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頭喪氣的回到營地時,衆人已經在開會了,我走過去時,正看到那兩個經常對我凶神惡煞的人,此刻正神情激動的說着些什麼,我湊過去一聽,完全不出我的意外,果然是在說散夥的事。
人與人都是一樣的,我之前還以爲是顓瑞的手下心理素質比較強,現在看來,他們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散夥,不過是無知者無畏罷了。
現如今事情抖落出來,還不是和鐵姐等人一樣,都想着保命爲上嗎?
周玄業便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並沒有做挽留,只說要走的隨意,但裝備得留大半下來。衆人都知道周玄業煉屍的厲害,沒人敢有意義。
不過除此之外,周玄業唯一強制性留下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眼鏡兒,不過眼鏡兒從頭到尾,也沒有表現出要散夥的模樣,倒像是將生死置之度外。
周玄業爲此,還特地表揚眼鏡,說:“都學學什麼叫獻身精神。”
一人道:“我們就是賣命的,又不是搞科研的,爲人類科學做貢獻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專業人士去做吧。”
另一個人乾脆說道:“我不相信科學,我擁護的是封建迷信。”說完指了指那三具煉屍。
周玄業笑了笑,沒多說什麼,轉頭問老肖:“你呢?”
老肖道:“你希望我走?”
周玄業道:“你有你的用處,在他沒有來之前,我肯定是不會放你走的。”這個他,當然指的是我,因此我估計,老肖應該是這個隊伍裡的專業醫師。在這危機重重的黑竹溝,不配備個專業的醫藥人員,還是趁早滾蛋的好。
不過如果說他是單純的醫師,又不像,因爲醫生在我印象中,應該都是文質彬彬的,這個醫生一身殺氣,攀崖上山就跟玩兒似的,和我印象中的醫生差的遠了。
老肖聞言看了我一眼,八成是想起我給他喝尿的事兒,一語雙關的說道:“看樣子,你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沒有你,我今天恐怕就走不了了。”
我乾笑,道:“有些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別說出去。”周玄業聞言看了我一眼,頗有深意,很顯然是在揣測那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是什麼意思。
片刻後,老肖三人重新收拾了裝備,很快就離開了我們的營地,營地裡一時間只剩下了三個活人。眼鏡兒抱着他的儀器回了帳篷,指着我說:“飯做好了叫我。”
我這纔想起,他媽的,人都走了,我還得充當伙伕。
這時,周玄業意味深長的盯着我,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知什麼?”
我就知道他要這麼問,暗笑了一下,故做神秘的說道:“我發現,我的尿比血肉管用,下次你受了傷,要多少,我給你撒多少出來。”
“……”周玄業的面孔狠狠的扭曲了一下。
我繼續道:“這是我剛剛試驗出來的,不知道屎有沒有用,要不周哥,回頭我弄點兒新鮮的讓你嚐嚐?”
周玄業嘴角抽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那些好東西,留着自己吃吧,我還是喜歡吃肉。”最後一句話算是威脅嗎?絕對是威脅。
難得讓周狐狸吃了個憋,我心情爽了一點兒,慢悠悠的撿柴煮飯,每天回程,衆人基本上都會順便帶點兒野味,這次是隻碩大的竹鼠。
竹鼠肉質非常鮮美,在古時候也屬於山珍之流,撞運氣才能吃到。周玄業說是在測繪地的一片黑竹林裡發現的,我們將竹鼠洗剝乾淨烤了,飽飽的吃了一頓。
晚上睡覺的時候,人氣兒少了,還真覺得有些不習慣,半宿沒睡着。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周玄業衝我招呼了一聲,示意我今天可以一起跟着去。
我暗道:什麼一起跟着去,分明是擔心我跑路吧?我暗暗看了看那幾具煉屍,有它們在,我還真不容易跑。
但如果周玄業不在,它們目前對我又沒有攻擊跡象,或許還能暗殺它們。
誰知周玄業今天要讓我一起去,這我可就沒有下手的機會了。
我試圖掙扎一下:“我肚子痛,要不就不去了吧?”
不待周玄業說話,那眼鏡便說:“你走路是用肚子走的?”這人動輒與我作對,就跟我挖過他家祖墳一樣,周狐狸也不吃這一套,示意我不要耽誤。當下,我們留了一隻煉屍看守營地,三人兩屍便營地,開始進行檢測。
帶路的主要是眼鏡兒,每個監測地點會停留約兩個小時,直到這時,我纔看清楚那臺儀器的全貌,全貌的外觀有點兒像電腦主機,但有很多借口,而拿在眼鏡手裡的那個類似pos機的東西,就是個外接源。
我觀察了一圈,猛地冒出個想法,便湊過去,假意問眼鏡兒:“你不需要拿筆把這些資料記下來嗎?這麼盯着看有用嗎?”
眼鏡兒皺眉看了我一眼,說了一句話:“大批量的數據,現在誰還用手記,別沒事兒找事,走開點兒。”我聽完這句話,心中大樂,總算是讓我找到門路了。
沒錯,我們將要收集的數據非常多,足足要耗時一個月,天然呆不會莫名其妙交給我一個不靠譜的任務,因此我斷定,這些數據,很可能是儲存在內存條或者內存卡一類的東西中。
如果要弄到資料,並不需要像我想象中的一樣,帶着這臺沉重的機器一起跑路,只需要找到它的儲存設備,拆下來就行了。
但這份激動的心情並沒有保持太久,因爲我想起了那該死的磁場,並且意識到自己沒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消耗,周玄業有依仗,不怕死;而眼鏡兒似乎對這些磁場非常感興趣,屬於一個狂熱的研究分子,他願意爲了自己的事業獻身,我可不能陪他們。
這兩人,一個是斷定自己不會出事,一個是不怕死,只有我是無辜的,跟着他們在這兒混,實在是太不划算了。
在眼鏡兒收集數據的這段時間,兩具煉屍在周圍巡視,周玄業則在一棵古樹下盤腿坐着,看似隨意,但手裡一直拿着屍鈴,實則非常警惕。
我就是個大補丸,在沒人受傷的情況下也幫不上什麼忙,而且他們沒有給我武器。
就像之前鷹眼說的那樣,擒賊先擒王,雖然打不過三具煉屍,但如果先撂倒周玄業,煉屍自然就不攻自破。八成是擔心我偷襲,所以這兩人,連一把匕首都沒留給我,我要想撂倒周玄業,除非把他給掐死。
根據我對周玄業的判斷來看,沒等我把他掐死,他肯定先把我放倒了。
正當我爲了找不到機會而鬱悶不已時,周玄業突然站了起來,並且搖晃了一下屍鈴,似乎是有什麼發現。隨着屍鈴的清脆聲響,便見其中一具煉屍,如同見了兔子的狼一般,猛地朝着林子的一側衝了過去。
這地方林木茂盛,煉屍一竄進去就沒了蹤影,而另一具煉屍,則迅速退到了眼鏡兒的身邊貼身保護。
看這架勢,我就知道眼鏡兒對於這次收集資料的行動有多麼重要了,出了事情,煉屍不是去保護周玄業本人,而是率先保護眼鏡兒,由此便可見一斑。
難怪當初老楊死的時候,天然呆反應會那麼大。
我不知道是出了什麼危險,爲了自己的小命考慮,趕緊跟着走到了煉屍旁邊,問周玄業是怎麼回事。
周狐狸沒回答我,而是拿起望遠鏡朝着煉屍剛纔竄出去的方位觀察,但沒看幾下,他便放下望遠鏡,道:“出了一個煉屍對付不了的東西。”
我不由得一驚,這煉屍槍都打不死,算是這叢林裡的霸主了,怎麼,居然還有它對付不了的?我問他是什麼,周玄業說不清楚,緊接着他微微皺眉道:“煉屍失去聯繫了。”
失去聯繫,就說明那煉屍很可能‘死’了。
這纔不過片刻的功夫而已,是什麼玩意兒那麼厲害?
我雖然希望解決煉屍,但也不希望它們是這麼個死法,如果連它們都這麼容易被解決,那我的生死就更不用說了。我問周玄業怎麼辦,周玄業看了眼鏡兒一眼,微微皺眉,沒吭聲。
這眼鏡兒,我也真是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了,因爲從事發到現在,他竟然連眼睛都沒有擡一下,簡直是將生死給置之度外了。
此刻,另外一具煉屍緊緊的守護在我們身邊,周玄業盯着之前那具煉屍消失的方向,身上的肌肉繃緊了,估計這是他進入黑竹溝一來,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
辛辛苦苦弄出來的煉屍,就這麼‘死’了,這狐狸八成內心正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