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爽快,陳阿嬌和東方朔方圓百千里,上下五千年的聊了起來,東方朔和念奴嬌很驚奇的發現,傳聞中那個嬌蠻任性、毫無內涵的皇后,居然知道這麼多。
“翁主之前如果表現的這麼優異,那”臨別時,東方朔摸着鬍子說道。
“先生說笑了,當今皇上是個什麼樣的人先生心裡清楚的很,皇上喜不喜歡我,和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一點關係都沒有。只要我一天是太皇太后的孫女,是館陶大長公主的女兒,皇上就不會對我有半點興趣!”陳阿嬌平靜的說道,“我之前看不明白,做了很多無聊的事,女爲悅己者容,男人也一樣。現在大夢初醒,回首往事種種,只覺得不堪回首。我將自己低入塵埃中,只爲了他能回首。現在想來,何其悲哉!”
“翁主如今想開了便好。”念奴嬌是個女人,女人天生同情弱者,陳阿嬌如今的樣子,很難讓人討厭的起來!
“不說這些了,阿嬌在此祝二位鶼鰈情深,百年好合!”陳阿嬌其實還蠻羨慕這兩個人的,也真心希望這兩個人能夠幸福。
東方朔和念奴嬌去長門宮的事沒有能瞞過劉徹,劉徹得知後有些詫異,東方朔怎麼會去見阿嬌,有什麼是自己不知道的嗎?劉徹沒有打算找來東方朔問清楚,對於阿嬌,他也不希望能再見到她,就這樣吧!
時間漸漸過去了,館陶公主和董偃二人已夫妻名義住在一起,不管發現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不忘記送到長門宮一份。陳阿嬌則過上了金絲鳥的生活,不用操心任何事,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想一下明天吃什麼,玩什麼。
可與她們相反的是劉徹。衛子夫如願以償當上了皇后,她的兒子當上了太子,她的弟弟當上了大將軍,外甥霍去病也得皇上賞識,她的姐姐妹妹分別加入侯府,衛氏一門榮耀至極,民間甚至有人說:生男勿喜,生女勿悲,君不見衛子夫獨霸天下!
可事實上,衛氏的危機也已經開始顯現端倪了。劉徹是個自大的君主,他不允許有任何人、任何勢力凌駕到自己的君權之上。因此他也漸漸開始防着衛家人了。後宮中,衛子夫漸漸失寵,王夫人、李夫人漸漸崛起,聖寵一時無兩,總算衛子夫因有太子和大將軍的支持,中宮之位穩固,而她本人,不管王夫人、李夫人等如何得寵,如何恃寵生嬌,她都絲毫不理會。
可漫漫長夜,孤枕難眠,這其中的痛苦誰能得知。
而軍中,劉徹雖然還繼續重用衛青,但也暗中在衛青身邊安插下一顆棋子玲瓏,以日夜監視衛青。劉徹因爲手中暫時沒有可以取代衛青爲將的人選,可是因爲霍去病的能力,和他對衛家的忠誠度沒有衛青那麼高,所以漸漸將軍權慢慢轉移到霍去病身上。衛青對皇上的舉動心知肚明,但和姐姐一樣,對此表示了沉默。
自劉據出生後,衛子夫後位漸漸穩固,後宮中也開始慢慢有皇子出生,陳阿嬌得知這個情況後,心裡忽的涼了半截。她不禁想到後世那些同人文中的關於陳阿嬌不能生育的一些猜測,要知道陳阿嬌是天之驕女啊,精心調理長大的,太醫令也是每隔幾天就會爲她把脈調理身子的,這樣的精心養育,她怎麼可能不能生育。
所以也有人猜測,是不是劉徹在她的膳食中下了毒,所以陳阿嬌纔會十年無法生育。陳阿嬌想到這個可能,渾身冰冷。是啊,劉徹自幼被太皇太后壓制,又有前朝呂后爲禍,自是對這些十分看重,陳阿嬌背景深厚,一旦誕下皇子,館陶公主府必會聯合宗室保薦陳阿嬌的孩子爲太子,到時,劉徹的皇位必會不穩。所以啊,劉徹未必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要不然怎麼解釋,衛子夫不過和劉徹春風幾度就有了子嗣,只不過因爲衛子夫是個沒有任何身家背景的小小歌妓罷了!
陳阿嬌摸着自己的小腹,心中的怨氣越積越深,對一個女人來說,沒有什麼比剝奪她做母親的權利更殘忍的事情!劉徹!你很好!只可惜我現在困在這長門宮裡,什麼也無法做,不過,劉徹,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陳阿嬌決定要做些什麼,最起碼她不要像現在這,每日在長門宮裡吃吃喝喝。於是,陳阿嬌一改往日低調沉穩的作風,開始了穿越人士必做的一些事情,比如,找來木匠,將桌椅的圖紙給了木匠,然後長門宮上下全部換上了最新的桌椅,一開始還有人有點不習慣,可後來覺得這個桌椅還真的很方便,坐的很舒服。漢朝人之前都是跪坐的,時間長了,腿就會發麻,痠疼無比,有了椅子就方便多了。
這個桌椅從長安貴族圈傳揚開來不是從長門宮,而是館陶公主府,館陶公主不明白爲何女兒會這樣鋒芒漸露,可這是女兒的意思,她必會照辦。因此在新的桌椅送來館陶公主府的時候,館陶公主大開宴席,遍邀權貴,爲女兒造勢。
這新型的桌椅受到了很多文人的追捧,畢竟上世紀跪坐很容易讓人感覺不適,現在有了這新型桌椅就好多了。貴族們也覺得很不錯,因此館陶公主府下的店鋪也因此大賺了一筆。
那些文人們知道這桌椅是廢后陳阿嬌的作品時,片刻沉默之後開始大加讚揚起來。還沒等大家消化這件事,陳阿嬌又有了驚人之舉,她將東漢蔡倫發明的造紙術提前拿了出來,並由館陶公主府派人細心研究,終於成功了。陳阿嬌將造出來的紙擺在了館陶公主府前,任人賞鑑。而造紙術的方法則牢牢的掌握在陳阿嬌的手裡。
這對於天下讀書人來說,簡直就是救世明光啊!要知道,在這之前,人們書寫大多用的是竹簡、布帛,竹簡繁冗,搬運麻煩,布帛奢靡、浪費,都不是最好的書寫材料。從此之後,陳阿嬌的名望在讀書人的心目中上升到一個崇高的地位。
這個消息傳到漢宮之後,劉徹沉默了許久。他記憶中的阿嬌沒有這樣的能力,難道是姑姑爲了阿嬌在鋪路?可是,劉徹忽然想起失蹤已久的東方朔離去前曾去過長門宮,難道是東方朔告訴阿嬌的?
還沒等劉徹想明白,平陽公主和王太后聯袂來了。劉徹轉念一想,就明白了這母女兩的來意。要知道,之前的桌椅可是讓館陶公主府大賺了一筆,即使後來模仿者衆多,但畢竟先機已失,館陶公主府賺的那些錢可是讓很多人眼紅啊。要知道那造紙術在很多人眼裡可是個聚寶盆啊!
果然,王太后和平陽公主沒說幾句話,就道明瞭來意,“陳嬌是怎麼知道造紙術的?她不過一個嬌嬌女而已,怎麼會這些?是不是有人在幫她?”
“就是,還有皇上,造紙術這種事情,當然要由我們皇室出面才最合適了。這可是收攏天下文人的最好辦法啊!陳嬌不過一廢后,她有何資格享受這樣的榮光?”平陽公主提及陳阿嬌,語氣依舊不屑。
“那依母后和皇姐看,此事由誰來做比較合適呢?”劉徹不動聲色的說道。
“以母后的意思,此事就由你們的舅父田蚡牽頭,平陽從旁協助如何?”王太后信心滿滿的說道。
“好啊,那就這麼辦吧!舅父和皇姐既有此心,就有勞二位了!”劉徹冷笑着說道,田蚡最近仗着王太后的寵幸,上躥下跳,他已經極力忍耐了。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王太后和平陽公主沒想到事情會如此順利,喜形於色,她們還準備了一大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話沒說呢。
“如無事,母后和皇姐就請回吧!”劉徹有些無奈,這就是自己的母親、姐姐,什麼都不能幫你,只會爲自己謀求利益。
“那這造紙術的方子?”平陽公主忽然想到這個,趕緊問了出來。
“怎麼?舅父和皇姐不知道如何造紙嗎?那你們”劉徹故作不解。
“這什麼造紙術不是在陳嬌手裡嗎?皇上你下一道聖旨,讓陳嬌將造紙術雙手奉上不就行了?”王太后皺着眉頭說道。
“呵呵,母后說的好輕巧。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造紙術是廢后陳嬌發明的,母后如今這樣做是想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們皇室行爲不端嗎?母后和皇姐提出由舅父和皇姐主持造紙術,我還以爲,舅父和皇姐自己也研究出了新的造紙術呢!那樣豈不是更好?”劉徹嘲諷的說道。
平陽公主有些不大好意思,“皇上,我這不也是爲了你和子夫好嗎?陳嬌不過是一廢后,她在文人士子中名望那麼高,對您和子夫的聲譽也不好啊,一個廢后,聲望名譽超過了皇后,這不是讓全天下的人說皇上您識人不清嗎?”
“不管皇姐你怎麼說,這種事我不會插手。不管這造紙術是不是阿嬌發明的,但現在造紙術已經打上了阿嬌和館陶姑姑的印子,不管是誰插手,都會引起文人震動。此事就此作罷!母后和皇姐若是羨慕阿嬌,也可以效法啊,朕很期待母后和皇姐爲我大漢多做些事情呢!”劉徹笑嘻嘻的說道。
王太后和平陽公主無奈,只得悻悻然離去。
劉徹沉默了片刻之後,吩咐內侍,“駕車,去長門宮。”
長門宮內,陳阿嬌在聽到宮女的稟報之後,笑了,她終於得到了她要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