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喜歡聽大家喊萬歲嗎?

曾經喜歡,也曾經不喜歡;曾經聽慣了,也曾經聽煩了。

我想起說過的一句話:“你們不把我當領袖不行,可是總把我當領袖也不行,我受不了……”這段話是對我們許多衛士和警衛戰士講的。是在他休息時,同我們聊天開玩笑,我們有的人拘束,他講了這段話。

我第一次聽到羣衆喊萬歲,是1947年夏天的事。我說的第一次,不包括平時開羣衆大會呼口號,而是指羣衆面對自發的歡呼聲。

就是劉勘7個旅的追兵緊追不捨的那一次,中央縱隊離米脂20裡,甩開大路,轉向東邊的山溝。經井兒坪,陳家溝,翻一座山,到米脂至霞縣的大川裡。大路上很少遇見老百姓,可是一拐進山溝,人漸漸多了,地裡有人做活,路上有人挑擔。再往裡走,正逢集市,人來人往,買賣東西,非常熱鬧。顯然。敵人還沒來過這裡。

在馬上皺起眉頭,因爲追兵不到犯裡,一場劫難很可能發生。他令警衛排長叫來羣運組的同志:“馬上把你們的人集中起來,到羣衆裡去,向老鄉們宣傳堅壁清野。敵人跟腳就要到,不能讓鄉親們受損失,也不能讓敵人吃飽肚子!又向支隊參謀長下令:“不要驚擾集市上羣衆。部隊繞鎮外走。

可是,羣衆已經看到了這支隊伍,紛紛擁到鎮外。那時的軍民關係確實如魚水之情,者鄉們爭搶着向同志們問好。那時,這個響亮的名字,普天下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是限於條件,就是在老解放區。人們見到的也只是畫像,沒見過照片,更少有人見到真人。何況,轉戰陝北期間一直使用化名李德勝,所以多數時間不曾被人認出。有的房東與朝夕相處幾十天,天天念叼,卻不知就坐在他對面。

這一次卻發生了意外。人羣中忽然響起沒有十分把握的驚叫聲:“?”

在馬背上忽地轉臉,完全是出於本能地朝那叫喊的方向望了一眼。一瞥之間,第二道驚喜的叫聲已經響起:“!!萬歲!”

人羣陡地起來波瀾,鎮子裡的人丟下算盤秤桿,丟下貨物不顧,拔腿就朝鎮外跑,立刻匯成奔騰的洪流;已經在鎮外的羣衆搶先一步朗馬上的擁過來,歡呼聲驚雷一般響徹雲霄:“萬歲!萬歲!……”

隊伍完全卷人沸騰的人流中,挪不動步。在馬上朝羣衆招手。臉上露着安靜的微笑,但是眼睛有些溼潤。同志們的眼睛都溼潤了,並且也感到光榮自豪。我們自然而然將這種歡呼看作是羣衆對我們黨,我們軍隊,我們爲之奮鬥的事業的擁護和熱愛。這個名字,已經成了理想。信念和力量的代表。這種歡呼,不像20年後紅衛兵的歡呼那麼狂熱,但是,那種真誠樸實,親切熱烈的情感流動,.卻是更能動人心魄。使人激昂感奮,熱淚唆咽。我看到孩子們奔跑着歡呼跳躍;看到青壯年們舉起森林般挺立的臂膊;看到婆姨們擠挨着踮腳眺望,一種暗暗欣喜又是春意盎然的神采籠罩着她們的眼睛,盪漾在她們的脣際。頭上包白羊肚毛巾的老漢扔掉鏟,擦着臉上的淚水,擠到的馬旁,探着手只觸到一下的後衣襟爬滿皺紋的褐色的臉孔便放射出復活了的青春的光彩!沒有報紙廣播:“大樹特樹”,若是一定說有,那便是國民黨的咒罵:“土匪”、“強盜”。“魔鬼”。完全是用事實來說話。他對整個中國時局和民衆情緒瞭如指掌,他用最通俗的語言向老百姓說明深奧的道理;他用他的思想、理論,卓越組織能力和傑出的領導藝術,贏得一大批民族的優秀子孫爲追隨者,又通過這批追隨着團結了絕大多數的羣衆,於是,他成爲人民全心全意擁護愛戴的領袖。

我認爲,那時喜歡人民喊萬歲,希望人民喊萬歲。因爲在當時老百姓的心目中,和是一個意思;因爲萬歲不萬歲是衡量黨的方針政策的標誌;因爲得人心者才能得天下!

在萬歲聲中走進北京城。記得進城那天,一腳車上一腳車下,對周恩來說:“進城趕考去!我們決不當李自成,我們希望考個好成績!”

大軍過江,向全國進軍籌備政協會議,恢復經濟,發展生產……日理萬機,忙而下亂。5月2日約柳亞子同遊頤和園,泛舟昆明湖。

記得那天遊人很多,入園門時,有人認出了。我只聽到一片驚訝激動的議論聲:“!”“!”是!”人羣中響起鼓掌聲,但是不曾喊萬歲。

遊船準備靠岸時,我們看見湖東岸已經聚集許多人,建議轉向東南角靠岸,讓從南便門上車回去,搖頭:“東岸人多怕什麼?你們不要怕羣衆嘛。”

遊船向東岸靠近,岸上的人羣起了波瀾,當羣衆看清船上的時,歡呼聲驟然爆發了:

“萬歲!”

“萬歲!”

上了岸,立刻被歡騰的人羣包圍,無數手臂伸出來急搶着同握手。這時,並不願意突出自己。他時刻注意拉柳亞子在身邊,肩並肩,甚至照顧柳亞子在前半步。上車也是先照顧柳亞子上車,然後自己再上。

車上,興高采烈,作着簡單手勢說:“今天是咱們第一次遊頤和園,也是第一次看到有這麼多的羣衆遊園。柳亞子先生高興,我也非常高興。”

5月12日,和朱德在香山門前的廣場上接見中華全國第一次青年代表大會的代表。代表們分乘8輛卡車駛來香山,一路唱‘”東方紅,太陽升,中國出了個……”唱也唱不夠。

早幾天接見全國婦女代表時,代表們歡呼跳躍:高興得簡直無法形容。“萬歲”的呼聲連綿不斷,響徹雲霄。止也上不住。這一次接見青年代表,很注意與朱德統一行動,朝青年代表們走過來時,雖然稍走前一些。但是可以看出,他注意着不要和朱德拉開距離;時時放慢一回1卻步照顧朱德跟上來。

於是,青年代表們高呼“萬歲”時,也喊出了“朱總司令萬歲”!

青年代表朗讀獻伺。有這樣一段話:“偉大的,我們在黑暗中傾聽着您的聲音。您的聲音是我們的希望與勇氣的來源……”·

回到雙清別墅後,很高興,說:“青年代表們說我的聲音是他們希望與勇氣的來源。在我看來,中國青年的聲音也是我的希望與勇氣的來源。”

我感覺,那時羣衆喊萬歲和聽到羣衆喊萬歲的態度都是正常的,正確的。確有豐功偉績,中國新民主主義革命的每一個勝利,都與他的名字分不開。歷史一面再,再而三地證明了他的英明和正確。人民真心崇拜他,他也能注意把自己放在一個恰當的位置。當廣場上的萬歲聲如山呼海嘯時,他有相當長一段時間是保持了十分清醒的頭腦。我可以舉個例子。

全國解放後,最重要的例子莫過於1950年決定派遣中國人民志願軍去朝鮮與美隊作戰。做這樣的決定是要冒極大風險的。當時有不少人認爲,剛建國,20多年的戰爭創傷還未醫治,就同頭號帝國主義國家較量,同聯合國的十幾個國家的軍隊較量,豈不是發瘋?李自成的悲劇就是從這種對付關外女真人的入侵,失利後導致全面崩潰!

我記得至少3天3夜沒有睡覺。有一次我幫他服過3次安眠藥,他仍然睡不着,又從牀上爬起來。一支接一支吸菸,一杯接一杯喝茶。他做出了派遣志願軍的決定。

了旦作出決定,持懷疑態度的人便不懷疑了。政治局和政府一致同意了這項果斷的決定。這件事實說明,由於歷史的經驗。人們相信已經超過相信自己,甚至超過相信集體的智慧和意見。因爲歷史上。多次處於少數,但他總是代表了正確……

朝鮮戰爭以簽訂停戰協定宣告結束。在朝鮮戰爭其間,國民經濟在短短几年間,得到迅速的恢復和發展。歷史又一次證明了的正確,也證明了人們相信超過相信自己,甚至超過相信集體的態度是正確的選擇。

後面兩個“超過”顯然是中國以後出現的許多災難的根源之一。家長制這種統治方式作爲中國文化的一部分已經存在了幾千年,以後,並非由於一個人的責任,這種家長制與其密切相聯的“一百堂”在社會主義的中國重新得以延續和發展。

我要再次,強調,這不是一個人的責任。我生活工作在身邊,耳聞目睹一片“偉大”.“英明”.“萬歲”之聲。無論黨內還是黨外.無論領導幹部還是羣衆,甚至像張瀾、李濟深、沈鈞懦、陳叔通、何香凝、馬敘倫等先生。親自去攙扶他們下車,上臺階,這些民主革命的前輩也都無一例外豎大拇指,誇耀“真偉大”,“最偉大的人物”。“真了不起”,“打遍全國無敵手的軍事家”,“我們都是經歷過幾個朝代的人。沒有哪一個朝代的人能跟比”……

在一片讚譽聲中,可能滋長一些驕傲情緒,但我的感覺,他仍然不乏警惕性。朝鮮停戰後,大概是第二年。金日成主席贈送主席24箱蘋果。

一般國內外送給的禮品。看到的只是白紙黑字一份禮品單,並不見實物。實物直接由負責禮品的部門交公。這一次因爲是金日成所贈,又是不宜保存的食物,所以吩咐我把蘋果轉贈警衛部隊。

我將蘋果送到警衛一中隊,恰好是春節前夕,大家非常高興。七手八腳打開紙箱,忽然都傻眼了。那些國光蘋果,拳頭大小.整齊勻稱。問題是每個蘋累上都有一行字:“萬歲”。

那字擦不掉,後來才明白,是早早寫在蘋果上,被陽光曬出來的。

“萬歲”怎麼能吃掉呢?大家束手無策。便有人說:“這樣也好,乾脆別吃,保存下來,天天可以聞到蘋果的香味。”

我把這個情況向作了彙報。大不以爲然。皺起眉毛搖頭:“我就不喜歡這個口號。哪有人能活一萬歲的?活不到,那就吃掉。”爆

於是,24箱曬有“萬歲”的國光蘋果便全被我們吃掉了。這種事情若是在“**”中,可能嗎?恐怕比“芒果”要拾得更高,供奉如神靈。、

我始終認爲,一個人只能一步一個腳印去登山,不可能自己把自己擡上山。擡上山的只能是別人。”家長制”和“一言堂”情況的發生,責任不能推到一個人身上。也不能全推到,“四人幫”一夥頭上。畢竟,山呼萬歲的絕大多數並不是野心家、陰謀家。開始是警惕這種“個人崇拜”的發生和發展。剛纔講的吃蘋果是一個例子。不許在廣場爲他豎銅像。稱之爲“只有諷刺意味”也是一個例子。這樣的例子可以舉出很多。我說句不恰當的辯護話:再偉大的人物。生活在這個山呼萬歲有幾千年歷史的中國,天天面對萬歲的呼聲,不習慣也會習慣。終於變得習以爲常,理所當然。

萬歲喊多了,必然神化,神化了就脫離羣衆了。越脫離羣衆就越容易被神化;循環下發展,悲劇就會產生。

1952年去武漢,遊龜山蛇山,參觀黃鶴樓。他這時已經不像轉戰陝北時期那樣可以隨心所欲地到羣衆中去了。安全部門一再堅持,他不得不妥協,戴着口罩到人民羣衆中。那時的情況是:羣衆見到的機會越來越少、但見到肖像卻越來越多,天天處處都可見到。正是春節,春遊的人不少。一個小孩子竟然隔着口罩認出戴着口罩的。

“!”孩子一聲驚喜的叫喊,人羣轟地一下亂了,潮水一般擁來,剎那間,人擠人,擠成一團。羅瑞卿、、王任重、楊奇清在外面保護,我們衛士在裡面環繞着,隨着人潮動盪,到處都是人,反正倒不了,就那麼擁來擁去,出透幾身汗,終於擁擠下山。擁擠到江邊,保護登上船。

摘下口罩,回頭向大家招手。岸上掌聲雷動。萬歲的歡呼聲震天動地,振聾發噴。羅瑞卿和楊奇清坐不住了,向政治局作檢查,說安全保衛沒搞好。毫無責怪的意思。他只是從心底發出一種微笑,稍稍帶了一絲陶醉的語氣說:“真是下不了的黃鶴樓!”

他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從武漢乘船到南京。陳毅和張愛萍從上海趕到南京見。在南京住了兩天,國民黨飛機轟炸了上海。潘漢年被捉並不是的意思,只是事後聽人彙報。說潘漢年給敵人透了消息,材料是公安部搞的,說潘漢年曆史有問題。到南京後,敵人估計該到上海了。算定日子轟炸了上海。只是在潘漢年被捉起來以後才知道這些事。

此後,安全措施越來越嚴密,發展到後來。連飛機也不許乘坐了。是中央的決定。怕飛機失事。

本人是希望到羣衆中去的,但他面對的是一個“集體”.他同這個“集體”有過較量。在北面河,他曾經堅持“出去走走”.走不出去還發了脾氣。有關部門怕氣出病,同意他出去走,但必須戴着口罩,戴墨鏡。走在田地裡想和社員聊聊天:戴着口罩墨鏡的“不速之客”。身後跟一羣人,誰還敢和他聊天呀?憤怒地摘下口罩墨鏡甩到一邊。這下子不得了,農民條件反射一樣蹦起來喊:“萬歲!”。遠近農民立刻蜂擁而來。爲了安全。我們衛士和警衛員便不容分說,很快將簇擁着離開了。他發脾氣也沒用,換誰當警衛都會這樣做。

我們衛士們多次私下議論:的生活太清苦,太單調,大枯躁,大沒有自由了。

你不相信,你難以想象,是嗎?那你就想想太空船上的宇航員吧,這遊十萬八千里卻始終在一個密封艙裡。也許我這個比喻不太恬當。

的足跡遍全國。但是,他不能逛街,不能遊園。不能隨便進電影院,不能隨便上百貨商店。他是人民的領袖,全國人民都喊他萬歲。但是他沒有隨便見人的自由,。多數要經事先安排.就連火車專列上的服務員要見他,也需經我們衛士同意。他思想活躍,馳騁無羈,卻連飛機也不能坐。他只是個人,面對的是組織決定。有時,他一句話就能改變中國的歷史進程。但同時,他說一百句也得不到去飯館吃飯的自由。他在紅牆內講話地球也可以顫動,但是他要隨便走出紅牆一步卻是不可能。必須經有關部門同意安排……他曾多麼羨慕那些工人、農民、士兵和普通市民的自由自在的生活呵!

1955年蘇加諾總統來華訪問。我跟隨去機場爲蘇加諾送行。飛機起飛後,忽然對我說:“銀橋,咱們找個飯館吃飯吧。”我提議:“咱們吃羊肉泡饃吧.我在那個飯館吃過。”當時飯館不到營業時間,所以事情好辦。好警衛。飯館裡只有他和他身邊的工作人員。不愛吃羊肉,吃不幾口,他只是深情地環顧屬於飯館的一切。這一切能夠喚醒那些遙遠而親切的記憶。他還“微服私訪”.到丁家花園看了一個姓了的老頭養的菊花。這種活動對他來說是莫大的享受,可惜次數太少了,屈指可數!

1958年3月13日,參觀南開大學和天津大學之後,出來正值吃午飯時間。他堅持要到飯館吃頓飯,便來到長春道的正陽春飯館。本來也作了安排;不會有外人進來。附近都布了哨。可是憋的慌,到窗口望了一眼街景。就這一眼,被對面樓上一位曬衣服的婦女發現了。那婦女驚喜的叫喊:“,,萬歲!”

自從””與“萬歲”成爲不可分割的詞組後,事情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喊就必然有萬歲,喊萬歲就必然有。剎那間,人羣從四面八方潮水一般涌來,萬歲聲一陣高似一陣。儘管其中許多人想見卻沒見到。這種歡呼場面同我在陝北見到的歡呼場面已經有所不同。陝北者鄉喊萬歲,不同年齡性別的人有各自鮮明生動的特色;天津羣衆喊萬歲缺少各自特色,表現是的同一種形態的熱烈。或者還帶着盲目。

沸騰的人羣包圍了正陽春飯館。附近路口全堵滿了人。交通癱瘓,交通警察也跟着擠,都想看一眼嘛。想到羣衆中去,我們自然不答應。其實這種情況這種場合走到羣衆中又有什麼用呢?再不可能像在陝北那樣捏着糞肥推着碾子與老鄉聊家常,調查研究社會實際了。人和“神”只有祈禱和恩賜的關係,不可能有平等對話的關係。

從上午一點多到下午五點多,我們被包圍了六個多小時。警備區用一個排的兵力硬把一輛“華沙”小轎車推進人羣,擠到“正陽春”門口。一羣剽悍精壯的戰士好不容氣將保護上汽車。“華沙”車小,平時坐不進去。那夭被戰士們硬塞進去了。然後,仍然由戰士們前面開路,後面推車,終於衝出包圍圈。事後收場,鞋帽、鋼筆和手錶收了七筐半。

在北戴河,曾因爲羣衆喊萬歲,聊不成天,發脾氣。今天面對天津人民的熱烈歡呼,看到如癡如狂的緊緊追隨他的羣衆,又不無陶醉的笑了。他也是隻說了一句話:“又是一次黃鶴樓。”

這話是褒是貶?

事實是,以後只要露出“隨便走走”的意思、有關部門便舉出黃鶴樓和正陽春的例子。即便不說的安全,也需考慮不要驚擾正常的社會生活啊。一生英雄,卻不得不在“黃鶴樓”和“正陽春”面前低頭讓步。久而久之,他習慣了深居簡出的生活。

事實是,1949年與柳亞子泛舟昆明湖,我親耳聽到對柳亞子說:“你現在可以赤膊上陣發表文章。講話,現在與蔣介石時代不一樣了,你的人身安全是有保證的,你的意見會受到尊重的。”可是十年後,到了1959年,我在廬山又親耳聽他說那位“赤膊上陣”寫了意見書的彭德懷:“彭德懷,軍隊不踉我走的話,我可以重新到鄉下去組織游擊隊,重新建軍。”這是充滿自信的挑戰。他相信自己遠勝於相信彭德懷,甚至勝於相信集體。後來事態的發展。確實證明了他的這種自信有根據,有道理。他一句活能使整個黨組織都癱瘓!他站在哪裡,羣衆就會被吸引着朝哪跑。

曾經喜歡“萬歲”,曾經不喜歡“萬歲”。他後來厭煩”萬歲”,又陶醉於“萬歲”,他始終處於這種矛盾中。到了晚年;我雖然不在他身邊,但是和許多人一樣,可以感覺到他越來越限於口頭上反對“萬歲”反對搞個人崇拜。而事實上,卻有意無意聽任對他的個人崇拜發展起來,有意無意鼓勵了對他的”神化”運動。

晚年有錯誤,錯誤的責任卻不在他一個人身上。全黨全民都應當從中自我反省纔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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