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這是什麼的種子?”三月問。

“大樹的種子。”

“它還能發芽嗎?”

男子不語,臉上露出思索的神情,看來他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三月放過他,問了一個他認爲最要緊的問題:“大樹,你到底要我把它交給誰呀?我連他名字都不知道,怎麼找他?”

“不用找,你會遇到的。”

三月扮了個鬼臉以表示對這個回答的不滿意:“要是人家問我這種子是誰給的,爲什麼給他,我要怎麼講?”

“什麼也不用說,把種子給他就好了。”

這答案在三月看來就是敷衍,他相當不滿意的追問道:“要是我怎麼也遇不到那個人呢?要是我碰到了他認不出來呢?”

男子沉默片刻:“你覺得誰是那個人就給他好了。”

三月瞪大眼睛,有些被噎住的樣子,他固執的問道:“要是弄錯了怎麼辦?”

“錯就錯了。”

白大人:“……”這麼隨便真的好麼?

三月同樣目瞪口呆,他愣了半晌,傻乎乎的問道:“要是真的給錯人了,大叔,你不會怪我吧?”

男子言簡意賅:“嗯。”

三月摸了摸腦袋,一個人悶悶的想了一會兒,兩條眉毛擰在一起,過了一會兒好像想明白了,自顧自的嘿嘿笑了下,然後擡起頭看着男子,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小牙齒,一臉討好。

“最後一個問題。”他眨巴眨巴眼睛,表情是孩子特有的狡黠和得意,卻故意用天真爛漫的語氣問道,“你是神農嗎?”

他嘴上這麼問,心裡其實已經認定了對方就是神農,問出來不過是想像白大人證明他的猜測都是對的,證明他有多聰明。

三月嘻嘻笑着瞥了眼白大人,臉上的表情是炫耀,還像是在說:做好誇獎我的準備吧。

他等着看白大人一臉驚訝讚歎的表情,等着白大人“崇拜”的誇讚:三月,你真聰明,我自愧不如。

……小孩子總喜歡做夢。

奇怪的是白大人竟然讀懂了三月的全部表情和內心想法,所以他格外的無語。

他面無表情的移開目光,視線落在男子身上,等着他承認自己就是神農。

然而,這個簡單的問題卻像是觸動了男子的哪根神經,他的表情有短暫的凝滯,然後緩慢的低下頭,盯着三月滿含期待的小臉,寡淡沉默的面容上忽然擠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用一種無需置疑的肯定語氣說道:

“不是。”

三月驚訝極了,對這個答案大感意外,他滿臉不可思議,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眼白大人,白大人也同樣意外,看着男子還沒反應過來,哪裡能給他好的建議。

三月鼓了股腮幫子,不服氣的盯着男子,狐疑、探究的觀察對方的表情,試圖從對方的臉上發現一絲一毫的破綻好證明他在說謊。

然而他註定要失望了,此時此刻他根本不能從這個人的態度中挑出一丁點的毛病,好像他真的不是神農,從頭到尾三月都猜錯了一樣……除了對方開口否認之前那短暫又古怪的反應,仔細想來,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三月很困惑,真的猜錯了啊?不是神農嗎?可是,如果他不是神農的話,還能是誰?

他毫無頭緒。

“如果你不是神農,那你到底是誰?”白大人問出了三月心中的疑惑。

“我是這裡的主人,你們所說的‘神之禁地’的締造者。”他從容的回答,對於一個一再質疑他的人,他的態度已經算得上耐心“友善”了,他掃了白大人一眼,目光裡帶着嚴厲的警告,“你們出去之後不要再讓任何人靠近這裡,不是誰都有你們的運氣。”

“這就奇怪了。”白大人微微眯起了眼睛,審視的望着男子,“閣下不是此間主人嗎?難道還做不了這裡的主?”

“哥哥,大叔不是說那個沒臉的怪人也是他嘛,所以大叔只能算一半的主人啦。”三月好心的替男子解釋起來,卻遭到了白大人的一個瞪視,“你這麼喜歡‘大叔’,以後都留在這裡陪他怎麼樣?”

三月有恃無恐,根本不拿他的威脅當回事,嘻嘻笑着說道:“哥哥,大叔說的是送我出去,哥哥你只是附帶的,我要是留在這裡,你也走不了的。”

雖然答案很殘酷,不過這小鬼說的好像的確是事實。

白大人眼角微微抽了一下,面無表情把臉扭開,目光落在男子身上時,眼神重新變得冷漠而疏遠,他不像三月這麼好糊弄,不會因爲對方許諾送他們出去就感激涕零,交付好感和信任,這個人身上的謎題太多,整件事疑點重重,不弄清楚他不放心。

“種子給我,三月。”

“幹嘛?”

“讓你給就給。”白大人不耐煩的瞪他一眼,“你聽誰的?”

三月理直氣壯的說道:“當然是我母親啦!”他哼了一聲,“啪”的一聲小拳頭砸在白大人的掌心,把捂的熱乎乎的種子給了他。

白大人給了他一個“算你識相”的滿意表情,轉而將種子遞還給男子,冷淡的說道:“這顆種子似乎是很重要的東西,交給一個小孩子不合適,閣下神通廣大,怎麼不自己親自把東西送出去?恕我們幫不了閣下這個忙了。”

三月捂着眼睛,小聲哀鳴:“慘啦,大叔要生氣了,這下子我們可出不去了。”

“既然我們能進來,就一定能找到出去的辦法,只是時間的早晚問題而已。”白大人不爲所動,好像成竹在胸,一副讓人信服的可靠模樣。

三月可不吃他這套,放下手氣悶的看着他,“還沒找到出路就被那個沒有臉的女大叔給吃了!”

別說是白大人了,就連男子也忽然有種被噎住的感覺,不由得露出一種難以形容的古怪神情,複雜又費解的看了三月一眼。

白大人特別想說他不認識這個小鬼頭。

他忍耐了,努力無視搗亂的三月,堅持要把種子還給男子:“這東西是閣下的,請你拿走吧。”

男子沒有接,也沒有像三月擔心的那樣生氣或者發怒,他凝視着白大人手心裡的種子,久久的沉默着,等到白大人快要不耐煩的時候他纔不緊不慢的開口,說出來的話卻令白大人和三月大感驚詫。

“我沒辦法離開這個地方,我被困住了。”

“可是大叔,你不是說能送我們離開嗎?”三月奇怪極了。

“是。”

“能送我們離開,你自己卻無法離開這裡。”白大人眉頭緊鎖,“爲什麼?”

“我把她困在了這裡,也困住了我自己。”男子像是猜謎一樣說道,“我就是她,她就是我,我們是一體的。”

“她是誰?”

“黑鳳凰。”

“黑鳳凰?”

“沒錯。”男子盯着着池塘,眼神充斥着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冷漠,“她是鳳凰,真正的鳳凰。”

“鳳凰?”白大人迷惑了,他的眉頭深深地皺起,“名字叫黑鳳凰的鳳凰?”

聽到白大人的猜測,男子不由得側目,他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在笑,然而這種笑是卻帶着輕蔑的譏嘲,對這種猜測的輕蔑,對白大人因爲不相信而下意識避開真相的譏嘲。

“是黑鳳凰。”

鳳凰生而美麗、高貴,它們不死不滅,涅槃的鳳凰燃燒的火焰能夠除盡污穢和邪祟,它代表的是光明與聖潔,無論何種意義上的黑鳳凰,都是不存在的。

但是現在,出現了一個可怕的例外。

“本不該存在的。”男子垂下眼睛,似乎又陷入了深思中,當他這句話的尾音落下,第二句話還沒說出口的時候,他們周圍的景象開始扭曲,無數光怪陸離的畫面飛快的在他們周圍閃現、又消失,最後一切定格爲一片混沌的黑暗。

接着,白大人和三月看到了太虛中醒來的盤古以神斧劈開混沌的畫面,清氣上升爲天,濁氣下沉爲地,盤古手撐天,腳踏地,歷經千萬年的時光成就了最初的洪荒。

最終這個巨人倒下了,他的身體每一部分都歸於洪荒,而他心頭之血的其中一滴沉入了血脈所化的河湖中,變成了一顆不起眼的石頭。

億萬年的時光飛速的掠過,洪荒大陸上數不清的神魔崛起又隕落,沉在水底的心頭血石也經過難以想象的奇異歷程,從一個地方到另外一個地方,從一個人手中到另外一個人手中,最後它落入了忘川。

沉寂的心頭血石在忘川中甦醒過來,它褪去了平凡的表象,露出了它原本的模樣——一滴血紅的、似乎還是鮮活着的血。

忘川之水鴻毛不浮,然而這滴心頭血卻浮在忘川表面久久不沉。

這引起了一個人的注意。

畫面變幻着,白大人和三月看到了出現在岸上的男子。

他廣袖長袍,披髮裸足,衣襟大開,腰帶鬆鬆垮垮的挽着,輕輕眯着眼睛,嘴角帶着冷冷的笑意,踩着憊懶之極的步伐,卻讓人覺得他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輕盈與優雅。

他站在岸邊,盯着浮在忘川裡色澤醒目的心頭血,若有所思的側着頭,修長白淨的手指輕輕點着下脣,長久的沉思着。

三月看到這個人之後整個人都激動了,他掙扎着從白大人懷裡跳下來,噠噠噠跑過去,站在那人面前大聲喊:“師公,我在這裡!”

白大人:“……”你個愚蠢的……

他心裡“愚蠢”之後對象還沒說出來,被三月喚作師公的男子歪了下腦袋,垂着眼睛,清清冷冷的目光似乎落在了三月的臉上。

白大人訝然。

三月這小東西好像遇到什麼事情都不會覺得奇怪,竟然還衝對方大大的笑了一個,男子勾起嘴角,忽然彎下腰,然後……穿過笑的像朵花的三月,撿了個東西拿在手上。

三月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白大人不忍直視的遮住了眼睛。

你個蠢孩子。

都說了這是幻象了,就算不是幻象,這個時間段的帝君怎麼可能認得你。

三月怏怏不樂的回到了白大人身邊,癟着嘴滿臉委屈的張開手臂求抱抱,白大人面無表情的把他抱起來,在三月靠在他肩膀上時露出了嫌棄的表情,到底沒推開他。

而畫面中,東嶽帝君拿在手上的竟然是一條小蛇,小蛇在他手中變長變大,然後東嶽帝君往它口中塞了一個東西,東嶽帝君笑眯眯的摸了摸它的腦袋,道:“去吧。”

白大人發誓他在這條蛇臉上看到了驚恐的神色。

這條蛇害怕不是沒道理的,因爲東嶽帝君說完這句話,就捏着它的尾巴十分豪放的把它掄向了忘川,在可憐的大蛇腦袋第十次……也可能是第十一次經過浮着心頭血的位置時,它口中的珠子終於成功的把這滴血吸了進去,然後東嶽帝君才滿意的把倒黴蛇收了回來。

他正要把含着心頭血的珠子從大蛇口中拿出來,手指不小心勾到了蛇口的尖牙,血滴被珠子吸收進去,與盤古的心頭血融合、又分離,然後滲出了珠子,低落在河岸上。

在東嶽帝君驚訝的注視下,荒蕪死寂的忘川之畔忽然生出了大片大片絢爛的彼岸花,而他手裡自以爲闖了大禍的蛇也顧不得許多,拼命的從東嶽帝君手中掙脫出去,咬着珠子一溜煙的跑沒影了。

東嶽帝君邁開的腳步在看到彼岸花被分開的一剎那所掩蓋的景象時頓住了,他竟然沒有去管帶着心頭血跑掉的蛇,而是皺着眉頭蹲了下來,緩緩地分開了血紅的彼岸花。

彼岸花的根部漆黑的霧氣繚繞不斷,花徑在黑霧中簌簌的戰慄着,黑霧沿着彼岸花的根莖緩慢地上爬,逐漸染黑了整朵彼岸花。

“這是什麼?”白大人驚訝的問道。

“濁氣。”男子的目光投向忘川,“和心頭血融合過的濁氣。”

東嶽帝君看着一半黑一半紅並且黑色的部分在不斷增加的彼岸花,沉吟片刻,他點燃了紅蓮之火,試圖燒燬全部的彼岸花。

但是這根本不起作用。

盤古開天闢地,濁氣下沉爲地,另一部分匯聚成了忘川,它鴻毛不浮,任何神通會在此處失效,岸上的這些濁氣也擁有相同的作用,除此之外,更因爲盤古的心頭之血產生了無法預料的變化。

東嶽帝君最終將濁氣與彼岸花相分離,分離的濁氣全都變化成了黑色的彼岸花,被他投入了忘川之中。

“黑色的彼岸花……”白大人回想着剛剛看到的畫面,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感覺抓住了什麼東西,不過想要完全明白好像還差了點什麼。

關於東嶽帝君、忘川、彼岸花的畫面慢慢的消失了,故事好像就要到此爲止。

三月忍耐不住的問道:“黑鳳凰呢?”

對啊,黑色的彼岸花,還有黑鳳凰!

最關鍵的是盤古的心頭血,還有與忘川同出一源的濁氣,彼岸花的出現和帝君、以及心頭血有關,然而又是什麼造就了黑色的彼岸花?

是沾染了忘川濁氣的心頭血!

“後面的呢?”白大人道,“還沒結束,是嗎?”他用的是問句,語氣卻是篤定的。

男子沒有否認,他的視線落在虛空中,眼神沒有焦距。

短暫停滯的畫面再次動了起來,這一次男子爲他們展示的一切就模糊的多了,僅有省略了大部分細節的片段畫面,沒有聲音,甚至看不清楚畫面中人物的面容。

第一個出現的場景是從天空中降落的鳳凰,它化作了一個女人,然後走到了一個年輕男子面前,這個年輕人遞給女人一枚血紅的珠子。

畫面消失,再次出現在他們視線中的除了剛纔的年輕人,還有他們身邊這位一起看着這一切的、自稱神之禁地主人的男子。

幻象中的男子和身邊一身黑衣的男子很不一樣,在白大人看來,他們完全就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幻象中的男子沉着有度,從容大氣,而身邊的這位有的只是古井一樣的幽冷死寂,空有記憶,而無情感。

幻象中的兩個人激烈的爭吵着。

這個幻象轉瞬即逝,接下來他們看到的是年輕人和另外一個男人打鬥的畫面,第一個幻象中出現過的鳳凰,以人形的姿態護着腹部,蜷縮在地上,隱隱有變回原形的跡象,但不知道爲什麼被她努力的壓制住了。

“她是要涅槃,如果她涅槃了,她的孩子就沒了。”

白大人:“她就是你的故人嗎?”

“只是一個小輩而已。”黑衣男子的目光投向憤怒的和年輕人纏鬥在一處的男子,“我的故人,是他的父親。”

三月迷糊了:“好複雜啊。”他決定放棄去探究這亂七八糟的人物關係了,他只有一個問題,他指着女人,“我和鳳凰有什麼關係啊?”

“我說過,你是她的血脈。”

“再具體一點呢?”三月賣乖,可愛的衝黑衣男子眨眼睛,期待的看着他,盼着他明明白白的把真相告訴自己。

然而這次黑衣男子連看都沒有看他。

“好吧。”三月鼓着腮幫子,“那總能告訴我她好好的爲什麼會涅槃吧?”

“是心頭血。”回答的竟然是白大人,“她一定用了盤古的心頭血,是和她丈夫打鬥的年輕人給她的吧?”白大人轉過頭問黑衣男子,“你和他是什麼關係?我和三月在第一次看到的戰爭幻象中,頭被砍了下來的就是他,對嗎?殺了他的人雖然我沒有看清楚,不過並不是正和他打的這位,而這位的父親吧?”

黑衣男子始終沉默着,幻象又一次發生改變。

沒得到對方的迴應白大人絲毫不意外,他似乎並不是特別想知道答案,問了一次對方沒理會他就不再追問,而是平靜的看起了接下來故事。

用了心頭血的女子安然無恙的和她的丈夫並肩而立,在他們身前還坐着一個人,這個人必定身份尊貴,地位不凡,他或許是部族的首領,周圍所有的人都以此人爲中心,態度虔誠而敬畏。

幻象中,黑衣男子就坐在他的下首。

一個奇怪的儀式正在進行着,白大人看得出,在這個儀式結束了之後,首領和黑衣男子達成了某種協議……

“你是和他結盟,打算對付和你爭吵的那個人吧?”白大人自顧自的說着,並沒有要黑衣男子回答的意思,“看到他身首分離,你後悔了嗎?”

黑衣男子目光閃爍着,幻象如同從高出掉落的鏡子一樣瞬間支離破碎,他們又回到了燈火通明但安靜的詭異的小鎮,白大人望着黑衣男子,發現他的眼眸第一次褪去了那種近乎麻木的空寂和冷然,露出了某種讓人感到驚訝的堅定和從容,平靜、淡然的說道:

“不。”

白大人冷笑一聲,心裡是不信的。

不過他並沒有把心聲說出來,後不後悔是對方的事情,與他無關,他現在只想把黑鳳凰的事情弄清楚。

看完了黑衣人給他們看的幻象後,白大人大概明白了黑鳳凰的來歷,就像從紅色的彼岸花上分離出來的黑色彼岸花一樣,用了心頭血的鳳凰也分離了一隻黑鳳凰,將鳳凰與黑鳳凰分離的一定是黑衣人。

東嶽帝君碰到黑色的彼岸花也只能將其沉入忘川,當黑衣人把黑鳳凰從鳳凰的身體裡分離出來,阻止了鳳凰涅槃,保住了鳳凰的孩子,可他能拿黑鳳凰怎麼辦?

“我那時候並不知道心頭血的來歷,也不知道還有忘川能夠利用,我用自己的方式暫時困住了她,猶豫着到底要不要殺了她……”

三月弱弱的插嘴:“她做了什麼壞事嗎?”

男子被問住了,短暫的沉默過後,他搖了搖頭:“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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