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熹光斜照在枝頭上,晴空彷彿深海一般渺渺而碧藍,遠山如黛,近水含煙,再加上一對身姿卓越的男女,那當真是如畫卷一般的景色。
“耀白,這是我親手爲你熬的碧草鳳湯,你快嚐嚐吧。”
葉妍心雙眸含情的望着面前戴着銀色面具的男人,心裡卻鬆了一大口氣,摸摸胸口,想道:虧得方耀白把那張臉給遮起來了,要不然我還真還不敢直視他。
王九自然無視她的眼神,只管拒絕了,淡淡道:“不必了。”
男人是要哄的,她對這句話深以爲然,所以葉妍心聽到他的拒絕也頗不以爲意,眉眼彎彎,帶着幾分羞意,舉起碗中的湯匙遞了過去:“我餵給你吃。”
男人是要哄的沒錯,可是這句話行得通的前提是,這個男人是你的人。
王九斂了斂眼皮,掩住了眸中的嫌棄,接着微微的退了幾步,避開了她的湯匙,道:“不必了。”
葉妍心見狀心中有些不滿,面上卻仍舊是帶着笑容,雖然那笑容中已經有了幾分的勉強。
她放下湯匙,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耀白,你是嫌棄我的手藝不夠好嗎?明明前幾次的雞湯你都喝的一滴不剩啊,難道是你不喜歡碧草鳳湯?也罷,我下次就不做它了。”
一句話完,葉妍心的眼睛就那麼悽婉地看着他,心中暗道:下一秒她就該聽到方耀白的安慰了,接着她可以藉機讓他喝下這碗湯,這樣就用廚藝好好的刷一下他的好感度了。
誰知令她失望了,王九一句稍作安慰的話都沒有說出來,只是不冷不淡地說道:“男女有別,禮不可廢,師妹還是稱呼我爲師兄的好。”
葉妍心整個人如遭雷擊,臉上的笑容不由一滯,她辛辛苦苦這麼多天竟然連喊一聲“耀白”都不可以?可前幾天葉夢雅那個賤人卻對着面前的人一口一個“耀白”!她這些對他的好他難道都沒有放在眼裡!
“身爲玄天宗的內門弟子,理應端正自己,勤於修身,你如今爲了這些小事究竟耗費了大把時間自己心中多有數。”王九語氣冷淡道:“這番不知進取的樣子實在是讓你的期待於你的掌門和師尊失望,你走吧,日後不要再帶着你的那些湯湯水水來看我,我亦不會再見你。”
看着自己最後一句話說出後葉妍心頓時黑了大半的臉色,王九就知道按葉妍心那針尖大的心眼一定已經記恨上自己了。不過他在這話說出來之前就已經知道有什麼後果了,反正早晚要和這人對上,他也不是很在意。
葉妍心被他一番話弄得心中又羞又怒,她最近的確耗費了大段的時間不錯,可是那都是爲了得到方耀白的心噁心葉夢雅。這對她來說已經算正事了,既然是正事她用上一些時間又怎麼了!
更何況她並不擔心自己的修爲問題,不是還有玉佩這個金手指在嗎?方耀白這人簡直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枉她把時間都耗費到這種人身上了真是瞎了眼。
“師兄說得極是,我這就回去好好修行。”她一字一頓地說,語氣中帶着濃濃的恨意。
王九無奈,這葉妍心都不會在別人面前掩飾一下的嗎?不知道還以爲他和她有什麼深仇大恨。
“這湯……”王九看了看她剛纔放在石桌上的碗“你還是帶走吧。”
葉妍心冷哼一聲,然後把桌上的“碧草鳳湯”狠狠地掃在地上:“留着何用!”
王九輕嘆一聲:“可惜了常山常在誇過的廚藝。”
葉妍心聞言一頓,原本擡起的腳步登時就慢了下來,她回頭怒瞪着王九:“你竟然敢把我做的東西拿給別人吃!”
王九的面色冷冷淡淡:“有何不可,他們不也是你的師兄嗎?”
葉妍心秀美的臉扭曲了一下:“方耀白,你真是好,真是好。”
王九並不作答。
葉妍心的臉扭曲的更不成樣子,她甩了一下袖子,惡狠狠瞪着王九:“算你狠。”
“君既無情我便休。”她嘴裡喃喃地念道“日後我定要你跪在我的腳下求我愛你。”
王九:“……”我聽到了好麼
葉妍心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最終是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了。
遇上腦殘了……王九看着滿地的狼藉,輕嘆了一口氣,袖子輕輕一揮,捏了句法訣將地上的東西都收拾乾淨後纔回了屋子。
……
這天又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百忙之中的若清長老不忘愛徒,再次上門探望來了。
“耀白,近來恢復的如何了?”
王九懷中抱着劍懶懶散散地倚靠在桃花樹下?,聞言撩了一下眼皮,迴應道:“不錯。”
若清蹙了蹙眉,苦惱道:“不錯又是怎麼一個不錯法?”
微風輕拂而過,幾片桃花瓣落在了王九的肩頭。他微微地皺了皺眉,站直了身體,那些花瓣便隨着他的動作紛紛地落了下來。
王九這纔回答道:“已經金丹初期了。”
若清輕輕地“咦”了一聲,眼中露出了幾分狂喜:“竟然恢復的這麼快。”他拍了拍王九的肩膀,一副老懷甚慰的模樣“那師父我就放心了。”
王九微微一笑:“讓師父擔憂了,是弟子的錯。”
若清擺擺手,忽然想到了什麼,面上的笑意收斂了起來:“那個葉妍心最近越來越古怪,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吞了似的。耀白,我看她的這裡……”若清點了點自己的腦袋“有問題,最近不要和她起什麼衝突,儘量離她遠一點。”
王九輕描淡寫地應下了:“弟子知道了。”他目前的首要任務倒不是葉妍心,而是提高實力,所以他等一下就會提一下自己要閉關的事情。不過看來最近葉妍心應該弄出了不小的動靜。
想到這裡,王九已經有了幾分把握,開口問道“葉妍心結丹了?”
若清:“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他皺了皺眉,眼中顯露出幾絲厭惡來“她近來春風得意的很,方之舟死了,外面又傳你修爲倒退到築基期,算來算去,也只有一個能葉夢雅勉強能和她相比。”
王九“恩”了一聲:“師父,我近來要閉關一趟。”
若清點點頭道:“多事之秋避避也好。”
王九微微頷首。
若清看了一眼他的臉上的面具,問道:“你的魔氣還沒有除盡嗎?”
王九摸了摸冰冷的面具,笑着答道:“之前爲了清淨,就沒除掉,不過也不差那麼一點時間。”
若清自然知道葉氏姐妹近來的行徑,嘆息一聲,道:“也真是苦了你了。”
王九笑了一下,沒有接話,提起了另一件事情:“師父,我聽說這些天外面發生了一件大事。”
若清“恩”了一聲,面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修真界有幾個世家被閻煞派滿門屠殺。”
“閻煞派?”王九皺了皺眉,這劇情已經快了許多,看來妍心已經和魔族太子勾搭上了,閻煞派正是被魔族太子控制的魔修門派,曾經殺死過不少的正道弟子。後來引起公憤,被幾大宗派聯合絞殺,恰巧那時候的魔族太子已經被封印在秘境之中,所以面對正道的絞殺,閻煞派的弟子幾乎被除了個乾淨。
若清:“不知怎麼回事,閻煞派又復起了。”
王九已經心中有數,但卻符合了一句:“的確古怪。”
若清:“這件事幾個宗派的掌教都已經在查,相信不久就會有結果。恩,你也別關心太多這些事情,暫時和我們沒關係,專心修行纔是。”
王九頷首:“知道了。”
若清向來對他放心,自己要務在身,見他應下後便匆匆離開了。
留下王九站在原地,低垂着的眼簾下,眼睛如同黑色的大海般深沉而又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