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八章 一團亂麻

蕭漢已經習慣自己走到哪裡都會遇到奇怪之事,聞聲立即吹燈拔劍,輕輕來到窗邊,突然推開窗子道:“深夜來訪,何不現身?”

黑暗中聽到屋頂一個聲音冷笑道:“蕭掌門,我來找一個人,不知能否讓他現身一見?”蕭漢心中一動,感覺這聲音好熟悉,剛要接着問,便聽一聲怒喝:“賊子大膽。”跟着便見兩條人影撲了過來。

屋上之人見被發現,登時跳了起來。這間客棧被蕭漢包了,並無外人,這一鬧,前後值守的弟子除一人留守外全部衝了過來。司馬安不敢出門,掣出金叉把七子護在身後。柴心月開門跳了出來,跟段西柳、覺遠、王君廓四人分四個方向團團把蕭漢屋子包圍。

跟着前後左右又衝進來三十多人,手持各色兵器把客棧圍得水泄不通。又有十多人手持火把衝上樓頂,翻身而上,各守定一個屋角,把個屋頂照得白晝一般。

蕭漢苦笑無語,知道今夜之事絕不能善罷。慢慢走下樓來,仰頭看着屋頂,只見兩名少林武僧正在圍攻一位黑衣蒙面人。那人身段苗條,鬢髮凌亂,節節敗退。覺遠目射兇光,嘴角掛着一絲冷笑,看着對面王君廓道:“王師弟,你可認得這是何人?”

王君廓眯起雙眼,盯着屋頂道:“天魔教四小魔頭,只是不知道是哪個。”段西柳心中一動,猶豫道:“要不停下來問問?”柴心月冷冷看他一眼,話中有話道:“拿下她再問不遲。”段西柳臉色一紅,黑暗之中無人看到,只是擔心之意卻溢於言表。

蕭漢呆呆地看着三人打鬥,兩名武僧久攻不下,惱羞成怒,四目相對,怒喝一聲,忽然雙雙躍起,兩根長棍挾着勁風分左右掃向蒙面人上下兩路。蕭漢輕呼一聲:“少林伏魔棍?”

覺遠得意道:“正是,蕭師弟放心,不出一刻,師兄必能擒下此賊。”蕭漢本想請他們住手,看到聲勢鬧得這麼大,如果強行下令,三人必會對他有看法,不利於以後合作。

他也想看看此次派給他使用的弟子實力,因此微笑點頭道:“生擒此賊,我有話問她。”覺遠怔道:“好。”衆弟子一起仰頭看着屋頂,院中默然無聲。店老闆帶着小二探頭看了一眼,嚇得急忙縮了回去。

就這麼一息之間,打鬥已經有了結果。衆人只聽得“啊呀”一聲嬌喊,黑衣人從屋頂上滾了下來。段西柳雙足一踏,登時撲了過來,一把抄起下落的黑衣蒙面人。

還沒站穩,便見兩條灰影從屋頂上再次撲來,覺遠忙叫道:“兩位師弟住手。”兩名武僧手執長棍,半空中雙棍相交,“砰啪”一聲響,二人登時變了方向,飄然落向地面,站在段西柳左右兩邊。

少林派和峨眉派弟子登時圍了上來,天山派弟子面面相覷,不知道段西柳爲什麼會衝上去救黑衣人。柴心月從樓上跳下,一臉譏誚對段西柳道:“段師兄,難道你認識她?”

段西柳已把蒙面人放到地上站穩,黑衣人小腹和後背各捱了一棍,卻沒什麼大礙,掙扎着站直身子,對柴心月怒目而視。柴心月輕哼一聲,寶劍突然刺向她的咽喉,段西柳大吃一驚,不及多想,飛起一腳踢向她的寶劍。

柴心月不敢傷他,劍尖偏了一分,擦着蒙面人胳膊而過。段西柳怒道:“你要幹什麼?”蕭漢也嚇了一大跳,忙衝上來道:“不要傷人。”

覺遠和王君廓對視數眼,搖頭不語。王君廓很有眼色,輕輕一擺手,峨眉派弟子悄然無聲撤出,各自回屋。少林派弟子跟着撤出,只有天山派弟子一臉尷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蕭漢擺手讓他們回去,天山派弟子們面色複雜,躬身退回房間。兩名立了功的少林武僧仍然回去站崗,覺遠又各加派了兩人守定前後左右,這纔回屋休息。

院中只剩下蕭漢、柴心月、段西柳和那黑衣人。蕭漢看着她微笑道:“婁姑娘,我們又見面了,你是來找段師弟的嗎?”黑衣人一手捂着小腹,怒道:“不是。”柴心月哼道:“原來是小鬼魔,不如把她交給少林寺處理。”

蕭漢苦笑道:“大家雖門派不同,婁姑娘卻也算是熟人,不如聽她說說原委不遲。”段西柳玉面含霜,一言不發,只是關心地看着婁雨桐。婁雨桐卻不理他,兩眼如電,怒視着蕭漢道:“駱北鴻在不在?我要見他。”

蕭漢怔道:“你找駱師兄做什麼?”婁雨桐一把扯下蒙面黑巾,露出一張瓷娃娃般的俏臉,只是臉色有些蒼白,緊皺眉頭對蕭漢道:“你別管,你把他叫出來,我有話問他。”

柴心月一臉寒霜站在一邊,段西柳尷尬萬分,再無原先的瀟灑風度,站在那裡如坐鍼氈。蕭漢對婁雨桐的印象還算可以,聞言眼珠一轉,知道其中必有蹊蹺,慢條斯理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婁雨桐看他一眼,見他一臉嚴肅,猶豫一下方道:“這你別管,你就說駱北鴻在不在吧?”蕭漢搖頭道:“你不說,我不說。”段西柳幾次想說話,看到柴心月面色不善,知道她在暗恨自己,只能苦笑不語。

婁雨桐翻着白眼瞅蕭漢,蕭漢一臉滿不在乎,心內卻暗驚不已,如果不是出了內奸,魔教中人怎麼會這麼精準找到自己?

婁雨桐遇到蕭漢這樣的無賴徹底無語,猶豫了半天方道:“我姐姐失蹤了。”蕭漢失口笑道:“你三個姐姐,哪個失蹤了?”段西柳終於忍不住叫道:“屠雨萱屠姑娘?”

婁雨桐翻他一個白眼,段西柳嘿嘿一笑,轉過頭去。蕭漢開懷大笑,直笑得婁雨桐面紅耳赤,怒道:“你笑什麼?很好笑嗎?”蕭漢邊笑邊道:“當然好笑,笑死我了。”婁雨桐怒髮衝冠,刷的拔出寶劍。

柴心月立即衝了上來,與她對面而立,怒道:“還想再打不成?”婁雨桐心在餘悸,恨恨收回寶劍,怒道:“蕭漢,你們以多欺少,好不要臉。”

蕭漢笑道:“對付你們姐妹四個,我可不能大意,要不是我當年跑得快,早死你屠姐姐劍下了。”婁雨桐雙目閃動,突然換了表情,可憐巴巴道:“我姐姐真失蹤了。”

蕭漢“哦”了一聲,笑道:“是找我駱師兄去了嗎?”婁雨桐恨聲道:“我不知道,反正她不見了,大姐非常生氣,要我一定找她回去。”蕭漢皺眉道:“你們幾個吵架了嗎?”

婁雨桐搖頭道:“沒有。”跟着白了一眼段西柳,接着道:“上個月我們姐妹四人去燕山辦事,到得燕京,我和三姐到街上閒逛,卻遇到了天山派的駱北鴻和江東閣,不知道他們到這裡做什麼。我二人正在採買胭脂花粉,卻發現錢袋不見了,不知哪個小賊居然敢偷本姑娘的錢。”

蕭漢嘿嘿樂道:“是啊,這小賊是不想活了,敢搶你小鬼魔的錢?”婁雨桐臉一紅,怒道:“你不插話會死嗎?”段西柳一臉苦笑,柴心月卻是滿面怒容。

蕭漢渾不在意,樂道:“後來呢?”婁雨桐道:“後來便是那駱北鴻過來付了賬,我本來要打,姐姐害怕我們兩個打不過,便拉住了我。”

柴心月哼了一聲,段西柳仍不說話,只是面上微現得意。蕭漢看二人一眼,轉頭對婁雨桐道:“你繼續說。”婁雨桐道:“後來我姐姐便和駱北鴻湊到一起說話,我不耐煩聽,便到茶樓上看景。那江東閣跟個木頭一樣,遠遠守着他的師兄。”

蕭漢笑道:“你說得倒是形象,後來呢?”婁雨桐噘嘴道:“後來不知道從哪裡出來一個滿臉橫肉的傢伙,手裡拿把金刀,湊上來和我姐姐說話,那時駱北鴻剛轉身離開。我姐姐不搭理他,一言不合便打了起來,那人手下甚多,登時把我姐姐圍了起來。我一看不對,立刻衝了上去,駱北鴻和江東閣也跑了過來。我們合力打了一架,那傢伙手下死了十幾人,倉皇逃走。”

柴心月哼道:“胡說八道,駱師兄和江師兄怎麼會跟你們一起對敵?”婁雨桐看都不看她,氣得柴心月臉都白了。段西柳關心道:“你們沒受傷吧?”

婁雨桐白他一眼道:“用你管?”跟着對蕭漢道:“姐姐傷了手,駱北鴻幫她療傷,恰巧被我師父看到,立刻衝了上來。”段西柳緊張道:“你師父來幹什麼?”

婁雨桐不悅道:“師父自然是來保護我們。”忽然想到當日蕭漢再三污辱她,立刻變了臉色,面如寒霜,緊閉嘴巴一言不發。

蕭漢看她面色便知道她想什麼,立即賠罪道:“過往之事一笑而罷,就如你姐姐追殺我一樣,我從不放在心上,有時還想如果能與她見上一面,一定要好好坐下聊聊,交個朋友。”

柴心月輕哼一聲,白了蕭漢一眼,蕭漢朝她一笑,輕輕揮手示意她回去。柴心月看他一眼,慢慢轉身離開。段西柳尷尬道:“我也回去休息。”剛轉過身,便聽婁雨桐怒道:“你不許走。”

段西柳立即轉身道:“我可不走,都走了,誰來保護蕭掌門。”蕭漢苦笑道:“你還能更無恥一點嗎?”段西柳嘿嘿樂道:“我還怕你欺負人家婁姑娘呢。”蕭漢一腳踢了過去:“你就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段西柳輕輕躲過,奇道:“什麼意思?”蕭漢徹底無語了,索性不理他,回頭對婁雨桐道:“不說不笑不熱鬧,你接着說。”

婁雨桐目光復雜看段西柳一眼,轉頭對蕭漢道:“沒有後來,師父打傷駱北鴻,江東閣扶着他跑了。”段西柳登時變了臉色,跳起來指着她道:“你們打傷了我師兄?傷着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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