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陶紫的這幾天裡,笑笑總是無時無刻不在開解着她,突然之間沒了孩子,這樣的打擊對於陶紫來說一定是巨大的,她總是擔心陶紫會一時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來。
酒店大廳的休閒區,笑笑和陶紫選了一個比較安靜的角落坐着,看着偶爾走進大廳裡衣着光鮮的男女,看着身邊美麗的水簾,看着水簾下池水中孜孜不倦總是游來游去的金龍魚。
笑笑喝了口鮮橙汁,彎起眼睛看着對面的陶紫,甜甜一笑說:“你今天氣色不錯。”
“嗯。”
陶紫不似從前那般大大咧咧、風風火火,變得安靜了很多。
“陶紫啊,咱們來規劃下未來好不好?”笑笑又是一笑,努力與陶紫找着可聊的話題,那甜美的笑容彷彿可以融化一切。
“規劃未來?”
說實話,陶紫自己都不確定她會不會有個未來,可是看着笑笑在極力的討好她、開解她,她卻有着一絲絲對未來生活的憧憬。
“嗯!”笑笑篤定地點頭,須臾又說,“規劃一下咱們美好的未來!”
“怎麼規劃?”
笑笑突然嚴肅起來,她說:“陶紫,這是你的傷疤,我本不該故意揭開它,我知道你恨王兆基,可我不希望你用極端的方式去報復他,咱們一起努力,我相信總有一天咱們兩個會有那個能力去面對他,去搬倒他!”
“談何容易?”
“不要灰心,有志者事竟成!咱們努力學好自己的專業,我相信,只要我們足夠努力,將來一定會有一天可以找機會在事業上重擊他的!”
能夠重擊到王兆基談何容易,他是那麼有實力,只怕他們努力幾輩子也不會對王兆基造成任何的威脅,可是知道笑笑在故意說這些來讓她寬心,不去鑽牛角尖,陶紫還是淡淡地抿了抿脣,若有所思起來。
“啊!”
一道尖銳的女人聲音傳來,笑笑下意識扭頭看向酒店旋轉門。
只見一個高挑的身影站在旋轉門外,黑色的長髮如瀑布一般垂散在肩頭與背部,天藍色的連身長裙包裹着那抹高挑纖細的身段,如同墜入凡間的仙子。
此刻,她正一臉的窘迫,笑笑這才發現,她連身長裙後面的拉鍊崩開了,雪白冰肌被垂散下來的長髮覆蓋着,若隱若現,反而更加惹人垂涎。
距離不是很近,可笑笑還是認出了這個女人正式那天在伊蔓的派對上遇到的安吉拉。
笑笑稍一晃神,一道高大的身軀便已來到安吉拉的身邊,深色的西裝外套接踵而至,裹住了安吉拉裸露在外的背部肌膚。
……
“謝謝你,喬治。”安吉拉收了收西裝外套的衣領,將自己的上身裹得嚴嚴實實,她看向天丞的眼神裡有些尷尬。
“只是小事,不必這麼客氣。酒店裡還有備用的禮服麼?”
安吉拉搖搖頭:“沒有。”
“你的助理呢?”
安吉拉四下看了看,一臉無助地說:“我也不知道她去哪裡了,我的包包和手機都在她那裡,應該不會走遠吧。”
天丞看看腕錶,距離宴會開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遂即掏出手機,說道:“我給曉東打電話,叫他去想辦法。”
“不用了喬治,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禮服定製中心,不如你陪我去那裡一趟,好麼?”安吉拉說着,閃亮的黑眸注視着天丞,眼神裡充滿了請求,這樣的眼神或許任哪個男人都不忍拒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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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於禮貌,天丞應了下來,本來他今天也是順路,才答應幫忙丹尼爾接安吉拉一趟的。
天丞淡淡地說完,徑自朝酒店外走去,安吉拉緊隨其後。
……
“笑笑你在看什麼?”
陶紫狐疑的看着呆愣愣的笑笑,她方纔還一臉甜甜地笑,這會兒竟然心情低落起來,說話間,她便準備順着笑笑的目光看過去,笑笑突然叫住她說:“陶紫!”
陶紫回過頭,自然沒有看到門外的一幕,她輕咦道:“怎麼了笑笑?”
笑笑收回思緒,儘量讓自己不去胡思亂想,一遍遍在心裡告誡自己,天丞正在與丹尼爾合作,或許安吉拉也僅僅只是他的合作伙伴而已,她要給天丞足夠的信任!
吁了口氣,笑笑說道:“陶紫,你剛纔說的對,我也覺的對付王兆基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所以我們都要更加努力,讓自己有足夠的資本去與他抗爭!”
陶紫蹙了蹙眉頭,她只覺得笑笑有點兒奇怪,卻又說不好究竟哪裡不對勁。
……
TonyWard禮服定製中心。
安吉拉與天丞一起走了進來,進門後,天丞便坐進了休息區,靜等着安吉拉挑選禮服。
安吉拉隨便選了兩件,目光卻時不時的看着坐在休息區裡,翻看着雜誌的天丞。
“女士,試衣間在這邊。”
“好,謝謝。”
安吉拉收回視線,跟隨店員去了試衣間,她脫下身上的天藍色長裙後,看了看背部拉鍊上參差不齊的鋸齒,淡淡地抿起了嘴脣。
換好了一件比較滿意的禮服,她穿着來到天丞的身邊,問道:“喬治,這件怎麼樣?”
天丞闔上手中的雜誌,緩緩擡眸,湛藍的眼睛漫不經心的睨了眼安吉拉,遂即說道:“可以。”
安吉拉眼神有些許的黯然,闊別五年,再次相遇,她本以爲喬治會如從前那般,可是她錯了,他變得冷漠至極,彷彿再也對她提不起興致了。
她牽強地扯動了下嘴角,轉身對身邊的店員說道:“就這件。”
“女士,你需不需要再看一下這件禮服的配飾?”
“好的。”
……
安吉拉離開後,天丞有些不耐地起身來到巨大的櫥窗跟前,掏出手機,打通了吳曉東的電話。
未等天丞說話,吳曉東便知道他打來電話的原因,直接說道:“總裁請放心,我之前幫忙沈小姐訂的房間在一小時前退了房,這就說明沈小姐是安全的,至於她是不是離開了酒店或者是換了其他的房間就無從得知了,酒店對客戶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
天丞微微蹙了蹙眉頭,他知道笑笑還平安便暗自吁了口氣,只是他不明白,這幾天爲什麼都打不通她的電話。
天丞眉心緊鎖,須臾說道:“你幫我調出沈俊浩的電話號碼……”
“喬治,我們可以走了。”安吉拉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天丞遂即掛斷電話,與安吉拉一同出了禮服定製中心。
坐上車後,安吉拉問道:“我是不是耽誤了你的要緊事?”
天丞淡淡地勾了下嘴角:“沒有。”
他話音落,兩人便沒有了下文。
安吉拉靜靜地注視着天丞的側臉,心裡總是在琢磨着,眼前的男人還是自己認識了那麼久的男人嗎?
爲何此刻看到他竟是這樣的陌生,這樣的遙不可及?
……
笑笑臨時決定退掉了吳曉東幫她訂好的酒店,她明明勸自己相信天丞,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抽了什麼瘋,當得知安吉拉也住在那裡的時候,她一點兒也不想和她住在同一家酒店。
當然,她在退房前還跟沈仲廷和俊浩找了一個還算說得過去的藉口,只有陶紫狐疑着。
終於安置好一切,笑笑和陶紫兩個人一間房。
當進到房間裡,笑笑整理着行李箱時,陶紫不禁湊近她身邊,十分鄭重地問道:“笑笑,你今天好奇怪,在威尼斯住的好好的,幹嘛突然就要換地方?”
“哪裡奇怪啦?你看看這裡,裝潢什麼的,一點兒也不比威尼斯差。”
末了,笑笑嘿嘿的衝着陶紫傻笑,可是她卻又忍不住泛着嘀咕,走進來時看着這裡的裝潢風格又覺得有些熟悉,不過轉念一想,所有的酒店都差不多,也難怪她會有這種感覺。
陶紫深吸口氣,抿嘴笑了笑。
笑笑見陶紫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還以爲她又想起了不開心的事情,然後說道:“陶紫,聽說這裡頂樓的天台可以俯瞰整個城市中心,我們一會兒去看看吧。”
“好吧。”
……
宴會現場設在酒店頂層的露天休閒區,露天泳池兩旁,無數金色的串燈與波光粼粼的水面交相輝映。
這裡距離地面有一段距離,遠離了鬧市區的喧囂,專業的樂隊演奏着優美動人的音樂。
來到這裡時,天丞便把安吉拉交給了丹尼爾,兩人客套地寒暄了幾句,便各自去與到場的嘉賓談笑風生。
今天到場的人均是各界的名流,不乏有可以在他們的生意場上保駕護航的人士,因此這場宴會對於天丞與丹尼爾的首度合作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
安吉拉始終跟在丹尼爾的身邊,以着他妻子的身份向來賓敬酒,與他們客套的交談,可是她的眼神總是會有意無意地瞟向天丞的位置。
看着他與來賓談笑風生,心中充斥着幾許失落,她不明白,天丞可以和任何人露出那麼迷人的微笑,爲什麼對她如此冷漠,或許,他還在氣她五年前離開他吧。
總之,她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天丞真的喜歡上了其他女生!
安吉拉的眼睛始終跟隨着天丞的身影時遠時近,突然,一抹嬌小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那個曾在伊縵的Party上見到過的女孩兒,那個叫作笑笑的女孩兒……
……
與陶紫走上天台,笑笑才知道這裡正在舉辦一場宴會,很熱鬧,她和陶紫自知來錯了地方,正準備走時,只聽泳池的方向傳來一聲驚叫,緊跟着撲通一聲響。
當她們看向泳池的時候,只見一個女人的身影掉進了泳池。
笑笑嚇了一跳,在她還沒能回過神來時,只見一抹熟悉的男神身影縱身躍入泳池中,激起的水花拍到了岸邊,因爲距離不是很遠,笑笑的裙子也溼了。
那是天丞。
兩個溼漉漉的男女突然抱作一團的畫面別提有多乍眼。
陶紫頓時瞠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畫面,又驚詫地將目光轉向笑笑:“笑笑……莫天丞?”
“叫救護車!安吉拉不會游泳!”
笑笑親眼見到天丞將奄奄一息的安吉拉從水中抱出來,他不顧自己的身上全是水,語氣非常急促的要求人叫救護車。
他知道安吉拉不會水,他那麼瞭解她。
笑笑這才發現,她和天丞之間,對彼此的瞭解其實太少了。
她狠狠咬住嘴脣,清麗的面龐上是掩蓋不了的心痛,直到下脣被她咬的生疼,甚至出現了一股腥鹹味道,她才緩緩放開脣,反覆吐納了幾次,奮力扯出一抹比哭還難堪的笑容。
“陶紫,真不巧,原本還想來看看澳門的夜景,沒成想趕上人家的宴會,咱們還是明晚再來吧。”
說完,笑笑便轉身,準備離開,陶紫突然叫住她,問道:“笑笑,那個女人是誰?”
笑笑沒有回答陶紫的話,滿腦子都是天丞的影子。
他說過要給對方足夠多的信任,可面對他如此緊張安吉拉安危的一刻,她真的沒辦法裝作毫不在意,沒辦法再去要他的解釋,沒辦法欺騙自己去相信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不知不覺,無聲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從臉頰滾落,她沒心情去在意身邊經過的任何一個人異樣的目光。
“笑笑,說不定有什麼誤會?”陶紫一路小跑跟在笑笑身後。
誤會?
這樣的誤會太多了,也太戲劇性;曾經是莫妮卡,現在又多了一個安吉拉,她不敢確定,以後還會有這樣那樣的女人覬覦着天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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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都覺得好辛苦,她要的並不是這樣的人生。
“笑笑,說不定這裡面真的有什麼誤會,你先別傷心了好嗎?說不定那女人只是一個陌生人,莫天丞見她落水碰巧救了她?”
看着正在泳池邊爲安吉拉做着人工呼吸的天丞,笑笑扯出一抹苦笑:“陶紫,他們並不陌生。”
“你是說……”
“安吉拉是天丞曾經的摯愛。”
笑笑說完這句話,陶紫愣住了!
一股憤懣的情緒突然充斥了陶紫的大腦,她一把拉過笑笑的手腕,朝着泳池邊走去:“笑笑,我們這就去討回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