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閣下說:你更年期啊!

大年三十這日,首都天氣一如既往的好,着一身羽絨服的沈清走了兩步便一身汗,正要開口同陸景行言語,行至屋檐下的人鬆開她的掌心,“你先進去。”

沈清疑惑的眸子落在男人身上,只聽其繼續開口道,“我抽根菸。”

“不是戒了?”沈清問,稍稍疑惑。

“可抽可不抽而已,去吧!”說着,寬厚大掌落在其發頂揉了揉,還未待沈清進去,男人便動了步子朝一側屋檐下而去。

沈清站在一側望着男人背影,瞳孔微縮,這纔是她認識的陸景行,爲達目的,可以委屈,可以容忍,不在乎時長時短。

一直以爲這男人戒了煙,實則只是可抽可不抽而已。

如今她已懷孕,只要不在妻兒面前抽,誰又能說半句不是。

微微轉身,寒風帶起髮絲,顯得飄零。

陸景行怎樣沒想到,他一句隨口的話語讓沈清想的如此繁瑣。

――江城――

沈風臨收了電話依舊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假山之景,無人知曉他在想什麼,也無人敢問。

中年男人周是散發出來的那種孤寂感焐熱敢上前打擾。

都說五十知天命。

此時的沈風臨只怕是已然知曉這句話的含義到底在哪兒。

秦用站在身後,不敢上前,遠遠候着,觀察着這個江城首富的一舉一動,以備不時之需。

片刻,沈風臨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響起,男人許是並未聽見,依舊遊離在自己思緒中。

直至多聲之後,站在後側的秦用低聲輕喚了聲;“先生。”

男人才堪堪回神,伸手拿出手機,見來電顯示,未迷了眼。

“父親,”電話接起,那側客氣話語響起。

沈風臨聞言,端着杯子的手緊了緊,用長輩特有的溫慈問道;“身體好了?”

“好了,”那側男人答。

隨後,翁婿二人淺聊了些許時刻,大多都圍繞沈清出發,陸景行毫不掩飾沈清進來身體不佳事實,甚至說出來時稍稍有些添油加醋,刻意而爲之,至於爲何,只有他自己知曉。

“阿幽近來身體如何?”沈風臨問,這話,他也只會詢問陸景行,只因跟沈清說,她必然不會如實回答。

陸景行沉吟了會兒,似是有些難以啓齒,“不大好,夜間失眠多夢,平日裡胃口不好,吃得少,體重稍稍有些跟不上。”

聞言、沈風臨沉默了,此時的他,很想如同平常翁婿之間的關係一樣,質問陸景行是怎麼照顧人的。

可不行。

他沒那個資格,若論照顧沈清,陸景行顯然比他花了更多時間,他又哪裡有臉面去責問人家?

對於沈清,他依舊停留在六歲之前那個愛哭鬧愛撒嬌愛跟男孩子野的沈清身上,對於後來的她,他不知,不懂。

想關心,卻不知該從何下手。

“今時不同往日,照顧好她,別把身體弄垮了,”繞來繞去,沈風臨就說了如此一句話。

那側,陸景行明顯愣了下,他以爲,沈風臨最起碼會質問他一兩句,但沒有,這個男人千言萬語哽在喉間最終只說瞭如此一句話。

隨後,沈風臨找了藉口收了電話,並非不願聽陸景行談及沈清的事情,只是有時候,太過無能爲力。

對現實感到無能爲力,對父女之情感到無能爲力。

並非不愛,只是找不到落腳點去愛。

收了電話的男人站在首都總統府長廊下,寒風吹過,帶起了男人微短的髮絲,望着手機稍稍有些愣怔,似是沒想到沈風臨會如此乾脆果斷收了電話。

拿着手機久久不能回神。

遠遠望去,這位素來穩重的太子爺竟然站在總統府長廊下發了起呆,這可真是件奇事。

陸景行抽菸了嗎?沒有。

不過是尋了個藉口而已。

男人蹙眉站在冷風下許久才緩緩擡起步子進屋,步伐緩慢,收手停留在手機上按着什麼。

片刻之後,沈風臨手機上收到一通來自陸景行的短信。

“阿幽近來身體不佳,不宜長途顛簸,然新年將至,不能在父親身旁盡兒女之孝,實乃歉意,方纔掛了電話有些心不在焉,阿幽素來不是個會表達情緒之人,倘若可以,父親能否下駕來趟首都,一來撫平阿幽心裡那些歉意,二來一家人團團圓圓過個佳年,”

一通尚未看完。

【父女之情,如江河入大海,雖細小卻源源不斷,吾妻念父,不表於言,望您知,賢婿與愛妻誠望您的到來,一家人度過喜舊迎新之時,以當歡迎家庭新成員的到來】

這番話,讓沈風臨這個年過五十的中年男人看癡了眼。

陸景行字句之間斟酌妥當,不多一分不少一分,一字一句都用的萬分妥帖。

看的沈風臨這個素來在商場上奪舍狠厲的男人險些紅了眼眶。

父女之間等我情義如同流入大海的江河,雖細小,但卻並不代表沒有,沈清對於沈風臨的思念從未在言語中表達出來,希望他能知曉,陸景行與沈清二人誠心希望沈風臨能到達首都,一家人能在一起過新年,就當是歡迎家庭新成員的到來,這個新成員除了沈清肚子裡的小傢伙還能有誰?

一番話與,如此謹慎,又如此恭敬。

秦用站在一側看着男人拿着手機的手微微發顫,滿面疑惑,不知曉其看到了什麼,只知片刻之後,男人言語吩咐他訂機票,前往首都瑤居。

這方,男人短信發完,伸手將手機揣進兜裡邁步進了屋子,此時,老太太與蘇幕等人坐在一側聊天,老爺子與陸琛坐在一側下棋。

男人邁步過去,自然而然的想要做到自家愛人面前。

蘇幕見此,伸出腳踢了踢他;“去暖暖,滿身子寒氣。”

餘下話語,不必說,陸景行也知曉。

男人聽了自家母親的言語進了盥洗室泡了手,而後脫掉身上帶着寒氣的大衣,站在暖氣旁許久才望着方走。

蘇幕如此舉動,讓陸槿言與老太太紛紛側眸觀望,就連下着棋的男人都側眸過來望向她。

後者似是沒瞅見異樣的目光,依舊悠悠然坐在沙發上端着杯花茶淺淺品着。

這日中午時分,總統府餐食格外豐盛,沈清看着滿桌子大魚大肉只覺噁心感倍增,僅看着,

不讓她吃尚且還好。

好在陸景行與蘇幕二人也算是體貼,從未將那些泛着腥味的東西送到她碗裡。

一頓飯,忍忍還是可以過去的。

吃了小半碗米飯,沈清着實是吃不下,再吃,不敢保證還能完好坐在這裡,於是乎,桌子底下踢了踢身旁男人。

後者識相,止了動作。

“年後總統府工作要有所安排,大局要建立起來,”老爺子期間抽出這麼些許時間同陸景行聊着政治長上的問題。

陸景行靜靜聽着,一邊伸手倒了杯水遞給沈清一邊答道;“恩、有所安排。”

沈清身後接過水杯喝了一口,只聽某人又開口道;“首都這邊的事情已經開始準備着手了,

就等着年關一過。”

側眸望向他,男人在桌子底下踢了踢她,沈清不動神色收回視線,盯着杯子喝水。

一秒鐘的功夫,老爺子將眸光落過來,帶着打量。

而沈清自然是感受到了視線。

看了沈清幾眼開口道;“沈氏集團在首都現在可謂是衆鬼欲要貪食的對象,沈清準備如何?”

老爺子此話響起,沈清端着杯子的指尖微微一緊,嘴角牽起一抹不深不淺的笑意,眉眼冷冷漫不經心開口道;“不怕妖魔鬼怪衆多,就怕居心叵測之人就在自己身旁。”

這話,何其狠厲。

老爺子將不痛不癢的一句話語落在她身上,沈清反駁回去的言語句句帶着毒刺,刺在老爺子身上。

她素來不是好惹之人,自打上次知曉沈氏集團被各路妖魔鬼怪盯上之後便少了那麼些許好心情。

對於這個素來等着坐收漁翁之利的老爺子更是沒有半分好感可言。

沈青一行漫不經心的話語,讓一屋子人將目光紛紛落在她身上來,帶着疑惑。

轉而看向老爺子,老爺子面色微寒帶着一些掛不住的色彩,陸景行眉頭緊蹙對於自家愛人與爺爺的交鋒感到不悅。

此時、於陸景行來說,沈清懷孕經不起任何折騰,此時最希望的是沈清能呆在清幽苑安安靜靜的養胎,度過這十個月。

卻不曾想到的是,這其中還有些事情是他不知曉的。

老爺子拿着筷子的手落在不遠處的餐盤上夾了筷子青菜,不緊不慢送進嘴裡,慢慢咀嚼着,

似是不急着應允沈清的話語,而後者端着杯子一樣雲淡風輕,不急着得出結論。

“首都商場不好混,太子妃的位置更不好做,做事情之前還得掂量掂量,”老爺子一番話語,不鹹不淡,似是在指點,實則是在打壓沈清。

告知她首都不是江城。

太子妃的位置不同於她江城首富長女的位置。

沈清眸光淡淡,許是瞧不起老爺子還是如何,連眸光都未曾賞給這個年過八十的老人家。

“行程25載,我做任何事情都有掂量,而我做任何一件事情都有自己的緣由,爺爺這番話。多此一舉了,”沈清就差直接說老爺子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了。

教她做人?

當真是貽笑大方。

“如今首都多勢力將目光落在沈氏集團,欲要通過沈氏集團與陸家攀上關係,而這其中少不了各大家族與各大官員之間的人,倘若這些人入主沈氏集團,且不說沈氏集團業績如何就單單是這些人的存在。於任何人而言都是一顆心頭刺,不得不防,今日與你說此言語並無它意,你莫要多想。”

老爺子話語一轉,改變了方針政策。

如此說來,就好是她身爲一個長輩,有意提點,而沈清不領情便罷還言語之間諷刺他,挖苦他。

沈清端着杯子淺笑,話語悠悠涼,“我從不爲無謂之人傷腦經,我敢說,證明真實存在,我自認爲年歲小,道行不如您老人家傲高深,話語之間也不如您老人家圓滑,但這並不代表我是一顆軟柿子。”

她素來敢作敢當,從來不無謂的事情上腦經,她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必須都有回報亦或是有所原由,如今老爺子在飯桌上不痛不癢提了如此一句,不是想讓大家將目光聚焦到她身上來?

不是想讓她不好過?老爺子似是沒想到沈清回如此不顧及家庭情面,直接將窗戶紙捅破,老人家伸手放下手中筷

子,靠在木質餐椅上,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猶如一方古井,看不見底。

反觀沈清,她倒是頗爲淡然對老爺子的凝視絲毫不放在心上。

“陸家、容不得任何差錯,”首都不是洛杉磯,當初在國外,沈清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將敵人送進監獄,只因那時她孤身一人,不在乎名譽身份,但此時。

不行。

她是陸家兒媳,做任何事情都要事先思考思考家族利益。

倘若舊事重演,誰敢保證能萬無一失?

她代表的是整個陸家。

“爺爺可曾聽過人面鬼心這四個字?”她問。

話語之間帶着鄙夷。

陸老爺子一邊將那些妖魔鬼怪送到她身邊,一邊要求她做任何事情之前得掂量掂量陸家的存在,如此當面一套背面一套,說着人話,幹着鬼事,說的人非老爺子莫屬了。

他想要陸家束縛着自己的手腳,將她全在首都這一方天地之中,換句話來說,她想讓自己誠服與他。

沈清怎會不知曉?

怎能不知曉。

餐桌上,衆人都屏息凝神,無人插嘴,無疑是想知曉老爺子跟沈清之間有何關聯,甚至是想知曉更多。

沈清笑看他,眉目間帶着涼意。

人面鬼心?

如此簡單的四個字,讓老爺子面色冷冷,寒了一張老臉。

看着沈清的眸子帶着老年人的狠厲。她伸手,緩緩擱下手中杯子,不輕不重,甚至是刻意將手中動作放輕,生怕擾了餐桌上的其

他人。

繼而悠悠開口道;“這世間,多的是這種人,而我不能因爲世間有這種人的存在不去涉獵人世不是?”

一番話,適時將氛圍拉了回來,也不至於讓老爺子太難堪,m國的人大多都講究好好過節,特別是大年三十除夕這天,尤爲看重,基本上大家都有種默契,不會再這天與人發生爭吵與矛盾。

而沈清,此時也是抱着大過年的,不必鬧得大家不開心的態度,才轉了個彎將話語圓了回來。

陸槿言看着沈清與老爺子在餐桌上爭鋒相對,不免寒了寒眸子,她在想,這首都商場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瞞過了她這個首都商會會長的眼。

而且,看樣子,沈清知曉,老爺子也知曉。

且這件事情,應當不是什麼小事。

陸琛也在思忖這件事情。

陸景行更甚。

他此時,有意護着沈清將她圈養起來護着,而今日餐桌上老爺子的這話語無疑是在告知他,

還有一波大戲等着沈清上臺去唱,且不唱還不行。

如此一來,男人寒了眼眸。

午餐結束,沈清邁步進盥洗室洗手,前進步伐穩穩當當,無半分虛浮,踩在地上的每一步都帶着堅定與狠厲。

從未想過在年夜飯這個時刻與老爺子發生任何爭執,但今日老爺子說了這番話,她便不可能如此不了了之。

即便沈氏集團站在首都商場的風口浪尖,她也有辦法處理好這一切,且不說老爺子將那些妖魔鬼怪送到沈氏集團,即便送上去了又如何?

她沈清,有的是手段,將那些人一一手刃,將他們悉數送進地獄,讓其永世不得翻身,在江城她心狠手辣爲達目的不擇手段。

在首都,亦是如此。

她的這顆狠戾之心,不會因爲地域的改變而改變。

那些有損她利益的人,她一定會親手手刃,即便是付出代價也在所不惜。

擡手打開水龍頭。

溫熱的水順延而下衝到她掌心,伸手按出洗手液,而後緩緩在盥洗盆裡搓着手,不緊不慢,

動作顯得尤爲優雅與高貴。

片刻,正當她欲要扯出紙巾擦手間隙,男人推門而入,反手帶上門站在她跟前,慢慢冷情看着自己,沈清望向他;“怎麼了?”

“怎麼回事?”陸景行問,話語清涼。

沈清看了眼周遭環境,而後笑問自家先生道;“你確定你要在這裡跟我談論這個問題?”

這話的意思是,她想說,但你卻定想在這種地方聽?

聞言,男人伸手扯出紙巾替其擦乾手,而後牽着人上了樓。

出來時,陸槿言的目光落在沈清身上顯然是有事情要說,但因着陸景行將人帶走,便也止了言語。

二樓書房,男人牽着自己愛人進去反手帶上門。

而後靠在門背後,清冷的目光落在沈青身上,問道;“怎麼回事?”

沈清聞言,並不急着回答,反倒是圓溜溜的眸子在這諾大的書房裡開始打轉,“就如你聽見的那般。”

“哪般?”男人問,話語之間帶着些許冷涼。

“首都各路妖魔鬼怪肆起,將冒着狼光的眸子全都落在沈氏集團上,欲要從中分得一杯羹,沈氏集團能有如此,全仰仗你陸家的名聲,老爺子早已知曉此時,今日不過是想警告我行事時先思忖思忖陸家的位置。”

她緩緩後退,靠在男人書桌旁,望着陸景行的眸子帶着些許吊兒郎當。陸景行聞言,笑了;“繼續,繼續打官腔,我聽着。”

沈清聳聳肩,大有一副你要不信我也沒辦法的姿態看着陸景浩,而男人聞言似是有些生氣。

抿了抿薄脣;望着沈清帶着幾分冷冽。

她有足夠的理由相信,若非自己此時懷孕,陸景行絕對會邁步前來擒着她的手冷聲警告她。

畢竟,從男人隱忍的面龐之中便能看出如此架勢。

“阿幽、我以爲,你我之間經歷過這麼多磨難走到如今這一步,應當會信任對方,可如今看來,卻不見然。”

陸景行確實如此以爲,他以爲他跟沈清走到如此地步,經歷了那麼多的磨難,受了那麼多的苦,分別了那麼長時間。

如今有了孩子一切應當有所改變,就算是爲了孩子去改變也要有那麼一點點,可沈清今日的態度看來,並沒有。

他依舊是那樣,不願意將事情說與他聽,從不願意在商場上的事情,在工作上的事情對他有半分依賴。

做沈清的老公一定要有強大的心理素質,不然你得時時刻刻想着你的妻子不愛你,你的妻子不需要你,你在妻子面前一無是處,心愛的女人不需要自己,那種挫敗感真的是無以言表。

沈清聞言,抿了抿脣。

“你要讓我如何說,直接直白的告訴你,沈氏集團那些衆多的妖魔鬼怪當中有那麼些許人是你爺爺認識的嗎?”沈清問。

不得陸景行回答接着言語道;“你肯定會回答,首都那些商賈權貴,達官顯赫中有那麼些許人也是你認識的。”

那些如狼似虎的人在首都不是商賈權貴就是達官顯赫,而這些人有那麼一大部分都是陸家所認識的人,她該如何說?

聞言,陸景行蹙眉了。

首都確實不必江城,你若想在這亂流之中生存下來必須摸清楚其中生存法則。

“今日的那番言語不過是說於老爺子聽的,他明知道這些人對我沈氏集團如狼似虎的盯着,明知道這其中有他認識的人,不阻止,反倒是出言警告我,這些事情。對於你們陸家來說,不足掛齒。你們在這個城市當中生活多年,早已摸透了這裡的生存法則,早已知曉要在這個城市站到頂尖的位置上,需要抱有一種什麼樣的心態,持有怎樣的手段,而我不知,我初來乍到,我對這個城市一無所知,即便混跡商場多年,我又怎敢保證天子腳下沒有那麼些許的人是不要命的。”

沈清的話語說的很平淡,無半分情緒起伏,似是在與陸景行訴說一件平常的在平常不過的事情。

倘若是以前,沈清必定能將這番話說的歇斯底里,但現如今自從懷孕之後,好像所有的事情都看淡了,不再那麼記在心上。

陸景行深沉的眸子依舊落在她身上帶着那麼,眸間的情緒讓沈清一時之間看不大清楚,直至良久之後,男人開口道;“公司的事情我來解決,妖魔鬼怪我來斬殺,阿幽,我現在,只期望你能安安靜靜養胎。”

“你確定陸家的每一個人都是這麼想的?”沈清問,話語帶着嘲諷。

“他人我不管,你是我老婆,我說了算,”男人話語堅定帶着幾分霸道,甚至是不可一世。強硬的話語讓沈清一下子失了神,望着他有些緩不過神來。“誰敢動我老婆孩子,我必將其挫骨揚灰。”

陸景行愛沈清近乎入了骨髓,他比任何人都看重這場婚姻,上天給了他一次機會,他不可能再讓這次機會流失於自己掌心之間,倘若沒有這個孩子的到來,他與沈清之間現在還保不齊是什麼樣子呢?

也許是兩地分居,也許是老死不相往來,也許二人半年都說不上一句話。

男人強勢霸道的話語帶着陰狠,沈清一時間望着其久久不能回神。

“倘若傷我之人是你家人呢?”她問,話語沉沉。

“我所知曉的陸家人,她們雖有自己的目的,但絕不會因一些目的而真正傷到自家人,阿幽,陸家百年組訓,不會因爲某一件事情而發生改變,並非我站在陸家,只因、這是事實。”

陸家百年祖訓,絕不能自家人咬自家人。即便他們陸家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都有自己的想法與思想。但他們從未因爲自己的目的,去真正的傷過陸家人。

這點,陸景行尤爲自信。

沈清聞言,不屑輕笑,沒傷害過?

在他們陸家眼裡只怕是不弄死便不叫傷害。

對於沈清的不屑嗤笑,陸景行心頭一顫,也知曉以前那些糟心的事兒。

男人緩緩邁步過來站在自家愛人跟前,伸手將人帶進懷裡,話語低着濃濃的懇求;“阿幽、你信我,往後所有一切只要你信我,我便都幫你解決了,你要做的便是安心養胎,我們輸不起了,阿幽。”

這條路上的妖魔鬼怪太多,即便他們防得了一時,也防不了一世。

她們要做的,便是步伐一致。

婚姻也好,愛情也罷,本來就是在時間面前會變形變質的,任何情感,只要兩個人步伐不一致,說再多都沒有用,而一旦兩人步伐一致了,其他外界任何因素也構不成威脅。

陸景行所言語的輸不起,沈清自然知曉是何意思,他們這條路走來失去了太多,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孩子,誰也輸不起,倘若肚子裡的小傢伙再出現任何意外,她也好,陸景行也罷,都會被這條婚姻給擊潰。

男人伸手按住自家愛人腦袋往自己胸膛上而去,沈清靜靜的,聽着男人心跳聲,心頭卻被那股子不知名的溫暖一點點包圍。

“路途艱辛,我們一起走,只要我們步伐一致,其他外界因素構不成任何威脅,阿幽,我們是一體,要給寶寶樹立好榜樣。”

“我知道沈氏集團在首都不大好立足,因陸家的關係,但是阿幽,只要我在,只要能,其餘的你都不用操心。”

男人說着,寬厚的大掌遊離在其後背,帶着寬慰與安撫。

沈清安安靜靜靠在他懷裡,未曾言語,但思緒卻在不斷攀升。

這廂,二樓總統書房,陸琛前腳進去,蘇幕後腳進去帶上門,力度極大,似是以此來彰顯心中怒氣。

陸琛稍稍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曉自己到底是哪裡招惹她了,近來蘇幕總是莫名其妙的將一股子邪火發到他身上來,讓這個坐在高位上的一國總統時常想着到底是哪裡得罪她了,平白無故被甩臉。

陸琛蹙眉凝望蘇幕,一臉莫名其妙。

後者滿面怒火瞪着他。

“陸琛、”蘇幕開口,帶着些許隱忍的怒火,繼而開口道;“你一輩子爲了權利利益拼搏奮鬥,不惜葬送自己的婚姻,如今卻還想着將兒女拉下臺面,你到底居心何在。”

蘇幕一開口,指責話語脫口而出,且不管三七二十一對着陸琛便是一頓數落與諷刺。

男人站在原地,越聽面色是越陰寒。

就像什麼,就像你走在大街上平白無故被人抽了一巴掌轉身就走,而你站在原地一臉懵逼不知曉爲何。

陸琛此時大抵是如此感覺,近段時間他自認爲已經夠小心翼翼的了,不去招惹蘇幕,甚至在言談話語之間都偏向她,好聲好語言語着。

可蘇幕,就像是一個埋在總統府的不定時炸彈,總能時時刻刻因爲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甚至是一些他不知曉是何原由的事情同他冷嘲熱諷,他何其無辜?

“你何時才能爲這個家庭想想,你何時眼裡不把你那些所謂的狗屁權利放在眼前……”

“你更年期啊?”

蘇幕話語尚且還未說完,隱忍了許久的男人忍不住了。

被蘇幕時不時冷嘲熱諷的日子過了近乎三五個月,他白日裡在總統府與人鬥智鬥勇,回到家裡還得想着自家太太的情緒,處處小心翼翼,不敢招惹,今日好端端的一頓年飯,他說了幾句話,說了什麼,至今他數都數的出來,且自認爲沒有一句是得罪過她的。

可一轉眼,蘇幕上樓便是劈頭蓋臉一頓指責,說得他眼冒金星,分不清東南西北,饒是他在好的脾氣也都被磨沒了。

都說要死也要死明白,可他就是如此不明不白的被蘇幕吊着打了三五個月也沒給個準話兒,

“陸琛,”某人咬牙切齒惡狠狠開口。

“知曉你近日情緒不好,我處處小心翼翼不去招惹你,午餐期間我說了幾句話,說了何我都能給你倒着背出來,你要說我招你惹你,我把這幾句話背背,你跟我說說我到底是那句話找你惹你了,判刑還得給個罪名,你這有事兒沒事兒找我麻煩什麼時候才能消停?估摸着現在在你跟前,老子連呼吸也是錯的。”

瞧瞧,陸家的女人都有一身好本事。

能將陸家那些個穩重自持的男人氣得火冒三丈。

陸琛是誰?

一國總統,流連於各國之間帶着國家走向繁榮富強,在人民羣衆面前他是位爲國爲民服務且和藹可親的總統閣下,溫文儒雅,舉手投足之間代表整個國家,一言一行都足以成爲表率,字裡行間帶着國家走向世界前沿。

在官員面前,他是位不苟言笑且手段很辣的高管,是位談笑間強弩灰飛煙滅的人物。

但這些,都離不開權貴這二字。

但就是這麼一位權貴,擁有至高無上權利的男人,今日,被自家老婆氣的爆了粗口,瞪着眼睛看着自家愛人,滿面恨不得老子掐死你的表情。

多年來,陸琛鮮少有紅着眼吼她的時候,像今日這樣一臉恨不得掐死她的表情她還是頭一次見。

“你說說,我今兒是哪兒招你惹你了,倘若是不一五一十說出來,老子跟你沒完。”

男人氣了,伸手脫了身上家居開衫扔到沙發上,邁步過去反手鎖了門,拉了把椅子坐在門邊兒上,大有一副即便是要死,你也要讓老子似的瞑目的架勢。

一時間,諾大的總統府書房靜謐了,靜謐的只聽得見蘇幕與陸琛的呼吸聲,二人都怒目圓睜,誰也不肯事先低頭。

陸琛也是被氣着了,都說殺人不過頭點地,蘇幕這叫什麼?拿着鈍刀一點一點的磨着他,想弄死他也不給個痛快,三無不時來找你惹你,讓你懷疑人生。今日午餐,他全程只說了那麼幾句話,還能讓她冷着臉質問自己,當真是活見久了。

他是個極有涵養的人,即便是骨子裡有些叛逆,但如今步至中年,五十知天命的年紀,這股子浮躁早已被扔到了九霄雲外,蘇幕的本事也是通天大,能將年近中年的一國總統氣的吹鬍子瞪眼恨不得能掐死她。

“沈氏集團的事情同你有何關係?”蘇幕問。

陸琛聞言,眯了眯眼,似是知曉那麼一二。

她素來知曉蘇幕維護陸景行與沈清之間的婚姻,但未曾想到她竟然將任何事情的過錯都歸結到自己身上來,給自己加上那些莫須有的罪名。

陸琛笑了、被氣笑的。

“所以,這就是爲什麼近三五個月來你時不時甩臉子給我看的原因嗎?”他問,帶着冷嘲。

蘇幕聞言,蹙眉望向他。

只聽聞陸琛道;“是不是不管景行跟沈清之間出現任何問題,你都會主動把這些過錯歸結到我身上來?”

“難道不是?”她反問。“不是,”陸琛答,嚴肅且正經。

“不管是與不是,你不能否認你曾經傷害過她們婚姻的事實。”

“你不能因我犯了一次錯便將我判處無期徒刑,蘇幕,虧你父親是最高法法官,你身爲她的

女兒卻如此隨意蓋棺定論。”

“倘若我做總統也似你這麼隨意判處一個人的罪行,只怕這國家得大亂,”男人出口教訓,話語之中的訓斥毫不客氣。

蘇幕聞言,冷寒着臉面看着陸琛;“我是我,我父親是我父親,我父親維持正義,讓我看到的只是我的婚姻我的家庭。”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的道理,僅限於用在商場上與政場上,不適用於家庭,蘇幕,你身爲一國總統夫人,連如此淺顯的道理難道都需要別人去教你嗎?”陸琛氣的眼珠子都泛紅了,對於蘇幕如此粗暴的決定一件事情,陸琛是氣的。

於他而言,蘇幕的這些舉動完全是無理取鬧,不講道理。

不能因爲他設計過沈清,並將後面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蓋到他身上來,讓他去承擔這莫須有的罪名。

簡直就是虐心。

因爲兒子兒媳的婚姻,她被自家老婆嫌棄了整整五個月,這五個月以來時不時得受冷嘲熱諷,時不時得看人臉色行事。

他是一國總統,說出去,威嚴何在?臉面何在?

“你口口聲聲的大道理,仁慈道義,爲國爲民一切都是爲了這個國家,你以爲你多麼高尚,

你在高尚不也還是設計過自家兒子兒媳?”

陸琛險些被氣死。

女人胡攪蠻纏不講道理起來饒是你有十張嘴也說不清。

明明是在說另一件事情,蘇幕插科打諢的功夫真是一等一的厲害,又被她給活生生給饒了回來,氣的陸琛險些一口老血奔涌而出。

“一碼歸一碼,你少插科打諢渾水摸魚,”明明是在談論蘇幕近來爲何總甩臉子給自己看,剎那間,又回到了他設計沈清的戲碼上。

當真是、、氣、實在是太氣。

陸琛此時腦子都快被氣懵了,什麼政事國事都不如蘇幕一個人厲害,一個蘇幕便能將他腦子氣的險些當了機。

國事天下事最多也只能讓他稍稍感到頭疼,還真沒像今日這樣讓他全身哪哪兒都疼的。

“你給我讓開,”蘇幕擡腳欲走,因陸琛擋着門走不了,便開始冷着臉讓人挪路。?行嗎??怎能行??她將陸琛氣的險些就地自然,此時問題沒解決,陸琛能隨隨便便將人放走??只怕是不行。總統閣下比誰都清明,這事兒,若是今日不解決,那麼往後,蘇幕定然會三五不時的戳戳他。

“問題沒解決,”男人開口,話語涼涼。

“你想怎麼解決?”蘇幕問,話語不善。

“凡事總有解決辦法,無非就是時間問題而已,”他也就這兩日有時間解決問題,倘若過了這兩日,蘇幕在來三無不時的刺激他,他也只有空忍着的份。

“可以、我搬去清幽苑住,徹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蘇幕氣結。

現如今,她可謂是將沈清寶貝的不得了,晚間聽聞老爺子跟沈清的那番針鋒相對的話語時,

險些氣的她掀了桌子,若非涵養還在,她當真會如此做了。

即便有怒氣,也不敢隨意將這怒火發泄出來,只因老爺子畢竟是長輩,但她心中有怒火,能怎麼辦呢?只能朝着陸琛去,誰讓他是她丈夫呢?

或許在潛意識裡,蘇幕已經不相信陸琛了。

在沈清與陸景行的婚姻當中,陸琛扮演的角色並非一個好人,屢次爲了利益將這小夫妻二人推上高臺之外,她看得一清二楚。

“你敢,”男人聞言,哐噹一聲,踹翻了一旁凳子,此時,這怒火是無論如何也壓不住了。吵歸吵,鬧歸鬧,但幾十年的夫妻還真沒什麼分居的念頭。今日蘇幕如此咬牙切齒的一番話語,徹底是將陸琛激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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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直是動了火,踹翻了一旁的凳子。

嚇得蘇幕下意識後退一步,防範看着他。

“吵歸吵,鬧歸鬧,問題該解決要解決,你少給我整那些有的沒的,你成日戳我脊樑骨有事兒沒事兒找我不痛快,我都沒留宿在外,要搬也是老子搬出去,你敢動這念頭試試。”

曾幾何時,陸琛格外能理解那些個身處高位的男人在面對家裡疑神疑鬼的妻子時出去找個溫柔鄉的舉動。

在數次面對蘇幕的冷嘲熱諷以及冷臉相迎時,陸琛多次想着深夜從總統府辦公結束直接在辦公室將就一宿算了,可這些念頭,也只是想想而已。

他雖不是個好丈夫,但知曉責任二字怎寫。

不會因爲自家妻子的冷嘲熱諷而逃避。

可這話,今日在蘇幕嘴裡說出來,顯得如此刺耳,刺的他心痛。

他今日的心情,當真是無以言表。

大年三十被自家愛人冷嘲熱諷一通便算了。

暫且還能忍。

可竟然將矛盾上升到搬出去的層面上,當真是氣的他險些吐血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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