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三章 四分五裂

賀天笑話音未落,便聽一個陰森森聲音道:“這裡是武當山,豈是商量正事之地?”

蕭漢臉色登時變得烏青,一眼望過去,正是自己一向討厭的少林寺行癡禿驢。他還沒說話,觀音庵掌門伏秋雅已經站了起來,向行癡拱手一禮不卑不亢道:“行癡大師如此說,難道江湖上只有你少林寺纔是商量正事之地嗎?武當議事大廳寬敞明亮,佈置典雅,哪裡比你少林寺差?既是商量正事,一定要有地域幫派之分嗎?”

這番話登時引起共鳴,好多掌門紛紛點頭稱是。唐文星目光惡毒,冷冷掃她一眼道:“伏掌門公然爲蕭漢說話,難道你早投靠了武當派不成?”伏秋雅並不上當,冷冷看着她道:“大家都是三宗門下,談不上什麼投靠不投靠?難道在座諸位已經有誰投靠了唐門不成?”

桃花派齊欣怡跟着站起聲援伏秋雅道:“圍堵魔教之時,唐掌門把我二派女弟子派往前面,明知我二派實力微弱,放着強悍精壯弟子不用,我倒想問問唐掌門是何意圖?”

七星山莊掌門陸沁跟着站起道:“你讓我派堵住山中與天魔教大戰,卻無人增援,我派損失慘重,敢問唐掌門你那時在哪裡?”

北斗館狄雲跟着怒道:“追擊胡云昭時,你只派了我與紅蓮門兩派,明知他身邊高手如雲,六煞個個武功高強,身邊四名護衛也是驍悍異常。我二人懇求增援,你居然派了太虛門東郭兄與碧濤幫郝兄兩人。天下皆知東郭兄擅長掘地,碧濤幫擅於海戰。東郭兄在我兩派危急時及時趕到,碧濤幫郝正風幫主卻是遲遲不到,還好宋軍攻勢如虹,驚了胡云昭,我三派才安然脫身,我想請問唐掌門是何意圖?”

玄都門師承祖、神風幫賀志堅、蛟龍幫主杭英傑相繼起身追問,唐文星惱羞成怒,一拍桌子道:“追蹤魔教是三宗命令,諸位身爲三十六派,如果人人挑理推託,豈會剿滅魔教?其餘各派各有任務,難道只有你們損失不成?”

蕭漢沒想到還有這一出,已經出離憤怒,跟着一拍桌子道:“天下各幫分爲水陸兩大派,凡事務在公平公正才能得到人心。唐兄如此作爲豈能服衆?把女弟子派上前線與魔教作戰,於心何忍?其心何毒?拉幫結派,排除異己,妄圖把三宗排斥在外,用心險惡,與魔教又有何異?”

這番話不啻冬日驚雷,把廳內衆人震得半天都回不過神來。三宗在衆人初起時只是以爲各派之間微有矛盾,公開談論一下也不是壞事。哪知道風向突然轉向攻擊唐文星,再聽聽衆掌門與蕭漢所說,感覺確實有理。

三宗十老當即聚首緊急商議。其餘掌門亂成一團,有聲援唐文星的,有助陣蕭漢的,還有坐視不理假裝睡覺的,更有挑撥離間的。整個議事大廳吵得沸反鄂盈天,把外面守衛的武當派弟子都驚了過來,看到衆掌門一個個面紅耳赤大吵大鬧,當即悄然退去。

藍傲霜不在三宗十老之列,眼見蕭漢與唐文星反目,當即上前勸止。蕭漢對她尊敬有加,當即閉嘴不言。唐文星也不敢得罪她,跟着退下。其餘掌門分幫結派吵成一團,燭龍殿掌門拓跋劍甚至與紅蓮門掌門都志行打了起來,被清風堂掌門方寧與梅花幫幫主上官明分開。

不破不立,如今蕭漢與唐文星撕破了臉,各派立即選邊站隊,原先站出聲援的俱是親近武當派的門派,聲援唐門的自然是與唐文星親近門派。勸架的清風堂與梅花幫卻是正宗三宗門下,另有六個門派端坐不動看戲,自是兩不相幫坐觀成敗的幫派。

三宗十老匆匆交談幾句,行空長老面色嚴肅高誦佛號道:“阿彌陀佛。”這一聲帶有佛門“獅子吼”內力,震得整個大廳嗡嗡作響。衆掌門立即安靜下來,重新返回就座。

行空面色嚴峻,一一掃過衆人,最後目光返回唐文星與蕭漢身上,定定看了二人足有十幾秒鐘。唐文星明顯定力不行,把臉轉了過去。蕭漢卻顯得很淡定,面無表情回看着行空。

行空雙眼微縮,聲音冰冷道:“諸位都是三宗門下,又是幫派掌門,如此吵鬧,傳出去豈不令江湖笑話?”

整個大廳悄無人聲,只聽見衆人粗重的呼吸之聲。行空又掃一遍衆人,跟着道:“對付魔教貴在通力協作,如果人人爲己,何時才能功成?”無人敢應聲。

行空繼續道:“蕭漢前期立功不少,唐文星也是功勳卓著,特別在南平一戰中消滅不少魔教弟子,爲武林立下大功。追蹤魔教之事也是三宗命令,各派自當聽從調派。如果人人挑理,各個不服,試問到底該派出哪幫哪派前去出戰?”

這番話明顯偏向唐文星,七星山莊、北斗館等幫派明顯不服,臉上俱露出憤怒之色。

行空看一眼衆人,輕嘆一口氣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爲人處事必得公正,唐掌門追殺魔教心切,料事不及也是常理。閒暇之餘也應與諸位掌門多親近親近,行事不可偏頗。”

雙方各打五十大板,這種處理結果也在蕭漢意料之中。馬仁飛跟着道:“我們商量了一番,既然蕭掌門與唐掌門俱對武林立有大功,不若把三十六派一分爲二,大家各自行事,俱以剿滅魔教爲主要任務,誰先完成此任,便晉他稱宗。”

廳內一片死寂,跟着喧聲四起。這個處置結果太過驚人,一是擺明想讓蕭漢與唐文星相鬥。二是重擺楚漢相爭故事,先入關者稱王,先破魔教者晉位稱宗,表明從此天下江湖便有了四宗。

蕭漢與唐文星卻沒什麼反應,馬仁飛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終於忍不住道:“蕭漢,你是東道主,先說一下你的意思。”蕭漢冷笑道:“三宗既已定下,在下自當遵從。”馬仁飛鬆了口氣,跟着對唐文星道:“唐掌門意思呢?”

唐文星陰森森看蕭漢一眼,抱拳道:“三宗有命,自當聽從。”馬仁飛徹底放鬆下來,看一眼行空道:“那就照此執行,既然分爲兩部,各派掌門可自行選擇一人聽命,從此通力協作,共滅魔教。”

行空點頭道:“聽從蕭掌門調遣的掌門請站到左邊,聽從唐掌門調遣的站到右邊。”衆掌門紛紛躬身稱是,各自選擇隊伍站定。

此時再無意見,原先主動挑戰唐文星的十派掌門自然選了蕭漢,清風堂、赤陽殿、天羅谷、夜叉幫、梅花幫、大日門、如來派、紅柳幫也選了蕭漢。

依附唐門的八個門派自然站到右邊,游魚幫、飛魚幫、赤陽幫、青陽門、天極幫、巨鯨派也選了唐文星。

選擇武當的共計十八派,選擇唐門的加上唐門本派只有十五派,人數上稍遜於蕭漢。唐文星卻很滿意,這些人俱是他在江湖上爭勝的班底,從此再不用聽從蕭漢調派,對他來說不異於一個天大的喜事。

此時已近中午,各派掌門重新調整座位。依附武當的門派全部坐在大廳圓桌左邊,選擇唐門的全部坐了右邊。三宗十老分座中央兩邊。

如今已經撕破臉,雙方再無好臉色,廳中充斥着一股難言的沉默。行空大師接着講了一番合作的大道理,要求兩人摒棄前嫌,共破魔教。

蕭漢哪會聽這些廢話,當即一個眼色過去,諸高陽便站起來問起如果三宗故老相助魔教怎麼處理。

三宗之所以不喜歡蕭漢也是因爲他一向不給三宗面子,如今聽得諸高陽如此發問,行顛當即發怒道:“要你們對付的是魔教,又不是三宗,三位師尊哪裡會明目張膽相助魔教?真是無稽之談。”

行癡跟着怒道:“三位師尊只是與俞韻溪相識,又不是魔教中人,哪裡會相助魔教?諸掌門好生無禮。”

蕭漢兩眼冷冷道:“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諸掌門如此問一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之事,二位長老用不着如此生氣。既然三位師尊與她相識,怎麼排除他們不會看在以往情分上對之網開一面甚至傾力相幫?”

行正大師點頭道:“蕭漢此話倒也在理,如今三位師尊不在,我們不必爲此糾纏不休。如今諸位掌門分屬二位掌門統領,務要通力協作,切不可勾心鬥角,相互拆臺,不要給魔教創造可乘之機,更不可與魔教私下接觸勾結。”

唐文星哼道:“如今天魔教四小魔中的屠雨萱與婁雨桐就在武當山上,請問蕭兄如何解釋?”

蕭漢勃然大怒,指着唐文星道:“本掌門的事用你管?你扳起手指數一數,哪一個輪到你說話?本掌門的二夫人也是魔教中人,難道我就與魔教有勾結?兩位姑娘因事逃難至此,本掌門予以收留,難道也是與魔教勾結?”

唐文星並不害怕,冷冷道:“是否勾結你自己心裡清楚,去年你不向三宗彙報便私自與石初陽交易,把金鑰匙交與他。又收留胡云昭親信丫環青梅在身邊數月,請問你如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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