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那都是之後的事了,走一步算一步吧。”綠萍終究還是不忍讓這個已經飽受打擊的女人爲難,迅速轉移話題,“倒是媽媽你,打算怎麼辦?”
李舜娟原本來回踱步的身體一下子僵硬了起來,好半天,她纔開口說道:“綠萍你知道嗎?你爸爸其實這不是第一次出軌。早在紫菱纔出生的時候,你爸爸去巴黎出差的時候,就已經和那個沈隨心搞在了一起,甚至寄了份離婚協議書回來。當時我看着桌子上那份你爸爸已經簽字了的離婚協議書,我真的是萬念俱灰,有那麼一瞬間,我真的很想死。當時,我已經站在了窗臺上,可是這時候,紫菱哭了,然後你也哭了。我看着才兩歲的你和襁褓中的紫菱,忽然就清醒了,我爲什麼要死,做錯事的又不是我。我如果死了,你和紫菱怎麼辦?俗話說的還,有了後媽就有後爹。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我的孩子在一個不健康的環境下長大,我要守住我的家庭。於是,我寄了一張支票和一封信給了那個沈隨心,讓她離開汪展鵬。支票上的數字任誰看了都會動心。果不其然,沈隨心隨後就離開了汪展鵬!”
說到這,李舜娟有點瘋狂,“可我沒想到的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個女人居然又回來了!呵呵,兜兜轉轉,到最後,汪展鵬還是和他的‘真愛’重逢了,那我拍算什麼,這個家算什麼!”
綠萍沒有說話,她知道這個可憐的女人只是需要一個渠道發泄一下這麼多年隱藏在心裡的悲哀和憤怒而已。
李舜娟發泄了一會,覺得心裡好受多了,她是覺得自己很悲慘,可是一看到半靠在牀上的女兒,她就顧不得自己的委屈難過了,綠萍才22歲,青春年少,風華正茂,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歲月,可她接下來的人生卻要在輪椅上度過了。
想到了,李舜娟覺得,只要綠萍以後能過的好,自己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了!
“綠萍,你有什麼打算?”李舜娟問道。
“媽媽,我要成爲公司最大的股東。”綠萍冷靜的說道。
“沒問題。你是汪家的女兒,我和汪展鵬的那些股份,本來就應該讓你們平分,現在你又成了這樣,大部分股份給你我沒意見!”李舜娟沒有絲毫的覺得突兀,彷彿這一切是那麼理所當然。這態度倒讓綠萍有些不大適應。經歷了幾世,每次涉及到這方面的問題時總會有諸多算計,好在這一世有個好母親。
“行,媽媽你也同意的話,那麼明天,我就正式跟父親提這件事情了。”綠萍看向李舜娟的目光也有了幾分真心,不管怎樣,這個母親她認了。
“不,你不要說,由我來說,當着大家的面說,這樣比較好。你只需要躺在牀上什麼都不管就好。我會爲你爭得最大的利益,讓我的女兒下半輩子衣食無憂!”李舜娟目光堅定的說道,這時候的她渾身散發着母愛的光輝。
綠萍從來都不會輕易小看任何一個人,每個人活在這個世上,都有其存活的理由。李舜娟當年能讓汪展鵬娶她,並且這麼多年雖然不直接管理公司的事務,卻依然在公司有一定的話語權,肯定有她獨特的魅力和能力。
“恩,媽媽,如果這樣的話,那楚濂和紫菱的事就要先說,父親爲了紫菱一定會同意我的提議,這樣的話他對我就會心存愧疚。那樣纔會更好說話。”綠萍接着說道,美麗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彷彿這纔是她的本來面目。
“恩,你爸爸自詡爲性情中人,趁着他對你的愧疚達到頂峰的時候,你說什麼他都會同意的。”李舜娟看着這樣清冷的綠萍,悲從中來,我可憐的綠萍啊,一定是被這些人傷害狠了,纔會有這麼大的轉變,原來的綠萍笑容多麼燦爛啊。可現在···
綠萍沒有理會李舜娟目光中的憐憫,這樣的人生對她來說也是一種獨特的體驗啊。人生不過就這麼短短几十年嘛!很快就會過去的。
第二天,當汪展鵬拎着沈隨心特意爲綠萍熬得菜粥心滿意足的走在醫院的走道上。隨心啊,她是多麼善良的一個人啊,知道綠萍發生了這樣悲慘的事居然感同身受的哭的不能自已。隨心還是太善良了些。
當汪展鵬走進病房的時候,看見李舜娟和綠萍手拉着手說着悄悄話,大喜,“綠萍,你醒啦?太好了。爸爸的綠萍永遠是爸爸的驕傲,一切都會過去的。”
綠萍看着眼前這個雖然已經快到知天命年紀但還是顯得儒雅的男人,目光溫柔,帶着一絲心痛,呵呵,這個男人就是汪展鵬,她的父親,對每一個女人都溫柔優雅的男人!
“爸爸,我知道,我都知道。”綠萍不知道是肉麻還是什麼,說話都有些顫抖。而李舜娟在看着汪展鵬走進病房的那一剎那目光有些陰冷,但很快恢復原狀。
“好了,綠萍才清醒,說那麼多幹嘛,不怕累着她!”
“好好好,不說了好吧。剛纔你們母女明明就在說話嘛,好吧,乖女兒跟我有代溝啊!”汪展鵬不以爲意,笑嘻嘻的說道。順手把飯盒放在了桌上,“綠萍啊,早上吃了嗎?我特意爲你熬得粥啊,嘗一嘗吧。”
哼!你特意熬得?恐怕是那個沈隨心熬得吧,你會有那麼好?綠萍心裡嘲諷道。“不用了爸爸,我已經吃過了,這粥還是留給紫菱喝吧,她肯定忘了吃早餐。”
汪展鵬一開始爲了綠萍的拒絕而有些不高興,但一會就忘記了,綠萍說的對,紫菱那個小迷糊,肯定又忘了吃早餐。再說,綠萍又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吃過了嘛。
三人正說話間,房門又被推開了,額頭纏着繃帶的楚濂哭喪着臉走了進來,隨後走進來的還有楚爸爸楚媽媽、楚沛、劉以珊,最後進來的是紫菱和費雲帆。紫菱哭紅了眼,一雙含情目直直的盯着走在最前面的楚濂。
紫菱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碎了,就在剛剛,自己和楚濂在小樹林裡見了面,楚濂告訴自己,他準備向綠萍求婚,自己害的綠萍沒了事業,不能再讓綠萍沒了愛人。紫菱哭的泣不成聲,她知道楚濂這樣做是應該的,楚濂應該是屬於綠萍的,自己不能嫉妒,不能。可是,爲什麼,她的心還是好痛,痛的好像就快要死去了。
楚濂一步步的挪到綠萍牀前,彷彿每一步都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他跪在綠萍牀前,好半天才艱難的開口,“ ……綠萍,你絕不能懷疑我,這麼些年來,我一直愛着你,已經愛了那麼長久那麼長久!現在來向你表示似乎是很傻,但是,上帝捉弄我……”楚濂的聲音啞了,喉頭哽塞,他的聲音吃力的吐了出來,一字一句卻像把尖刀插在自己的胸前,他的摯愛啊,從此刻起就正式離開自己了“卻造成我在這樣的一種局面下來向你求愛!”
在場的人都被楚濂的話感動了,楚媽媽偎在老公的懷裡,激動的說道:‘舜娟,我就說,我們楚濂會好好待綠萍的。”
汪展鵬也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目光中有欣慰也有輕鬆。
紫菱更是接受不了似得靠在費雲帆的懷裡,不敢去面對這一切。費雲帆拍着紫菱的背部,目光中有着憐惜以及濃的化不開的愛意。
在場的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綠萍的回答。楚濂跪在牀邊,甚至不想擡起頭,他害怕自己的憤怒、悲哀、懊惱會在眼睛裡反應出來。
好半天,綠萍纔開口道:“其實我都知道。所有的事情都知道。”
紫菱和楚濂一下子擡起頭來看着綠萍,她說的,是他們想的那個意思嗎?而其他人則是一臉的莫名其妙,除了知情的李舜娟、楚沛和劉以珊三人。
“你和紫菱的事情我一開始就知道了,只是我沒有說,我只是想看看,你什麼時候纔有勇氣來向我坦白,我想知道,你能爲我妹妹做到哪一步!”綠萍的話讓在場的人都大吃一驚,尤其是紫菱和楚濂。
而其他人則是一臉的不可置信,綠萍的意思是楚濂和紫菱?他們倆?
紫菱再也受不了了,她一下子脫離費雲帆的懷抱,衝到綠萍的牀前,泣不成聲,“綠萍,我就知道,你那麼美好,那麼善良,一定能理解我的感情是不是?綠萍,姐姐,我的好姐姐,我有一千個對不起,一萬個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都是我的錯,是我情不自禁,你還這麼爲我着想,姐姐,我好慚愧啊!”
楚濂看着哭的渾身顫抖的紫菱,心疼極了,不顧大家的異樣的眼神,摟着紫菱,向着綠萍開口說道:“你們都沒錯,錯的是我!是我該死!綠萍你如此善解人意,如此的大度,而,紫菱是這麼的柔弱,這麼的單純,這樣的你們讓我情何以堪,讓我自慚形穢,是我配不上你們,一切都是我的錯。”儘管口口聲聲說着是自己的錯,但楚濂還是緊緊摟着紫菱,紫菱也柔若無骨的靠在楚濂懷裡。
綠萍在心裡冷笑一聲,但臉上卻帶着溫婉的笑,“紫菱,你是我的妹妹,我唯一的妹妹。從小到大,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這次也一樣,只要你開口,我會毫不猶豫的離開楚濂。在我看來,你是我最看重的妹妹,我絕對不會因爲一個男人就和你有隔閡。可是我左等右等,你們始終沒有向我坦白。直到公演結束後,楚濂約我出去。我知道,楚濂這是要向我攤牌了。我很欣慰。可是,我沒想到的是······”
綠萍的話讓紫菱眼中涌起一股希望,而楚濂卻愧疚的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