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漢冷笑道:“什麼意思?你上次在東京與我大打出手,差點傷了本掌門師兄白九霄白老哥,今日總得有個說法不是?”
古正陽眼看其餘五煞根本無人回頭幫他解圍,面色猙獰道:“好,既然要打,我便奉陪到底。”邊說邊從腰間抽出長劍,冷冷盯着蕭漢。
蕭漢揮手命武當弟子讓開,唐文星輕聲道:“真要打嗎?”蕭漢笑道:“本掌門正要找他,他便送上門來,天下哪有此等好事,你說我能放過他麼?”
古正陽知道蕭漢不會放過他,眼看五煞已走,大怒道:“要打就打,廢話什麼?”
正在此時,忽聽得一個聲音尖叫道:“小師妹。”跟着天山派弟子大譁,三宗諸老率領三宗弟子躬身下拜,向半空中高聲道:“拜見君老前輩。”天山派弟子同時跪下磕頭,高聲叫道:“拜見師祖。”
厲天都早已傻了,被葉天寒拉回谷口,與刁北斗、賀天笑同時跪下,向半空中高叫道:“弟子拜見師尊。”駱北鴻、江東閣、段西柳跪在地上,呆呆看着半空。他們從沒見過師祖,很是好奇。
段西柳眼神最好,一眼看到紅衣女子模樣,忍不住高聲叫道:“小師妹?”天山派弟子同時仰頭,跟着亂成一團,紛紛叫道:“小師妹,小師妹,小師妹沒有死。”
三宗諸老跪拜在地,聞言同時擡頭,便看到李月螢笑意盈盈在君莫問與那青年扶持下飄然落到大樹之上。看到地下數千人跪下向他們行禮,高興地大聲笑道:“好玩好玩,爺爺,他們都是誰?你認識嗎?他們爲什麼要跪下,是過年了嗎?”
君莫問冷冷低頭看了下面一眼,突然大聲道:“我不管你們的破事,該幹什麼幹什麼去。”跟着轉頭輕聲對李月螢道:“他們都認識爺爺,向我行禮呢。”
二人扶着李月螢站穩,鬆了手臂。李月螢一手抓了樹枝,一手指着下面紛紛攘攘的人羣道:“爺爺,他們爲什麼不認識我?爲什麼不向我行禮?”說着眼圈便紅了,慌得君莫問手忙腳亂。
那白衣蒙面青年一臉尷尬,靜靜站在一邊,一支胳臂彎成半圓牢牢護着李月螢,生怕她掉下樹去。天山派四老呆呆仰頭看着他們,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眼看李月螢流淚,君莫問急忙伸手幫她擦淚,跟着怒目圓睜,看着峽口數千三宗弟子道:“你們聽到沒有?還不給我下拜?”三宗諸老尷尬莫名,互相對望數眼,行空長嘆一聲,向衆人輕輕點頭,三宗上千弟子再次下拜,朝着大樹叫道:“拜見李姑娘。”
天山派弟子們同時叫道:“拜見小師妹。”跟着上千人哈哈大笑,把個三宗諸老羞得不行,一個個老臉通紅,尷尬地站在一起。
樹上李月螢歪着頭問那青年道:“喂,他們爲什麼叫我小師妹?”那青年淡淡道:“你是天山派門人,三宗一體,因此他們才叫你小師妹。”跟着眉宇間露出淡淡的失意,慢慢把臉轉了過去。
李月螢看到弟子們哈哈大笑,也跟着高興起來,指着樹下對君莫問道:“爺爺,他們這麼多人聚在這裡做什麼?”君莫問笑道:“他們在這裡打架,誰人多誰便會打贏。”
李月螢皺眉道:“打架好玩兒,我就喜歡看打架,爺爺你讓他們快打。”此時魔教衆人俱是呆立當場,無人敢出聲,除了五煞在他們三人落下時逃走之外再無一人敢亂動。
黑白兩道數千人聽他二人對話,俱感怪異。李月螢話裡話外透着邪門,君莫問更不正常,在她面前倒似小跟班一般。黑白兩道大多人都認識李月螢,此刻她的表現讓人大跌眼鏡。白道弟子們以爲李月螢在跟他們開玩笑,一個個眉開眼笑,指着樹上的李月螢指指點點,輕聲議論。
刁北斗看君莫問根本不理他們,心內奇怪,輕聲對葉天寒道:“師妹,這是怎麼回事?”葉天寒早已震驚得失去意識,一張老臉充滿了疑問,只是君莫問一向馭下甚嚴,她也不敢開口詢問。
眼看李月螢死而復活,表現又如此怪異,讓她這個做師父的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聽到刁北斗發問,只是尷尬地搖了搖頭。
行空轉頭輕聲對行癡道:“我看那丫頭有些不正常,變了個人一般。”行癡目光陰冷道:“傳說李月螢病死,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倒像得了瘋病。”行顛輕聲道:“君莫問救了他徒孫的命,可惜成了個瘋婆娘。”眼神裡說不出的喜悅。
行空向他使個眼色,行顛急忙把頭低了下去。行正看了李月螢一眼,嘆息道:“一切自有因果,我們現在怎麼辦,打還是不打?”行空道:“他一向與我們師尊不對付,也不喜管三宗之事,任他觀戰便是,我們繼續。”三人點頭,向馬仁飛示意整頓三宗紀律,準備再次開戰。
不待三宗調整完畢,便聽到樹上君莫問大叫道:“行空小兒,你們還等什麼?沒聽到李丫頭讓你們接着打嗎?還不快點給我開打?”
天山四老聚在一起,刁北斗道:“師父怎麼會突然出現,李丫頭怎麼會跟師父在一起?那個白衣蒙面人是誰?”厲天都哼道:“李丫頭肯定是師尊闖入宮中救出來的,那個白衣人肯定是師尊新收的弟子。”
賀天笑道:“李丫頭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看她有些不太正常。”葉天寒又看了她幾眼,嘆息道:“一切自有天定,隨緣便是。”衆人都有些同情地看着她,葉天寒又嘆息一聲,兩眼一紅,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
峨眉三老站在一起,眼看君莫問現身,還帶了一個白衣青年與李月螢,俱感詫異。跪拜起身後馬仁飛輕聲道:“這是怎麼回事?李月螢居然沒死?”金仁澤道:“君莫問號稱白煞,九煞之中武功第一,自然是他救了李月螢,只是我看這丫頭有些異常,倒像得了失心瘋一般,要不然不會逼着我們向她下拜。”
孫仁昭輕輕搖頭道:“你們說話輕一點,別惹惱這個老怪,我們管他們天山派的事做甚?你們長點眼色,待會打起來讓天山派出這個風頭,白煞一高興,說不定會幫我們出頭料理這些魔教弟子,正好省了我們的力。”
二人一起點頭,馬仁飛跟着臉色微變道:“如今李月螢未死,蕭漢自然向着天山派,讓他對付魔教尚可,只是那傢伙行事有些不守規矩,對我派大業來講着實有些麻煩。”
孫仁昭白他一眼,馬仁飛急忙低頭閉嘴。孫仁昭哼道:“就算蕭漢與天山派有親,我們不惹他便是,讓弟子們多與他親近便是,到時只要說服天山四老,蕭漢做爲小輩自然不會反對。”
金仁澤跟着笑道:“蕭漢是個怕老婆的,李月螢又最聽葉老婆子的話,只要天山派不與我們爭,此事必然可成。”
孫仁昭讚許地看他一眼,慢慢把臉轉向大樹上的君莫問,眉頭微皺,突然嘆了口氣。馬仁飛與金仁澤不說話,只是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天山派駱北鴻兄弟三人站在一起,個個喜笑顏開。駱北鴻看着樹上道:“師祖神通廣大,小師妹無事,實是我天山派之福。”江東閣道:“不錯。”段西柳道:“我總感覺不太對,小師妹一向刁蠻任性不假,可從沒顯得這般小女兒態,有些不太正常。”
駱北鴻跟着點頭道:“就是怪怪的,按說小師妹不會如此說話,更不是不懂事禮之人,今日表現實爲怪異,不會是……”三人面面相覷,段西柳猶豫道:“失心瘋?”
江東閣搖頭道:“不像,看她臉色好像根本不認得我們,師尊們都在這裡,按道理她應該下來參拜,可看小師妹樣子一點下來的意思都沒有,不會是……”段西柳失聲叫道:“傻了?”駱北鴻面色大變,黯然點頭。三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不說話,呆呆仰頭看樹。
蕭漢原本並未注意李月螢,只是這江湖之上奇怪的事太多,如今九煞齊出,黑白大戰,自己正要與古正陽決戰,每一時每刻都有事情發生,自己又不是大羅神仙,管不得那麼多事。
他剛要拔劍與古正陽大戰,便聽得段西柳尖叫道:“小師妹。”他下意識向空中看去,便見紅衫少女落到樹上,不是李月螢又是誰?蕭漢只覺得眼前一花,差點昏死過去。
慕容秋雨站他身邊,急忙伸手扶住,雙目放光道:“果然是姐姐。”唐文星自然也看到李月螢,過來拱手道:“恭喜蕭兄,李姑娘安然無恙,得君老前輩指點,他日必成大器,實是可喜可賀。”
蕭漢根本說不出話來,只感覺雙腿發軟,兩眼發花,轉頭指着古正陽對唐文星道:“放他走。”唐文星微微一愣,跟着點頭,命十三派讓出通路。
古正陽喜出望外,回頭看一眼樹上的君莫問與李月螢,掉頭便走。十三派弟子根本無人在意他,個個喜笑顏開,小聲議論。
武當弟子更是如此,個個興奮得差點跳起來。武當七子原本由玄武堂弟子護在中間,此時也衝到前面來,白浩鳴跳起來朝大樹揮手道:“姐姐,我是小七,你還好嗎?”他向前衝了兩步,看到屍怪殿攔路,嚇得縮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