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十指連心,劇痛之下克里夫活像一條快窒息的魚,不斷抖動着身體。
四濺的鮮血飛到了周圍黑衣人的身上,但他們卻一動不動,對於落在臉上的血滴也懶得擦一擦,彷彿對於這樣的場面早已司空見慣了。
等克里夫稍稍緩過一些氣來,領頭的黑衣人才扯掉了堵在他口中的破布,再次問道:
“克里夫先生,現在您願意合作了嗎?”
克里夫看着自己斷裂的傷口,那裡汩汩而出的鮮血彷彿泉水一般不斷涌出,很快就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個“小水塘”。
他有氣無力地說道:“求求你,一刀殺了我吧!”
黑衣人將掉在地上的那截無名指撿了起來,託在掌心,放到克里夫面前,無奈地嘆了口氣,貌似關切地說道:
“克里夫先生,您醫術這麼高明,有沒有辦法幫自己接上斷指呀?”
克里夫慘笑着搖搖頭。
黑衣人頓時一臉惋惜地扔掉了斷指,再次勸說道:“是呀,克里夫先生,斷指不能重生,您如果再不願配合,那麼……”
克里夫還是一臉慘然地搖頭道:“這位大人,我真不能說啊!不然我必死無疑!不光是我,還有我一家老小全都得死啊!”
黑衣人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我說過了,只要你願意配合,我們能保證你們一家的安全!”
但克里夫顯然不相信黑衣人,畢竟東境人兩次想在銀月城搞事情都沒有成功,這讓衆多半精靈們對他們早已失去了信心。
黑衣人見狀,頓時有些惱羞成怒了,立刻就伸手去捉克里夫的手指。
克里夫嚇得大喊大叫,死命地捂住自己的手,但他這樣一個年邁的醫師又怎麼是那些東境人的對手,這種徒勞的掙扎也只是稍稍給黑衣人增加了一點麻煩而已。
很快,冰冷的刀鋒就再次碰上了克里夫的右手中指。
克里夫如遭電擊,脫口而出道:“等,等一下!我合作,我願意合作!”
黑衣人微微一笑,這才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他拍了拍克里夫的肩膀,笑道:“這纔對嘛!好了,回答我剛纔的問題吧,文森特侯爵遇刺之後,是不是你去檢查的情況?”
克里夫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竟是又猶豫了。
黑衣人冷笑一聲,不由分說地上前一步,扳過克里夫的中指,咔嚓一聲生生折斷了。
“啊啊啊——”
手指被活生生地折斷,這下克里夫痛得竟然掙脫了身邊兩個黑衣人的束縛,倒在地上滿地打滾,劇烈的疼痛讓他全身都抽搐起來,彷彿隨時都會暈死過去。
領頭的黑衣人同情地嘆了口氣,道:“克里夫,你一個半精靈,何必爲了北境如此賣命?實話告訴你,我們折磨人的手段還多得是,這才只是開胃菜而已。”
克里夫哪裡還有力氣說話,只是死命地捂住自己的手指。
但無論他怎麼捂,鮮血都還是源源不斷地流出來,他毫不懷疑,在這麼下去流下去,自己恐怕就會因爲過度缺血而昏迷,甚至死亡。
面對黑衣人的恐嚇,克里夫只是不斷呻吟道;“求求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黑衣人冷笑一聲,陰惻惻地說道:
“克里夫先生,我們也要按規矩辦事呀。就算你不願配合,我們也必須一根一根地截斷你的全部手指,還有腳趾,然後就是手臂、大腿、眼睛、耳朵、鼻子、舌頭……這些都要輪流來的,所以你就多體諒體諒,別那麼快死。”
說完,就要伸手再去掰克里夫的第三根手指。
克里夫終於承受不住,徹底崩潰了,哭嚎着說道:“我說,我全都說!”
“真的?”黑衣人用懷疑的眼神看着克里夫,似乎擔心他再次變卦。
克里夫不斷點頭,斷斷續續地說道:“真的,這次是真的!但是,我要見你們的首領,我要親自跟他說!”
黑衣人頓時皺起了眉頭,一副很爲難的樣子。
但就在這時,漆黑的倉庫中突然響起了一個年輕的聲音:“我在這裡,克里夫先生,你什麼都可以跟我說。”
隨着這個聲音響起,黑衣人們連忙躬身退下。
克里夫艱難地擡起頭來,就見一位面容白皙的年輕人出現在自己面前。
昏暗的環境中,看不清他的臉,但克里夫還是從對方的神態,姿勢上看出,這明顯是一位貴族。
“請問您是?”
“我是費因子爵,奉聖普洛斯公爵之命,全權負責這次對文森特侯爵的贖回談判。”
克里夫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問道:“子爵大人,如果我全部交代,您能不能保證我的安全?”
“我們當然會保證你的安全。”費因子爵認真地點點頭道,“你會和我一起離開銀月城,只要我在,你就不會有事。”
“那我的家人呢?”
費因子爵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實話實說道:“抱歉,我只能保證你一個人的安全。”
克里夫失望地低下頭。
費因子爵見狀,再次開口,冷冷道:“雖然我們無法保證他們的安全,但如果要送他們下地獄,卻是輕而易舉。”
克里夫聞言,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
半晌之後,他彷彿終於想通了,擡起頭來,認真道:“是的,文森特侯爵遇刺之後,我就被拉到了現場檢查情況。”
費因子爵眼神一亮,立刻追問道:“當時到底是什麼情況?行刺的是什麼人,文森特侯爵到底有沒有死?”
“我趕到現場時,就看到文森特侯爵和墨狄溫公爵兩人都倒在血泊中。其中,文森特侯爵是小腹和後心各中了一劍,雖然當時還有一絲微弱的氣息,但他的心臟已經破裂,救不活了。
而墨狄溫公爵,則是咽喉被割斷,從傷口的形狀來看,應該是他自己割斷的。我趕到的時候,他已經沒氣了。”
費因子爵聞言眉頭一挑,立刻蹲到克里夫的面前,凝視着他的眼睛,再次問道:
“你確認文森特侯爵救不活了嗎?”
克里夫重重地點了點頭,道:“以我五十年的行醫經驗判斷,文森特侯爵當時的情況,除非是神蹟降臨,不然絕對救不活!”
聽到這樣的“噩耗”,費因子爵卻露出了興奮地神色。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不妥,立刻又換上了一副哀傷氣憤的表情,道:
“狡猾可恨的北境人!竟然一直在騙我們!”
克里夫小心地望着費因子爵,弱弱地問道:“子爵大人,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銀月城?”
費因子爵站起身來,將臉龐重新隱藏到陰影中,淡漠地說道:
“我今晚就離開,至於你,暫時先躲一躲吧。”
克里夫臉色大變,哀嚎道:“大人,大人!您不是這樣答應我的啊!”
費因子爵一腳踹開試圖抓住自己褲腿的克里夫,冷冷道:“放心,我會將你安置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說完這話,他便不再搭理身後苦苦哀嚎的克里夫,快步走出了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