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仙友,得饒人處且饒人。”
葉妍心一聽到“仙友”這個稱呼就笑了,這葉夢雅手段勾引男人的手段果然厲害,裙下之臣無數啊。好一個仙友,稱呼真是“涇渭分明”。
她柳眉輕輕一挑,目光寒寒地看着這位出頭人:“得饒人處且饒人?”
葉妍心的語氣微微上揚,帶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諷刺意味:“這句話恐怕要送給葉師妹纔對。”
看了一看那隻不知死活的出頭鳥,她不慌不忙地道:“這位仙友,凡是都有個先來後到不是?你這麼着急跳出來做什麼呢?出頭鳥這種東西,可永遠是先早死的。”說到後半句她便冷了聲音“該心疼的人沒心疼,不該心疼的人倒是跳出來了。”
她目光微微閃了閃,想起了自己玉佩空間中的禁言咒,脣角微微一扯,冷冷地笑了起來:“別急着開口,我保證,說完就輪到你了,數三秒,你不說話我便當你同意了。”
話落,她便準時地下了禁言咒。
果然,那人閉口無言,那些要替葉夢雅出頭的人相顧一眼,按捺住心中的急切暫時沉寂了下去。
葉夢雅一瞬間方寸大亂,不由得瞪了大眼睛,右手合成拳頭放於胸口,好藉此壓下心中的慌亂,勉強地笑了起來:“師姐,莫要再開師妹的玩笑了。”
葉妍心在心中已經滿意地笑了起來,這空間的東西果然就是好,只可惜,只能用在修爲比她低的人身上。在心中嘆息一聲,注意力移到了葉夢雅的身上。
在其它人的眼中,葉夢雅的心慌意亂依舊掩飾的很好,可作爲她許多年對手的葉妍心卻早就已經看了出來。
她心中冷笑不已,面上卻是一副失望的模樣:“師妹,我在開玩笑?”她搖了搖頭“事已至此,爲何你還是這番不知悔改的模樣。”
葉夢雅仍舊是一副無辜的模樣,只是在心裡已經架起了一口油鍋,恨不得將其投入鍋中,只待炸熟後,食其肉,啃其骨。
“師姐,爲何,爲何這樣對我。”葉夢雅側過身,已經是嗚嗚地哭了起來。
葉妍心呵斥道:“不必再裝模作樣了!”她長袖一揮,眉眼之間俱是嘲諷之色“我已經見識
過葉師妹你的真面目。我真的很奇怪,得是怎麼樣的女人才能生的出你這樣的厚顏無恥之人!”
葉夢雅掩藏在玲瓏水袖下的手緊緊地握了握,微微垂下的睫羽下是一雙滿是怒氣的眼睛:這個賤人竟敢侮辱她的母親!
葉妍心挑了挑眉:“果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她譏諷似地牽起脣角,保持着不急不緩的速度繼續了下去“玄天宗上下皆知,若清長老座下弟子方耀白方師兄朝乾夕惕,天資聰穎,是修真界不可多得的單靈根。而你,葉師妹的資質也是不差呢,又是一個單靈根,被若遠長老親自
收於門內,果真是羨煞旁人。”
她的話中到最後不知不覺的摻了幾絲酸味,叫人一聽就能聽出來。
葉夢雅水袖下的拳頭慢慢地鬆了開來,然後擡起眼,輕輕咬了咬紅脣:“師姐,莫非你是因爲這個才嫉恨於我的嗎?”她清麗的眉眼中交織着無辜與迷惘,低頭輕聲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還以爲是上次的試煉……”
她忽地擡起頭,原本霧濛濛的眼睛此刻清晰無比的寫滿了控訴與不解:“師姐,爲什麼,爲什麼你要如此對我,就因爲我被若遠長老收入門下嗎!”
葉妍心勾起脣角冷冷一笑:“我是嫉妒你又怎麼樣!”
衆人譁然,不過圍觀之人當中也有一些人對她坦蕩蕩的姿態生出了一絲好感。
葉夢雅捂住胸口,鮮嫩的紅脣被她咬得發白,眼中霧氣濛濛,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淚珠,但事實上卻仍未落下,似乎是美人自己不願在衆人面前表現出柔弱一態。只是她的身體微微顫慄着,顯示着她只是故作堅強罷了。
某些男修的心被美人這番泫然欲泣的模樣弄得心都一揪一揪的疼,他們怒視着葉妍心,心道此乃惡婦。
葉妍心不屑去看這些已經被葉夢雅迷的神魂顛倒的男人,她的目光落在了王九的身上。
舟上的微風輕輕掀起了他披散的墨發,襯得他那張俊美的面孔顯得有些蒼白,但是身上那股從容不迫的氣息卻依舊磅礴不休,令人心生感慨。
葉妍心閉了閉眼,壓下心中複雜交錯的心緒,眼神再次回到了葉夢雅的身上,脣角微微上揚,嘲諷道:“不過你說錯了,我嫉妒你的,還真不是你的師父。我葉妍心的師父乃是玄天宗執事長老若恆,比起你的師父若遠長老又差的了幾分。一入師門,生是師門人,死是師門鬼。”
這後半句話她說得擲地有聲,不由叫人心中生出了一股敬佩之意。就是葉夢雅的愛慕者們,原本蠢蠢欲動的心思也都按捺了下來。
葉妍心收斂了笑容,朝往王九的方向看去,那種愛慕、遺憾以及帶着幾分她內心深處說不清的痛恨錯綜複雜的眼神。
所有人頓時都悟了,原來如此!
被葉妍心當做“擋箭牌”王九絲毫沒有動氣,他面色從容,似乎這周圍發生的一切與他無關一般。
葉妍心用一種很惆悵的語氣說道:“當年你和方師兄同是單靈根的仙骨,又加上你二人爲一男一女,掌教和長老他們便有意撮合,想叫你們二人成爲修真界的一對神仙道侶。方師兄一向聽從宗門安排,自是應允,而葉師妹你當初也是樂意至極的吧?”
葉夢雅:“……”
葉妍心本來也沒有叫她回答的想法,因此只是略微的停頓了一下,又繼續的接了下去:“呵呵,只是這世道炎涼,人心不古呀。那年宗門任務,我們一衆弟子出行,不幸遇上了魔修中人,將方師兄打成重傷。師兄修爲倒退不說,還毀掉了一張臉。”
衆人面上的表情肅了一肅,他們看了王九一眼,不由自主地想自己如果被魔修重傷,修爲倒退,再加上一個毀容的事情那會怎麼樣?恐怕多是會一蹶不振吧。這麼一想,心中頓時就沉重了許多。
葉妍心:“那時你又在做什麼!不過是區區一張臭皮囊罷了,竟然將你嚇成那樣?虧你還是修真之人。”
她的擲地有聲叫在場之人心生愧疚,說實話,他們修真之人還是挺看重麪皮的,不然也不會有“修真界美人多如狗”這句話的流傳了。聽到這裡,衆人的面色一下子變得古怪了許多。
葉妍心纔沒空理會這些人在琢磨些什麼,修真之人尚且不能免於皮相的美醜,她一個從看臉
的現世穿越而來的現代人就更不能除外了。不過知道歸知道,爲了打擊葉夢雅,她嘴上說的當然不能是心中想的了。
葉妍心擺出了一副正氣浩然,鏗鏘有力地道:“數年來,你探望方師兄的次數屈指可數!不僅如此,你私下裡還和方師兄撇清了關係。呵,你不是對宗門上下的弟子們說你和方師兄不過是兄妹情誼嗎?那爲何如今又擺出這樣一副癡情的模樣!”
葉夢雅動了動紅脣,欲作辯解。
葉妍心毫不猶豫地在她張嘴之前先開了口:“就讓我來替你說明白罷,哈,因爲方師兄不僅恢復了容貌,而且在修爲上還精進了一大步麼?你只是想重新抱上方師兄的大腿而已!”
一瞬間,原本就安靜的飛舟在此刻更是安靜了,陷入瞭如同死水一般的境界。
葉夢雅如遭雷擊,整個人晃了晃,拼命地搖起了頭:“我…我不是,我真的不是這樣想的。”
葉妍心冷冷地笑了起來:“自行不義必自斃!方師兄君子之風,他不肯做的,我來替他做。”
葉夢雅回了過神,淚水漣漣地望着王九的方向:“師兄,師兄,你信我…你信我,我根本沒有那樣想過。”
王九挑了挑眉,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過是一場鬧劇。”
說完話,毫不拖泥帶水地轉身就走。
葉夢雅踉踉蹌蹌地追了上去,卻被一隻手給攔住了,她擡眼一眼,咬牙恨恨道:“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