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幕布,漫天的繁星,地板屏化作了一艘夜航的大船,乘風破水,向着海上生明月的方向駛去。
如月光女神般的姑娘降落在大船的甲板上,赤裸的繫着鈴鐺的腳踝白的不染塵埃。在觀衆席上的人伸長脖子想要看清她長相的時候,一盞泛着柔和光暈的白燈從舞臺穹頂上打下來,與此同時,還有紛紛揚揚的雪花飄落而下。配着音樂聲,給人感覺迷離,傷感,又神秘。
“哇哇,竟然還沒結束呢?少爺,這是不是哪位女明星啊!雖然看不清臉,但是感覺好漂亮高貴的樣子哎……”大山子又激動了,伸手就要去抓烈昊天的手臂,不想,後者大力一甩,他差點從座位上跌落下來。不禁委屈地癟了嘴,“我不就沒見過啥世面嘛,少爺可別嫌我煩!”
“喬思渺喬思渺?竟然是喬思渺喬思渺?怎麼會?她到三樓是來表演的?”烈昊天瞪圓了眼睛,目光如炬地鎖定了舞臺上纖細柔美的身影。嘴巴不自禁地吞着口水,腦子飛速運轉,還是想不明白,事情怎麼會這樣發展?喬思渺什麼時候轉攻文藝了?
燈光終於打到了喬思渺的臉上,就見她一張乾淨漂亮的瓜子臉蛋,瓊鼻檀口,長相精緻中帶着一股超然的清純高貴,不加修飾就足以美的傾城!
“哇!這妞兒不錯!”觀衆席上立刻有男人雙眼放光道。
“真的哎嗨!獨樹一幟的漂亮!我見猶憐!”花襯衫也在一旁湊熱鬧道。
烈昊天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骨節泛白,顯然抓的很用力。濃黑的眉毛鎖地緊緊的,一雙桃花眼陰沉如水。
“啊?怎麼會是喬思渺小姐?”大山子也後知後覺地認出了臺上的女孩。此刻,就算心裡再委屈,他也不敢吱聲了,因爲少爺的表情真的好可怕啊!
前奏完畢,喬思渺有些顫抖地把話筒拿到了嘴邊,有些艱澀地開了口。“微微風涌起舊夢,拾起一片回憶如葉落,再也想不起難忘的是什麼,多情多怨,多傷人重……”
雖然聲音略有些顫抖,但是音質清澈明亮,沒有雜質。也算能聽入耳中了。
喬思渺唱了沒幾句後,漸漸融入舞臺,卸下壓力,忘了自己的使命,閉上眼睛,也忘記眼前的觀衆,只一心沉浸在會說故事的音樂裡。每一句歌詞都是作者心酸的往事或者歷經苦難後的感悟,每一個音符都是編織美夢的載體。感性如她,一直很喜歡這首歌。即使第一次上舞臺,也能夠最大限度地演繹好。
“我像落花隨着流水,隨着流水飄向人海,人海茫茫不知身何在,總覺得缺少一份愛……”唱到副歌部分,喬思渺聲音婉轉而嘹亮,淡的時候空靈,濃的時候狂放,極其具有感染力。唱到最後,不知怎的,眼中竟然有水花凝聚,感覺自己半生心酸不過如此,這也是鍾愛《舊夢》這首歌的原因吧。
觀衆席上一片靜默,都有被這感性中帶着癡的聲音迷住,跟着慢慢哼唱起來。獨有大山子一臉緊張,根本享受不來這種氛圍。因爲烈昊天一直盯着舞臺,目光發直,這種樣子着實讓他驚悚,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按說,喬思渺小姐不僅人漂亮,還這樣有才藝不是很好嘛,爲什麼少爺是這種表情呢!
一首歌曲終於唱完,臺下安靜了幾秒,才突然爆發出熱烈的掌聲。不少男人對着舞臺吹呼哨,“哪路小明星啊,唱的不錯,有沒有人捧啊?沒人捧的話我來捧你好了!明天來金山路中訊公司,我們來商量下合作事
宜啊!”
“切!你中訊是搞科研的,捧什麼明星啊!還是到我們英華娛樂來,保證穩坐一姐位置啊!”……
喬思渺站在舞臺上,有些受寵若驚地瑟縮了脖子,也不敢隨意答話。“砰”的一聲,頭頂突然有鳴炮聲響起,喬思渺嚇了一跳,一下子躥出了三米開外。擡頭一看,好傢伙,原來是彩花炮啊!
漫天彩條從天而降,把喬思渺掩映在中間,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場景,就覺得好看的很,忍不住笑着伸手去接。表情天真無邪,像個不諳世事的天使。
臺下的男人把喬思渺的這一番行爲動作盡收眼底,不論是花名在外的,還是壞的不那麼明顯的無不心情盪漾,覺得這個女孩不管是表裡如一的單純還是僞裝出來的,總之,他們上道的很,胃口真的被吊起來了。有把她帶回家收藏起來的衝動。
花襯衫這樣的極品乾脆站起身,就要往臺上走,想近距離攀談了解,然後捷足先登,達成共識。
“你!都唱完了!還不滾下去!唱的這麼差也好意思出來丟人現眼!這瑪果酒吧是江郎才盡了嗎,把這樣一個嫩雛兒推出來唱歌,還說什麼零點驚喜,真是貽笑大方呢!”烈昊天出人意表地站起來,身姿雖然挺拔如標槍,但整個人散發出來的冷硬霸道感卻讓人不敢接近。
說出口的話更是讓人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姑娘明明唱的不差呀,再說就算不夠如意,好歹意思到了,人美,意境美,瑪果夠誠意了好不?這女孩如果還沒出道的話,絕對要被星探啊娛樂公司踏破門檻。
這樣的人才不消說是在瑪果酒吧,就是對於現場的很多人來說,都是意外驚喜。烈昊天是覺得自己最近沒怎麼出風頭,所以急於表現自己的與衆不同,以求搏出位?
不僅是男人們這樣想,就連傾慕他的那些女賓們都一臉莫名,不知道烈少爺何以表現出如此誇張的反應。剛纔的歌可是唱到她們心裡去了呢。有錢有勢又怎樣?得不到一心人,到頭來什麼都是空的,給不了任何安慰。
喬思渺冷不防被人這樣喝罵,眼圈都紅了。等看清楚罵她的人是烈昊天,心情反而好了些。每個人做完一件事都是希望得到肯定的。即便喬思渺被迫上臺唱了一首歌,她也不希望別人給她喝倒彩,畢竟唱歌是除了看書以外的最大愛好了,給她平淡的生活注入了很多精神上的愉悅和期許。現在看來,反響是不錯的。她的歌讓人感同身受了。
至於烈昊天的話,完全可以理解爲對自己心存不滿而實行的言語報復。好吧,只要他能好受點,今後不再纏着自己,其他的,隨他樂意。
“喂!我說你呢!你是聾了還是啞了?唱完了就趕緊下臺啊!指望別人給你送花呢?”烈昊天指着喬思渺,氣怒地道。
喬思渺這回撇了撇嘴,淡淡地回答他道,“經理說了,我唱完後站臺上一會兒,等下和其他表演者一起謝幕!”
“謝幕?謝個屁呀?一堆什麼亂七八糟的!”烈昊天握手成拳,捶在椅子的扶手上,滿臉怒極攻心的樣子。
“我說,烈少,之前我對瑪果不滿,你連我老母都端上來了,現在大家都滿意的很,你又來拆臺?請問,你爲什麼非要這麼標新立異呢?聽到沒有?人家只是等謝幕,再說,我們觀衆都喜歡她留在臺上,你要不想看見她,出門左拐不送就是了!至於針鋒相對地爲難人家小姑娘嘛!”花襯衫先前被烈昊天噎地下不來臺,現在逮到機會,特別是幾乎所有人都站
在他這一邊的時刻,趕緊把丟的臉慢慢找補回來。諷刺烈昊天來也是不遺餘力。
說完,離開自己的座位,往臺上走去,刻意裝出紳士貴氣的樣子。
喬思渺往自己的身後看了看,發現說好的一起謝幕,到現在一個人都沒上來,而這個幫自己說話,並且離她越來越近的男人莫名地讓她心慌,不由得一步步往後臺退去。心想,或許烈昊天說得對,待臺上幹嘛,她只是臨時充數的,別說帶動氣氛了,就是和陌生人交流都很有困難,根本起不了一點作用嘛!
“你好!美麗的小姐!”花襯衫大步走到喬思渺的面前,喬思渺也終於退到了舞臺側面的門邊,令她驚訝的是,小門緊緊地關閉着,她一連拍打了幾次都無人應答。最後一次拍地用力了,纔有人懶洋洋地答道,“再等一下,大家換衣服呢!”
“可是,我……我也要換衣服啊!”喬思渺無視花襯衫,側過臉衝門後說道,聲音帶着懇求。
“換衣服?不必!你穿這一身白的就很好看呢!這什麼質地啊,一閃一閃的?”花襯衫說着,就伸手往喬思渺的衣服上摸。
喬思渺這才驚覺他不是個正經人,可是現在她要怎麼辦呢?趙三元沒找到就算了。杜如白也被人當作小偷給逮了起來,她現在無依無靠的,該怎麼對付這些不懷好意的壞蛋!
“走開!我不認識你!”喬思渺躲開了花襯衫的觸碰,不客氣地喝道。
花襯衫一愣,沒想到喬思渺會拒絕地這麼幹脆利落,不加掩飾。眼睛注視着她皎白小臉上的慌亂表情,心裡的邪火頓時冒的更盛。“不認識?沒關係呀!我現在就告訴你,我是亞東服飾的繼承人,孫耀祖!不知道美女怎麼稱呼啊?”
“我,我累了!要回家休息去了。改天再說吧!”喬思渺見他笑容油膩,眼神猥瑣,心裡就厭惡的很,先前遇到的費德全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她可記得自己吃過的虧呢。
觀衆席上開始三三兩兩地往外走了。喬思渺心知這個幕也許不打算謝了,側門關着,她大不了從觀衆席出去就好。
於是,側過身,打算繞過花襯衫孫耀祖的糾纏,立馬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不想,花襯衫在身後絮絮叨叨緊追不放不說,觀衆席上竟然也有幾個男人衝她打招呼呢。這種場景讓她想起了在費德全那裡被幾個男人調戲,逼迫跳舞的情形。從頭到腳像是淋過冰水一樣,驀地變涼。
那次有烈昊天相救,這次有誰來救她呢?爲什麼她總會遇到這種事?爲什麼這些大好年紀的青年不學無術,偏偏喜歡捉弄像自己一樣的平凡女孩?他們是變態嗎?
“嘿,girl!等你好久啦!就知道你看不上孫耀祖那樣的衰男!”一個大眼睛腫眼泡,皮膚黝黑的男人擋在她的面前,嘴裡嚼着口香糖,漫不經心地說道。
“喂!黑金魚!這女孩我們老大相中了,識相的話,麻溜地滾吧!”說話的是一個身材嬌小玲瓏,說話尖細的小男人,不過他人小口氣倒不小,說出的話讓喬思渺差點吐血。這,這是把她當作買賣的貨物嗎?
“明明是我先跟她說話的!她都答應跟我走了!”花襯衫不甘落後,迅速追到喬思渺的身邊,直接拉起了她的手。
“拿開你的髒手,我數一二三,快給老子滾蛋!”喬思渺趨於崩潰的當口,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她驚喜地擡頭去看,果然是如同天神降臨的烈昊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