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無儔彷彿被這句話擊倒,不得不扶住旁邊的樹。
他的手抖得厲害,好半天才能開口說話。
“你……你怎知這些事?”應無儔死死盯住溫鳴謙,“求你告訴我,否則我不會罷休。”
他的語氣哀求大於命令。
“王爺相信我所說的嗎?說不定,這只是個故事。”溫鳴謙提醒道。
畢竟她從一開始就說了這是個故事。
“不會的,你一定知道些什麼。”應無儔搖頭,“我和她的事,知者甚少。就連姑姑也不會這般清楚,可見你與她的關係極近,你是她的什麼人?”
那半個月裡,我們僅靠着屋裡的半缸水和半袋發黴的乾糧熬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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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沈姐姐,衣不解帶地照顧我,幾次我已然一隻腳踏進了閻王殿,都被她生生拉了回來。
“溫娘子,王妃請您到府上坐坐。”王府的管事婆子笑眯眯地對溫鳴謙說。
“我給你的,你儘管拿着再推辭,我可就要生氣了。”趙王妃說,“你以爲隨便什麼人我都給宅子的嗎?也得有這個本事才成。”
“這個你放心,我賞賜你的都是你能擔得起的。”趙王妃笑着說,“我知道你住在尼姑庵裡,這可不成。你在那地方住着不倫不類的不說,還在城郊極偏僻的地方,去哪兒都不方便。
“王妃要賞賜,我自然是高興的,只是千萬不要太過了,反倒讓我心下不安。”溫鳴謙順着趙王妃的意思說下去。
我們在荒山裡走了三天,纔來到最近的鎮子上。也是遇見了好心人,替我們給家裡傳了信。
她爲我尋草藥,試偏方,甚至行鍼刺血,能想的法子都想遍了。
半個月後,我們合力將窗口扒了個洞爬出來,卻發現寺裡其他人都已經死於瘟疫。
“王爺,我既然選擇了相信你,就不會再有所隱瞞,我要做的事非同小可。”溫鳴謙看着應無儔神色肅然,“此地不宜多說,我們再約個地方詳談。”
溫鳴謙下山以後到了無求庵就看見趙王府的馬車已經等候在庵門口了。
在那裡我遇見了沈姐姐,她當時寄住在那裡,爲其父親祈福。
因爲這世上滿是對她的罵名,就連史書上都是如此。
他以爲他要埋藏一輩子,直到死的那天。
“難怪長公主對你賞識有加,你原也不是那些輕浮之輩。”趙王妃聽溫鳴謙如此說,更加欣賞她了,“上次你走的匆忙,我都來不及賞你。這一回我可要好好的賞你,你可不能推辭。”
“我明白你的苦心,我不怪你。可是你打算要做什麼呢?”應無儔看着溫鳴謙只覺得她一個弱女子實在難成大事。
溫鳴謙喝過了茶去見趙王妃,趙王妃春風滿面,一邊叫人給她看座一邊說:“你可真是好手段!瞧我這臉,有多少年沒這麼好過了?”
“那你爲什麼不早對我說?”應無儔發急,“我若知道是這樣……”
“我們雖爲異姓,卻情同姐妹。在我年幼的時候,母親重病。求醫問藥一切無果,便有人說須得有親生兒女入寺廟修行,吃齋禮佛,或可使母親積福延壽。”溫鳴謙緩緩開口,“當時我的兩個哥哥都在刻苦攻讀,我不忍心他們學業荒廢,就自己提出進山修行。
直到多年以後,我家遷至京城,我才知道她已經入宮爲妃了。
王爺想必是着人查過我的,也該知道那一年我經歷了什麼。”溫鳴謙說到這裡微微苦笑,有些事便是時間再久,回過頭去看也還是苦澀。應無儔點頭,他的確知道。
“王妃您的手筆太大了,這京城中的宅子隨便一處都價錢不菲。”溫鳴謙忙說,“實在折煞我了。”
她比我年長几歲,待我如親妹。我們在那寺裡住了將近三年,三年中同吃同睡,無話不說。
“王爺既然知道,我也就不贅述了。我們在蘭溪的一座破廟中相逢,姐姐知道自己難以逃脫,就叫我快些離開,免得被連累。我也是那時得知姐姐本來是要投奔王爺尋求庇護的,可終究沒來得及。”溫鳴謙說。
“媽媽想的真周到,”溫鳴謙笑了,“我的確在長公主那裡喝了幾杯。”
溫鳴謙二話沒說上了車,她在車上略微打了個盹兒,馬車到王府門前她也就醒了。
到了王府裡專門待客的客室,那婆子笑着對溫鳴謙說:“我瞧着娘子臉上有些許春色,想必是喝了酒的。叫她們沏茶來,您喝上一盞再去見王妃。”
後來沈姐姐也感染了瘟疫,卻還是盡力照顧着我。
寺里人怕瘟疫蔓延,將我們所住的屋子用磚瓦木條封住,任由自生自滅。
“王爺,別怪我不早說。實則是人心難測,我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你的心變了沒有。生怕一個不慎,信錯了人。”溫鳴謙說。
我就叫人在這附近給你尋了一處宅子,雖然不大,你一個人住着也儘夠了。得空兒你便能過來與我說說話,解個悶兒,豈不是好?”
旁邊的婆子便幫着說:“溫娘子就不要推辭了,王妃這幾日心情好着呢,新衣裳都多做了幾件。”
記得第三年的春天,有外頭的人來寺廟上香,之後我便我得了瘟疫,寺中人避之唯恐不及,把我丟在後院的一間空屋裡。
應無儔急切地問道,這麼多年他把那個人藏在心裡,不敢對任何人講。
“王妃您的肌膚原本就是極好的,這不過是些小毛病。”溫鳴謙笑着說,“我這算是錦上添花,當不起這謬讚。”
卻沒想到我們再見就已是淳嘉三年的秋天。
後來我們被家中接回,此後數年,雖通過幾次書信,卻再也沒能見面了。後來兩家各自輾轉,音信也就斷了。
我們沒有機會再見,我也沒有刻意同她聯繫。一來不願讓人覺得我是有意攀附,二來也想着來日方長,總有個再見的時候。
沒有哪個女人不愛美,尤其是趙王妃這樣尊貴的人。
皇上每年賞他的脂粉錢就有五萬貫,夠買好幾處宅子了。
溫鳴謙果然沒有推辭,又深深謝了趙王妃。
“你那還有什麼好東西沒有?都拿出來給我瞧瞧。”趙王妃問,“過幾日我要進宮去,順便也帶幾樣給姐姐。”
她口中的姐姐就是當朝皇后董香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