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這地方是沒有電的,整個駐地的發電,應該是靠着一臺小型的發電機,可我們之前分明試過,電已經用光了,我們又沒有啓動過發電機,這東西怎麼會自己亮起來?
是那姑娘打開的?
她想讓我看什麼?
這個念頭纔剛一閃過,突然之間,那種呲啦呲啦的聲音猛然停住了。緊接着,原本拉扯着雪花的屏幕,也突然清晰了起來。屏幕裡出現了一個房間,很小,東西堆的滿滿當當。
整個屏幕是黑白的,像過去那種老式的黑白電視機。
但我知道,它本來的作用,應該不是電視機。
屏幕裡的房間我一眼就認了出來,就是我現在所處的這個房間,裡面東西的擺放位置幾乎都一模一樣,彷彿是在看監控一樣,而監控的角度,赫然就在牆角。
我下意識的回頭,看向身後牆角的位置,但那兒並沒有監控器,也就是說,這不是什麼監控視頻。
屏幕中灰白色的房間裡一個人也沒有,外頭的風雪,不知何時也停了,周圍安靜的可怕,幾乎只能聽到我自己的心跳聲。我知道,那姑娘八成是想讓我看什麼,但她這種手法,實在讓人覺得有些恐怖。
這一瞬間,我想起了日本著名的恐怖電影《貞子》。
就在我想着貞子的畫面,被自己嚇的精神緊繃時,屏幕中還真的出現了一個女人。
是那個姑娘!
她從入門的死角處,慢慢的走進了房間,走到了屏幕中央。
屏幕中的人是側身對着我的,由於屏幕很小,再加上是黑白的,所以看起來並不清楚,很有種看鬼片的感覺。我急促的呼吸着,盯着屏幕裡的畫面,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
緊接着,就在屏幕中的姑娘走到房間正中時,她原本側着的臉,突然轉了過來,似乎在看牆角的攝像頭,一瞬間,整個屏幕都充斥着她黑白色的臉,像極了過去那種老年人的遺像。
這張臉透過屏幕和我對視,面無表情。我立刻意識到,這不是什麼監控視頻,而是那個女鬼,通過這個屏幕,想跟我演示些什麼。或許,她是想告訴我某些東西。
彷彿爲了印證我的猜測,她走到了自己的牀邊,坐了上去,緊接着,開始擺弄起了那個大型收音機一樣的東西,收音機上的顯示器也是亮着的,她一邊擺弄那東西,一邊盯着顯示器,又從腰間,取下了一個對講機模樣的東西,似乎在說着什麼話。
她原本是面無表情的,說着說着,卻突然神色大變,整個人猛地站了起來,從房間裡衝了出去。
霎時間,整個房間又空了。
接下來,屏幕黑了一下,讓我措手不及,還以爲這玩意兒壞了。正當我要上前查看時,屏幕又重新亮了起來。這次,屏幕中顯示的,依舊還是這個房間,但和剛纔不同,原本跑出去的那姑娘,又坐在了牀邊。
只不過這一次,她卻是一動不動的,整個畫面就如同靜止了一般。
我有些納悶,這姑娘不是想給我看東西嗎?怎麼現在畫面靜止了?難道是卡住了?
疑惑了一會兒,我突然瞟到了一個很驚悚的情景,那就是,畫面中的姑娘,雖然是一動不動坐在牀上的,但她垂在牀邊的腳,卻是斷的!
沒錯,從小腿處斷開了,中間缺了一截,剩下的一截則踩在地上,如果不仔細觀察,還真容易看漏了。
這一瞬間,我渾身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寒毛都跟着豎了起來。
這屏幕裡坐着的,已經是個死人了?
不對……她的屍身,腿腳明明是好的,現在這副斷腿的模樣,是怎麼回事?
便在我頭皮發麻之際,屏幕裡面的人突然站了起來,腿腳又變成完好的,彷彿剛纔的一切,只是我眼花了一般。站起來之後,她突然轉了個身,面對着我,嘴巴動了起來。
那模樣,便彷彿是在隔着屏幕給我說話一樣,與此同時,下面類似收音機一樣的東西里,又傳出了沙沙沙的噪音。伴隨着這陣噪音,幾個陌生人走了進來,是四個男人,穿着臃腫,臉上還帶着面罩,看不清模樣,應該是工程隊的另外四個人。
他們排成縱隊依次走進來,穿過女人所在的房間,走到了後面相連的房間裡。這四人走的很慢,所以佔據了很長的時間,我覺得他們走路的姿勢,有點兒怪,感覺特別僵硬似的。
四人走後,女人又坐到了牀上,但這一次並沒有坐多久,那四個走開的男人,突然又走了回來,緊接着,朝着女人圍了過去。四人身材都很壯,穿着臃腫,擠在一起朝着女人走過去,霎時間,屏幕中變只能看到他們的背影。
那幾人把牀上的人圍了起來,下半身沒有動,上半身卻不停的動,似乎在對那姑娘做什麼。我看的十分着急,突然冒出一個猜測:難道這姑娘不是雪崩而死,而死被這四人害死的?
不可能啊,那姑娘的屍體上,並沒有什麼傷口啊?
大約十多秒的時間,那四人退開了,而那姑娘,不知何時躺在了牀上,七孔流血,露出一副死相。彷彿爲了讓我看到她的死,整個屏幕突然來了個特寫,全都是她放大的的臉,血液順着眼角、鼻孔、嘴巴和耳朵流了出來。
我覺得自己嗓子有些發緊。
她真的是被自己的隊友害死的?
他們爲什麼要害她?
便在我不解之際,屏幕中的四個人,突然轉過了臉,四張臉直勾勾透過屏幕盯着我。
這時我看見,他們的臉,完全都不像一張人臉了。整個臉又長有尖,嘴很薄,卻很大,幾乎咧到耳根,兩隻眼睛很大,鼻子有細又長,只有兩個孔,簡直是畸形中的畸形,彷彿一張羊臉似的。
四個人,四張畸形的臉,八隻充滿邪氣的眼睛,彷彿要從屏幕中探出來一樣,越來越近,驚得我猛然後退一步,這邊一腿,我後腳跟踩到了個一個滑溜溜的東西,直接將我給絆倒了,讓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喲。”那玩意兒從我腳下滑過去,我定睛一看,發現那是個合金炭筆,外表像金屬,內部是炭,一般是工程隊或者建築隊才使用。這炭筆顯然已經用過了,只剩下手指長的半截,咕嚕嚕的滾到了角落裡。
與此同時,那屏幕呲拉一聲,徹底黑了下去,這下子,是沒有任何動靜了。
我喘了兩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將腦海裡那四張揮之不去的畸形怪臉甩了出去。
根據屏幕上的信息來看,這姑娘,是被她的四個同伴害死的,但她那四個同伴,卻又長着一張畸形的臉。
難道……她那四個同伴,都變成了怪物?
爲什麼會變成怪物?
我想起了第一段視頻,當時她在用對講機和信號器說着什麼,最後神色大變衝了出去。
而等她回來時,情況就變得詭異起來,四個行動僵硬的夥伴,將她害死在了牀上,並且這四個夥伴的臉,還變得相當畸形。
綜合起來,我腦海裡立刻構建出了整個事件的過程。
她的四個同伴,因爲某種原因出去了,或許是去執行任務,或許是去幹別的。
四人很久都沒有回來,她開始調大信號,試圖通過對講機聯繫他們。
緊接着,對講機應該是傳達了什麼不太好的消息或者線索,她跑了出去。
這中間應該發生了什麼意外,最後她一個人回到了這裡,但回來時,她肯定已經不正常了,因爲她的腿出了問題,我可以確信,剛纔自己沒有看花眼,她的腿確實是斷的。
再然後,就是那四個人回來了,並且將她害死了。
那四個人,很顯然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四個人了,他們肯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情,變成了這種怪物。
我想到了之前的鬼火,想到這女人當時手指的方向,頓時倒抽一口涼氣:我靠!難道譚刃他們去的那邊……就是那四個人出事的地方?該死的!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立刻奪門而出。
不行,我得去找他們,那兩人不明情況,萬一出了事兒怎麼辦?
當下我帶了個裝備包,對那女屍說:“我去幫忙,你在這兒看家。我靠,你白天都能說話,怎麼一到晚上反而啞巴了,怎麼不早說!”我也懶得跟死人多計較,立刻打着手電筒,朝着那條狹窄的雪溝走去。
我擔心譚刃二人的情況,走的比較急。就和我之前猜測的差不多,雪溝越往前越窄,而且地勢降低,成了下坡路,走到最後,坡度變得相當陡峭,走起來其實挺危險的,一個不留神栽倒下去,就會變成人體雪球。
周圍黑乎乎的,燈光打過去,將周圍的雪照成了一片橘黃色。
雪地裡還留有譚刃兩人的腳印,原本深深的腳印,已經被積雪掩蓋了大半,變得有些模糊起來。我將燈光往下打,發現這個斜坡非常長,一眼都看不到底。
我將手電筒叼在嘴裡,斜着身體,彎下腰往下走,速度較慢。待我走到雪坡底部時,便看到了一條水溝,我立刻明白過來,自己已經順着這個雪溝,繞到了懸崖底部的雪水溝下面。
腳印一直延伸到了雪水溝的對面,水溝約莫有六米多寬,不深,很淺,看樣子譚刃他們是淌水過去的。
我暗罵了一聲,哆哆嗦嗦的脫了鞋襪,淌着雪水走到了對面,冰冷的水凍的我忍不住彎腰縮脖子,這個動作讓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前面,而走到一半時,我眼角的餘光卻突然發現,在我左後方的位置,竟然站了一個人!
燈光是往前打的,所以那個人完全隱藏在黑暗中,只有個黑影,我驚了一下,喝道:“誰!”我手裡的燈光猛地朝着左後方打去,那邊是雪水溝的拐彎口,燈光一打,一個人影猛地一閃身,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