着放進了她的手中,低聲在她的耳邊道:“這裡面沒有藥。”
葉殊驚訝地朝他一看,她還以爲這個威廉斯腦子有坑呢,每頓都吃好幾碗不可,惹得船上的人一看他就說他是大胃王,原來這也是個扮豬吃老虎的,只是,他爲何突然對自己說呢?
威廉斯沒有解釋,只是對她輕輕一笑,用眼神示意外面有人。
葉殊想了想,拿起勺子開始吃了起來。
總之,這兩天‘沒吃飯’,她出去的時候都裝成一副沒力氣的模樣,但是還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懷疑,要不然爲何之前門口沒人,今天外面就來了人呢?
果不其然,葉殊剛吃了一口,外面就有人隨便掀開簾子看了一眼,糙漢子在看到葉殊之後,嗤笑一聲就走了出去,用方言和外面的人低語一番,不知道說的是什麼,不一會兒就沒了聲音。
威廉斯在看着對面的小可愛慢慢地吃着飯,像一隻小貓咪一樣,實在是可愛的緊,看着看着竟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葉殊擡頭斜了他一眼,嘴角輕扯,“笑什麼,我是不會向你道謝的,還有不要在心中叫我小可愛。”
噗。
威廉斯笑的更大聲了,在看到葉殊眼中的威脅之後,順了順氣,這才緩緩停了下來,但是明顯眼中還是有些笑意。
“咳咳,不笑不笑。”威廉斯正了正色道:“下次吃東西可得藏好點了。”
葉殊將碗放下。
威廉斯指了指她牀頭,“中午的時候我看到了一點餅乾屑。”
他們上船的時候都被搜了身,別說是手機,就連吃的也不許帶,雖然葉殊沒讓人近身,但是也把東西掏空纔上來的。
威廉斯倒是有些佩服這個小子了,他是怎麼知道那飯裡有問題的,吃的又是怎麼帶上來的,要不是他看到上面的餅乾屑,還不知道這舒燁是豬吃老虎。
不過,看着小子也是哪個大家族的孩子,雖然任性了一點,有這方面的鑑別意識也很正常。
葉殊沒有半絲被拆穿了的尷尬,反而大大方方道:“那你想吃嗎?”
威廉斯猛地點點頭,眼神發亮,“要!”
當然要!
他在看到飯菜的時候,就知道里面有藥,但是爲了不讓人懷疑,還特意每頓吃了一大堆。
帶的解藥又不對口,害的他每次吃飯蹲在廁所使勁扣嗓子,搞得渾身虛脫。
好在那些人以爲他吃的太多,中的藥性也多,也就對他放鬆了警惕,他才能夠進廚房弄了點米,偷偷用海水泡了不知道多少遍才煮了點沒藥的粥出來,但也實在是太難吃了。
葉殊也沒小氣,這個威廉斯明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竟然因爲她就掉了一丁點的餅乾屑,就能猜到她知道那飯裡面有藥,不過她可不管威廉斯是什麼目的,只要與自己無害,分享點食物,就當給自己那點食物的報酬了。
恩,說不定還能幫自己點忙,也說不定呢。
從衣服裡面隨後一掏,葉殊直接扔出來了兩條巧克力。
這可是好東西,威廉斯接到手裡之後,也不問對方是怎麼拿上來的,對着那巧克力猛親了一口,對着葉殊道:“麼麼噠小可愛。”
“再叫小可愛,小心你的命根子!”葉殊冷哼一聲,瞟了一眼他的身下,嚇得威廉斯只覺得襠部空蕩蕩,迅速把雙腿併攏搖了搖頭,葉殊這才滿意地轉身躺了下來。
兩天夠那些人對她放鬆警惕了。
今晚半夜她要探一探這搜船,還不知道這目的地是哪裡,她上來是有些衝動了,不過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是會跟上來,至於現在還是補充點精力的好。
意識沒有沉浸荒界之中,而是讓帶着身體進了荒界的濯邪盯着時間,到點叫她之後,葉殊就徹底沉睡了過去。
威廉斯在葉殊背向她躺下之後,眼中的神色就冷靜了下來,他將巧克力塞進了兜裡,再看向葉殊的時候,閃過一絲複雜。
這個小子不知道是什麼來歷,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和這船上的人不是一夥的,看在他和自己沒了的弟弟一般年紀的份上,就罩着他點吧,到時候下船幫他找個回程的船,這裡的事情不是他能夠摻和的了的。
下一刻,威廉斯也開始躺在木板上補起覺來,這將是個不眠之夜呢。
與此同時,另一艘起航地點不同,但是目的地卻有所交叉的大型客船之上,燈火通明熱鬧非凡,而在一層的大廳中,有三個少女卻和裡面的侍者吵了起來。
“這船上爲什麼沒有信號?我們要給家裡人打電話!”懷初雪拿着手機,大聲地向侍者詢問。
這已經都兩天了,一直在這海上飄蕩,她們問了爲什麼,只道是人沒有到齊,小殊不知道怎麼還沒有出現,手機也沒有信號。
她們害怕家人不同意,就只是說了出來玩,沒有說幾天,這樣的情況之下心慌意亂,自然容易衝動。
慕靈和東方曉站在懷初雪的身後,在她問過之後,也在等着侍者的回覆。
一頭金髮的外國侍者向來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用着一口標準的華夏話回覆了懷初雪的疑問。
“這位小姐,沒有信號是因爲這裡處於磁場混亂地帶,在穿越過這段地帶之後,便可以成功恢復。只是您想要現在和外界通話,實在很抱歉,我們也沒有這個能力。”
懷初雪還想說什麼,就被東方曉一把拉住,她是三個人之中年紀最大的,也是最冷靜的一個。
她站在了前方,看着這位外國侍者,“那請問,要穿過這片地帶需要多長時間?一天兩天還是三天?除了第一天的行使,現在一直處於靜止狀態,你們總得給個說法吧。”
這名侍者微微一笑,竟然沒有說話。
懷初雪又怒了,她抓狂地想跟上去,身後就聽到了一聲優雅的聲色。
“三位漂亮的小可愛,爲什麼這麼憤怒呢?”
三人轉身,只見一個戴着眼鏡,文質彬彬的男人笑着走了過來。
他一來,那侍者便恭敬的低下了頭,下一刻轉身就走了,這個動作很輕,輕到只有東方曉注意到。
她未來的目標就是當一名演員,而一名演員的基本功就是察言觀色。
------題外話------
猜猜這個男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