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奇怪了?”一個女孩兒道,她們的心還在剛纔的恐懼中,沒完全恢復過來呢。“咱們趕緊回家吧,這地方,我可是一分鐘都不想待了。”
第二個女孩兒道:“是啊,咱們被人欺負,卻被一隻妖給救了,這事說出來恐怕沒人相信,我到現在還後怕不已呢。”
“妖?”聽了第二個女孩兒的話,沐雪心中一動,想道:“清音姐的那個老師,看起來跟那個騰麥很熟的樣子,還互相稱‘狐神’和‘簫神’,而且,他長得雖不很妖異,但也俊美得跟妖似的,難不成,他也是妖?
或者,就算不是妖,也是一位異人,清音姐稱他爲老師,只怕他教清音姐的,並非是我們平時所學的那些東西……”
“喂,快走啦。”看沐雪發呆,兩個女孩兒連推帶拉地拖着她,往沙灘邊上的柏油岸上走去。她們的自行車就停在那兒。
“有必要拉着我躲到這兒來麼?”待她們走遠,礁石堆後面傳來竹簫不悅的聲音。
陸清音道:“我是怕沐雪再追問下去嘛。”說着頓了一下,道:“老師,她們三個小姑娘,不知還會不會遇到危險,不如咱們跟着她們,等她們都安全到家了,咱們再離開。”
竹簫道:“不用,你不是要看日出麼?我的靈識會一直跟着她們,有危險時我會立刻知道,趕去搭救。”
陸清音羞澀地一笑,臉上飛起一抹紅暈,慢慢地把頭靠到了竹簫的肩頭。
竹簫道:“你這個姿勢,能看得到日出麼?”說着已將肩頭挪了開去。
陸清音正閉眼享受着,沒想到竹簫會突然閃開,她的頭順着慣性往前竄了半尺,多虧她已參加了三年特訓,武功根底已經不淺,這才能穩住身形。不然,不知會不會摔個狗啃屎哦。
看着走到海邊負手而立的竹簫,陸清音撇了下嘴,只得踱到他的身邊,心中頗覺掃興。但片刻後,紅日初升,眼前一片火紅的汪洋,立時令她又興奮起來。
騰麥回到海神王集中營,徑直進入原屬於愛倫•迪馬克的實驗室,熟練地操作起各種實驗工具和藥粉,不一會就配製出一副藥劑,隨即回了自己房間。
片刻後,濃郁的茶香從他房間內傳出,騰麥端着一杯熱茶趕往格丹所居的房間,敲了兩下門,便聽裡面傳來格丹的聲音:“進來。”
“騰麥,是我的藥茶麼?”格丹見是他,手裡又端着茶盤和一杯熱茶,不自覺問道。
“正是。”騰麥回答,“裡面加了愛倫過去常給您放的那種藥劑,首領趁熱喝吧。”
格丹點了點頭,伸手接過茶杯,一飲而盡,嘆道:“原以爲愛倫走了,我再也喝不到這種可以幫助提升功力的藥茶。沒想到費爾然複製藥方的硬盤上居然有這個藥劑的調配方法,也多虧你細心,把那成千上萬個藥方一個一個細細看來,這才解決了我修煉的瓶頸問題。”
騰麥道:“我想,這是愛倫在天有靈,不忍看首領的功力一直被瓶頸所附,無法進步,所以才令屬下能有所發現。”
格丹笑道:“呵呵,你就別謙虛了。好啦,沒事的話,你且先退下,我要修煉了,希望能早日飛昇到混沌界。”
騰麥沉吟一下,問道:“混沌界與其他幾界自始至終都處於隔離狀態,沒有人知道混沌界是什麼情況,首領,您就這麼希望進入混沌界麼?
那裡必定充滿未知的危險,而且,一旦進入就很難再離開,也無法象其他界的人這樣進行時空穿梭,到時咱們兄弟想要見上首領一面,只怕也成奢望了。”
格丹嘆息一聲,眸中現出幾許無奈,道:“我也不願意離開你們啊,可是,當年師尊傳我法門時,曾有言在先,他日我定要進入混沌界,不能留戀其他三界。”
騰麥奇道:“這是爲何?”
格丹問道:“你還記得,當年創辦海神王集中營的目的麼?”
騰麥道:“爲了人類能夠迅速進化。”
格丹道:“不錯。師尊當年離去時,曾經慨嘆人類進化太過緩慢,他日必定遭到滅亡的厄運。所以我誓要找到加速人類進化的方法,以使人類能夠面對即將到來的危機。
後來我和愛倫相遇,兩人一拍即合,便建起了這個海神王集中營。之所以給它起名‘海神王’,就是希望能研製出象海神一樣神通廣大的人類。可惜始終沒有成功。”
騰麥奇道:“這與首領着急飛昇入混沌界有關麼?”
格丹道:“無論是加速人類進化,還是飛昇入混沌界,兩者的目的都是一樣。我不能因爲留戀這裡的生活,而停步不前,在混沌界,還有事等着我去做。”
騰麥沉吟道:“加速人類進化和飛昇入混沌界,難道首領這樣做都是爲阻止人類的滅亡?”
格丹道:“一個時空的滅亡根本不算滅亡,因爲在其他的時空還有人類生存,還有生物在一步一步進化演變;可以進行時空穿梭的人,也可借這個機會逃到其他時空繼續生活。
當所有的時空一起滅亡時,那才叫真正的滅亡。若是真的到那一天,我想那一定非常可怕。”
騰麥道:“我明白了。屬下就不打攪首領修煉了,先行告退。”
格丹點了下頭。
騰麥施了一個禮,退了出去。
替格丹關好房門,騰麥將茶具交給安娜去清洗,自己則離開了中間隔離區,一邊沉靜地走着一邊心中思忖:“南華所說的‘域’到底是什麼?當初告訴我佛蓮需弱水獻祭的那位女前輩曾自稱‘域外之人’,她應該對‘域’有一定的瞭解,可惜她不肯相見……
格丹居然再次提起所有時空一起滅亡。從騰麥的日記中可知,格丹過去就曾提起過一次,便是海神王集中營建立之初。
格丹說希望能研製出象海神一樣神通廣大的人類,所以纔給這個集中營取名‘海神王’,這樣看來,明明口中曾提過的‘波塞冬’與集中營的名字並無直接關聯,這個‘波塞冬’是誰呢?
所有時空一起滅亡,令數個混沌界高手不惜放棄自己的‘域’,它們之間……”
騰麥暗暗握緊了拳頭,心道:“格丹,抱歉,雖然咱們可能都是在爲同一件事奮鬥,但咱們的理念不同。與這個如地獄一般的集中營相比,我更相信南華的計劃,更相信人類的自然進化。所以,我要結束這一切。”
騰麥此時已進入監獄六區,能放的已經放了;暫時無法治癒但在造化神器內可以存活下來的,他已經暗中收進了造化神器。
剩下的這些,不是無法治癒、身帶致命傳染病毒的人,就是因長期實驗的痛苦而已經殘暴瘋狂的人,放出去就會造成更多的傷害;甚至收入造化神器,也無法正常的生存,因爲他們病變的不僅僅是肉體,還有精神、心靈。
騰麥從關押他們的監獄門前走過,卻始終不敢看他們一眼,因爲兩天後,他將親手炸掉這些監獄,連同這裡面關押的近三萬人。
“如果我的靈識覆蓋面積能夠再大一些,造化神器的空間就能夠隨之擴大,那樣,我也許就可以專門闢出一個區域來安置他們;也許,在過一段平靜的生活之後,他們的精神就可以恢復。可是我……”
騰麥默默地走過,心情沉重無比,似乎已經看到這數萬人在爆炸中呻吟哀嚎,似乎又看到了當年他充當殺手時堆屍成山的景象。
獄卒每天都看騰麥巡視監獄區,此時見到他自然不以爲怪,紛紛行禮。騰麥依如既往地衝他們點頭示意,表面看起來好似心靜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