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的清晨,江央敲開陶紫的房間,然後丟給了她一身嶄新的衣裳說:“歐珠,快點起牀了,我帶你到樹林那邊的山上去!”
陶紫從粗毛毯上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然後疑惑的望着江央,含糊不清地問道:“江央,出什麼事啦,幹嘛這麼早叫我起來啊?”
“你不是想看看罌粟汁液的交易麼?今天早上收購的人就會過來。”江央一邊整理的房間,一邊說着,“我們這裡的收購者都是由希洛聯繫的,他負責給我們找買家,一會兒咱們去山上交易。”
“幹嘛去山上交易呀?在這裡不是更方便?”
陶紫疊起粗毛毯,不解的問着,因爲從這裡到達江央說的那座山起碼要走30分鐘以上,而且那個地方山路很難走,那些收購者幹嘛也走那麼遠,難道他們都不嫌累麼?
“別疑惑了,我們已經交易好幾年了,一直都是這樣的,我也不清楚買家爲什麼要走那麼遠,也許人家是從山那邊過來的,不想走太遠吧?”
“哦。”陶紫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雖然江央與多吉都屬於門巴族,但他們平時的穿衣打扮都是十分典型的緬甸裝束,並且經常要與緬甸那邊的客戶交流,因此他們都精通除門巴族本族語言之外的緬甸語。
今天的陶紫將所有的黑髮均系在了左側,並且在被紮起的位置帶上了一朵粉色的鮮花,換上了很典型的緬甸服飾,上衣爲很具異國風情的斜襟短外衣,下面是同色系的筒裙,腳下是一雙拖鞋。
走路時,陶紫突然問道:“江央,剛剛你讓我塗在臉上的是什麼?”
“你說那個呀,那個緬甸語叫檀那伽,是香木漿。塗在臉上有清涼、防曬、護膚的作用。”江央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說着。
又走了一段路之後,陶紫突然疑惑的看看周圍,問江央:“多吉怎麼不一起來?”
誰知江央突然笑了,然後語氣有些曖昧的說道:“怎麼,你想他了?”
陶紫的臉蹭的一下紅了,然後小聲辯解道:“哪有啊,江央不許瞎說。”
“好了,不開你玩笑了,他已經先去了,馬上就到地點了,快走吧!”
“希洛!你是畜生!”
一句緬甸語的吶喊聲突然響起,但陶紫聽出了那個聲音是多吉發出來的,聲音裡好像極其不滿。
“多吉的叫聲,他說什麼?”陶紫頓住腳步,有些擔憂的看向江央。
“別說話,跟我來!”江央瞬間警惕起來,小聲說着,然後把陶紫領進了叢林的深處。
陶紫好像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便不敢再出聲,怯怯的跟着江央往林子裡走。
林子裡的樹木很茂密,錯綜複雜,沒有路,一切都是憑着感覺在走,茂密的樹冠將陽光遮住,只有少量的光線透過部分稀疏的樹冠照射進來,很難分辨方向。
如果不是跟着江央走的話,陶紫必定會在林子裡迷路。
“看着腳下,這裡有劇毒的蛇。”江央壓低聲音跟身後的陶紫說道。
“劇毒的蛇?”陶紫的聲音有些顫抖的重複了一遍,她很怕蛇,無毒的都怕,更何況是劇毒?
她還沒有看到蛇就已經膽戰心驚起來,可下一秒鐘,當她透過茂密叢生的野草看到不遠處一小片空地上的十幾個人時不由得摒住了呼吸。
多吉被兩個人架住,半跪在地上,他的臉上有於青,嘴角有血。
在他身前站着的12個男人,一個穿着緬甸服飾的,是希洛。
另外11人,有10個身穿黑色西裝佩戴黑色墨鏡,打手裝扮的男人,他們中央站着一個身形高大,五官精緻,面部棱角分明的男人,他也穿着西裝,但感覺跟其他人完全不同,他看上去很有地位。
“你不要妄想用這些東西去害人!”多吉雖然已經處於弱勢,可他還是很倔強的怒視着被10個打手圍住的男人。
男人優雅的笑了下,只是他這樣看上去十分優雅的動作此時竟然有一種嗜血的可怕。
他走進多吉,用緬甸語慢條斯理的說道:“一不小心就被你聽到了,怎麼辦?我的眼裡還容不下一粒沙子。”
“呸!”多吉不屑的衝他吐了口唾沫。
男人沒有躲閃,他臉上優雅的笑容頓住,眼神裡陰霾無比。
僅一秒鐘,他突然又笑了,然後柔聲對架住多吉的兩個人說道:“幹掉他。”
江央握緊了陶紫的手,陶紫不明白那個男人說了什麼,但是江央的臉上滿是驚恐。
江央神情緊張的對陶紫說道:“你待在這裡,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被人發現,萬一我們出了事,你就想辦法去報警,中間那個男人是個毒-梟!”
陶紫先是一驚!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江央已經衝了出去。
“求您放過多吉,我們一定會保守秘密,不讓您受到威脅!”江央跪在多吉的身邊,乞求道。
這時,男人身後走過來一個打手,恭敬的詢問道:“德欽,怎麼辦?”
男人瞪了他一眼,那意思再說,怎麼辦還用我教你麼?
然後那個打手便怯怯的低下了頭。
男人扭了扭脖子,便有個打手跪在了地上,隨後男人用他的背當凳子坐下,有些嘲諷的看着突然衝過來的江央。
“我憑什麼相信你?”男人云淡風輕的問。
“這個……”江央把手上的一個瓶子舉了起來,然後誠懇的說道,“這些是今年的收成,可以全部無條件的送給您,只要您放過我們,我們會爲您做任何事!”說完,她怯怯的看着男人。
男人突然笑了,然後滿不在意的說道:“把你們殺了,那些東西照樣是我的,我沒必要給自己留下後患。”
“江央,你不要再跟他廢話了,他這種人是沒有人性的,你說再說只能讓自己死的沒骨氣!”多吉瞪了眼男人,以及他身前的希洛。
江央默默低下頭,不再求他,她突然覺得多吉說的很對,像這種爲了利益不擇手段的人,可以在乎任何一個人的生命的男人,怎麼會因爲她的幾句話就放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