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五章 六神無主

李從善說大宋要爲公主比武招親,蕭漢頓時跳了起來,臉色蒼白問道:“爲哪個公主招親?”李從善沒想到他如此激動,面色微變,跟着微笑道:“大宋代周,封大周世宗之女爲心月公主,此次便是爲她招親。”

張全約以前見過柴心月,知道她與蕭漢關係親密,再看現在蕭漢表情,什麼都不用再說,同情地看一下他,輕聲問道:“堂堂一國公主,爲何會比武招親?這可是亙古未有之事。”

比武招親之事大多發生在民間或小說傳奇之中,從未聽說會有一國朝廷出面爲公主比武招親。蕭漢知道柴心月表面柔弱,內心卻實是倔強堅強,比李月螢和慕容秋雨大爲不同。現在只知道她爲何會同意招親,又爲何要比武招親。

李從善嘆了口氣,盯着蕭漢道:“我在大宋聽說官家原本要把他許配給李處耘次子,爲此還徵詢過符太后意見,心月公主聽說後堅決不從,並面見官家極力推辭。官家爲人開明仁厚,問公主可有心上之人,公主默然不語。恰好皇弟趙光義覲見,知道公主是藍傲霜徒弟,又多次在江湖闖蕩,便想出了比武招親的點子。官家立即下旨同意,並要趙光義全權負責,選出家世清白、武功高強的青年才俊,並聲明只要公主不同意,便要一直比下去,一直到她滿意爲止。”

張全約張大嘴巴驚道:“大宋搞這麼大陣仗,不會只侷限於大宋一國武林吧?”李從善笑道:“自然不會,天下各門各派只要符合條件的青年皆可應徵,只要最後勝出,心月公主同意,便可成爲大宋附馬。”

蕭漢呆呆站着聽二人說話,心內亂如麻絮,直感覺五臟六腑登時空了,腦中一片空白。雖知柴心月被逼無奈,卻也委實擔心她被別人搶走。人生就是如此,只有在失去之後纔會倍感珍惜。

李從善看他一眼,接着道:“市井傳言說趙光義派人請了少林寺行正大師,讓他向江湖武林遍發英雄帖,召集所有十九歲至二十二歲青年男子前去參加比武打擂,相信不久我江南便會人人盡知。”

張全約擔心地看蕭漢一眼,沉思道:“大宋興師動衆爲公主招親,這裡面不會有什麼陰謀吧?”李從善呵呵笑道:“有陰謀也好,無陰謀也罷,我們做好自己的事便好。”

當前最重要的事便是訓練軍隊,張全約看蕭漢發呆,輕輕一扯他衣袖道:“蕭掌門,鄭王殿下問我們訓練結果,還是由你來說比較方便。”蕭漢一怔,尷尬一笑,向李從善拱手道:“失禮失禮,殿下勿怪。”

李從善笑道:“哪裡,你是我的軍師,我還要仰仗你成就大事,有話請直言。”蕭漢搖晃幾下腦袋,感覺清醒一些,便向他說起池州廂軍訓練方法和結果,並斷言只要高強度訓練一年,唐軍必可脫胎換骨,橫行天下。

李從善聽得雙眼放光,再加上張全約在一邊打趣,彷彿此刻已經成功登上寶座,激動的臉都紅了,大聲對張全約下令道:“蕭掌門既然編有訓練手冊,便從池州廂軍開始,如今二月剛到,到九月重陽之日我來驗收,告訴鄭仁則,如果有所懈怠,定斬不赦。”

張全約嚇了一跳,急忙躬身答應。李從善跟着道:“拿我信物派人前往安化、鎮南、昭武、百勝、永安諸軍傳達我的命令,同時從鄭仁則軍中抽調軍官前往負責新法練軍,諸軍九月會有一個大比拼,勝者賞,敗者罰。”

張全約一一答應,李從善剛纔所說都是早已投靠他們的地方節度使。李從善又道:“此事還需保密,不可大張旗鼓,更要防止泄密。”說到泄密,蕭漢突然清醒過來,向他彙報了自己的佈置。

李從善很滿意,三人在密室商量了一夜,眼看天色將明,李從善從後門悄悄出去,轉道金陵而去。蕭漢回屋睡了一覺,直到中午纔起來。江東閣、楚天舒、樊若水早等在外面。

蕭漢現在六神無主,心內如着火一般,一是急着回去完成自己計劃,二是急着到東京,儘量阻止這場大會,雖知希望渺茫,他卻仍然相信事在人爲,絕對不能眼睜睜看着柴心月被別人搶走。

蕭漢帶着衆人辭別張全約,快馬加鞭向金陵馳去。武當七子跟他闖蕩江湖日久,俱長高了一大截,加之有司馬安和楚天舒調教,根基扎得甚好,身法輕妙,一個個再不肯坐馬車,跟蕭漢一樣騎着高頭大馬,要不是蕭漢極力阻止,早跑得沒影了。青梅不會騎馬,由楚天舒護着邊走邊教。

樊若水被蕭漢救出,一直沒時間表達感激之情,此時得了機會,便打馬上前與蕭漢說話。蕭漢隨口應答,口不對心,有些心不在焉,讓樊若水很是尷尬。江東閣看出蕭漢不高興,悄悄過來把他換下,陪着蕭漢道:“蕭師兄,又有什麼大事嗎?”

蕭漢看他一眼,苦笑道:“江湖大事倒沒有,我的大事卻很是麻煩。”江東閣奇怪道:“石初陽回來了?”蕭漢搖頭道:“他算個屁,回來又如何?”跟着嘆息道:“大宋要在四月初五給柴姑娘比武招親。”

江東閣差點從馬上摔下,瞪大雙眼道:“會有此事?”蕭漢苦笑道:“我也以爲不會有此事,誰知趙匡胤和趙光義兄弟怎麼想的?”江東閣默然不語,同情地看着他。

蕭漢很不習慣他的目光,尷尬道:“其實我這人很專一的。”江東閣淡淡一笑,仍不說話,只是和他並排而行。蕭漢心亂如麻,胡亂解釋道:“你也知道我對你們小師妹的心思,可是柴姑娘一向對我很好,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就那樣被別人搶走,更何況是好人還是壞人都不知道。”

江東閣忽然道:“慕容姑娘對你也不錯。”蕭漢沒想到他居然會說出這番話來,老臉一紅道:“慕容姑娘是我結拜義妹,當然要對我不錯。”跟着突感意興索然,擺手道:“算了,跟你也說不明白,趕路要緊。”

青梅雖柔弱,膽子卻大,很快學會掌控馬繮,慢慢跟了過來,緊緊挨着蕭漢問道:“公子,有什麼事不高興?”蕭漢乾笑道:“我哪兒有不高興?”青梅噘嘴道:“你的臉色不好,眼圈發黑,兩眼無光,不會是生病了吧?”

蕭漢“呸”了一聲,笑道:“你才生病了,我堂堂大掌門,武功高強,內力深厚,哪會輕易得病?再敢胡說,小心我打你屁股。”青梅的臉刷地紅了,低頭輕聲道:“婢子知錯,再不敢了。”

蕭漢見她害怕,心下一軟,微笑道:“我跟你開玩笑的,你別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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