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江夏侯府回來,桑珥問溫鳴謙:“阿孃,長公主賞賜給你的玉佩是不是有什麼故事?怎麼在場的人一見到都有些變顏變色的?”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溫鳴謙微笑,“其實這玉佩原本是一雙,只是殿下早已經把其中一個給了人。”
“給了誰?”桑珥忙問。
“長留王,”溫鳴謙一笑,“早十年前,殿下就已經把玉佩給了他。”
“怎麼是他?!”桑珥驚道,“既然這玉佩是一雙,那長公主殿下把她賜給阿孃你……”
“所以現在你知道爲什麼那些人那般驚訝了吧?”溫鳴謙脣邊始終掛着笑。
“阿孃,長公主該不會真的想撮合你和長留王吧?那個莽夫……”桑珥心裡認定溫鳴謙是天下最最好的女子,哪怕應無儔貴爲皇族王爺,她也覺得配不上溫阿孃。
“殿下的心意我現在還不是很清楚,不過她大概也是想慪一慪長留王,”溫鳴謙心情很好地說,“他對我很是戒備,認定我別有居心,可是我偏要借他的勢。”
長留王對自己懷有敵意,溫鳴謙並不介意,她也不會去刻意消除這份敵意。
她早就打定了主意一心向上攀爬,當然少不了要踩着別人上位。
而越是有地位身份的人,越能助力她爬得更高。
當然,她也知道這裡頭有風險,可既然要成事,哪有不冒險的呢?
果然才過了兩日,雲陽侯夫人就打發了家人請溫鳴謙到府上去做客。
溫鳴謙穿戴整齊,又帶上自己所制的脂粉香膏,去見劉氏。
劉氏的年紀比溫鳴謙稍大,也是個極愛美的人。
但之前沒有和溫鳴謙往來過,並不是沒有聽過她的本事,而是她在與人交往上一向很謹慎,這也是人所共知的事。
人人都知道她是趙王妃的表侄女,但卻不是皇后的表侄女。
只因爲趙王妃雖然是皇后的親妹妹,可是自幼並沒有養在自己家。
據說她的命格與國丈的命格相沖,不宜養在家裡,需要過繼給出五服的人家,養到十三歲再接回本家方可。
因此趙王妃就成了東川葉家大房的養女,劉氏的母親則是葉家二房的大小姐,比趙王妃大了十幾歲,對她頗爲疼愛看顧。
趙王妃很是依賴她,把她視爲親姐姐。
葉氏後來嫁到了劉家,而劉葉兩家本就是表親,趙王妃管劉氏的父親也叫哥哥,所以劉氏就是她的表侄女了。
葉氏過世得早,死前把自己唯一的女兒託付給了趙王妃。
這麼多年趙王妃都很照顧她,劉氏也是知進退的,對趙王妃忠心不二。
也正因爲這個原因,她結交人都看趙王妃的意思。
劉氏見到溫鳴謙後立刻綻開滿臉的笑,說道:“從昨日分開我就一直想着你,不得不說身爲女子我都對你念念不忘,可正是應了那句我見猶憐了。”
“夫人實在過獎,鳴謙不敢當。”溫鳴謙臉上略顯出幾分羞澀與惶恐,“從來知道夫人您是最有眼光格調的,只怕我這俗人難入您的眼。”
“哎呦,我的好妹妹,你可不要這麼說。連長公主都對你青眼有加,我又是個什麼愛物?”劉氏說着拉着溫鳴謙坐下,“我這人最是心直口快,粗枝大葉的。咱們一乍交往,你不甚瞭解我,可千萬不要因爲我言語不當而多心。”
劉氏這話說得巧妙,把話往這兒一擺,以後便是自己有些冒犯的地方也能遮掩過去了。
“哪會呢?夫人降尊迂貴不嫌我粗陋,我已經感激不盡了。”溫鳴謙笑着說,“若是我有一二分不得當處,還請夫人見諒。”
“客套話都不必說了,到了這兒你只管放自在些就是,”劉氏親熱地說,“其實我是從心底裡實打實地佩服你,這個世道,女人若是不依仗男人,多半是活不下去的。可是你呢,不但把兒子養得那麼好,更有制香的絕妙手藝,真給咱們女人長臉。”
溫鳴謙看着劉氏,她說得情真意切,甚至眼中已經涌起了熱淚。
若是涉世淺的早被她瞞過了,溫鳴謙心裡明白,但面上也是一副深受感動的神情:“夫人這般看得起我,那我就斗膽視您爲知己了。”
這兩個都將假意裝作真心,互相試探。
不過到底是頭一回來做客,劉氏也不好說問太多。
溫鳴謙拿出自己帶來的東西讓她挑選,劉氏便是再有心機,見了這些東西也是移不開眼睛的。
溫鳴謙乾脆親自上手,給劉氏淨面開穴,一番折騰後,劉氏容光煥發。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鏡子說:“鳴謙,你真真是好手段,就這麼一會兒功夫,我怎麼覺得自己像年輕了三五歲?這回我可是真離不開你了。”
這話說的倒有五分真了。
“夫人只要常用着這幾樣,不出半年就能將肌膚養得更好。”溫鳴謙說,“更何況您天生麗質。”
“難怪你看上去只像二十出頭的,當真是駐顏有術啊。”劉氏看着溫鳴謙細膩柔白的面頰說,“真後悔沒早點兒結識你。”
隨後又留溫鳴謙用了飯,纔派了府裡的車送她回去。
當然也沒忘了給溫鳴謙回禮,是一隻上好的白玉絞絲鐲子。
“這是我頂喜歡的首飾,有一對,我戴一隻送給你一隻。”劉氏拉着溫鳴謙的手把鐲子給她戴上,“以後可要常來。”
溫鳴謙回到無求庵,傲霜跑過來說:“阿孃,今日午前,忽然有幾個人找了來,氣勢洶洶的,也不說是哪家。見娘子不在才走了。”
“這就是我說的有利有弊了。”溫鳴謙看了一眼桑珥說,“劉氏因之刻意結交,這些人則一副尋仇模樣。”
“也不知到底是哪家的,咱們好防着些。”桑珥有些擔心。
“放心,鬧不大的。”溫鳴謙卻並不在意,“估計是哪家的大小姐打翻了醋罈子。”
京城中愛慕長留王的大有人在,自己戴着那塊玉佩招搖過市,難免會引得人眼紅。
對於常人而言,再沒有什麼比日子安穩更好的事了。
可溫鳴謙不一樣,她必須得掀起風浪來,才能實現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