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昨夜一戰,林越國必定惱怒萬分,應該已經做足準備,再想鑽空子恐怕就難了,以後交戰,恐怕就是實力硬碰硬了。”嚴顏有點擔心。
“哥說的沒錯。”嚴壽附和着點了點頭,“確實如此!林越國此前仗着強大疏於防範和戒備,才被我們得空成功,今天,林越的四個城鎮都已經全副武裝起來了,購買了大批的弓弩箭矢,在城樓上準備了滾石,以防我方再次攻城!”
歐陽奕皺眉,“我們斷然不可能再去強行攻城了,只是,依照林越國皇帝的性子,此刻怕是已經暴跳如雷,急不可耐的想要大軍壓境,踏平我們的邊境,要早作準備!”
“陛下,我們昨晚徹夜趕工,已經在樹林一帶,佈置下了凌侍衛所說的銅鈴陣和陷阱,只要敵人妄想越過樹林,定然會觸發陷阱,也能暫時阻止他們前進的腳步,給他們一點苦頭吃。”
“如此甚好!”
這時,凌悅似乎聽到了一種熟悉的鳥鳴,便透過接起的帳簾看向帳外,十幾只灰色卻嬌小無比的野鳥在帳外盤旋着,不願散去。
凌悅面具下的臉龐,露出微微的笑意,信步走出帳外,輕輕打了一個聲調特別的口哨,那十幾只灰色的小鳥便嘰嘰喳喳的落在了凌悅的胳膊和肩頭上。
帳中的幾人看見這一幕俱是詫異無比,倒是一旁的歐陽奕,心中一喜,快步走到凌悅身旁,伸手捉過一隻小鳥,細細的探究起來。
“這,難道就是你說的信鷂?”
“正是。”
“果然嬌小,恐怕,除了那少有的神箭手,無人能射中高空中這麼小的目標,還需得能發現這小東西。”
“自然。”凌悅淡淡的迴應,捉過一隻小鳥,在它脖子上輕輕摸索起來,而後,竟然取出了一條細長的東西。
“這是?”
“這是信!”凌悅解釋道,“這信鷂所帶的信件,不是如信鴿一般綁在腿上,而是在它的頸窩裡,它的羽毛就是最好的掩護。”
“頸窩?那如何能藏住信件?”
“你仔細摸摸看。”凌悅也不再多說,展開卷成細條的紙張,看了起來。
是雨彎寄來的,上面只簡單的寫了幾句,冷先生身體機能日漸恢復,可是,卻仍然沒有清醒過來。凌悅不禁有點失望,自己多麼希望能快點見到他,怎奈天不從人願,總是事與願違!
不過雨彎在信中提到,她猜想可能凌悅在戰場會需要這些東西,便讓信鷂一道帶了過來。
是什麼東西呢?
一邊的歐陽奕則是滿臉不相信,仔仔細細查探着手中這只不到半個巴掌大小的鳥,終於,有了發現。
“妙!果然妙不可言!原來它的脖頸上繫着一個小小的銀環,環內有略微凹進去,信件便被捲成細細的長條,彎成環狀,藏在這銀環之內,以鳥脖頸上的羽毛作掩護,委實難以發現啊!”
歐陽伸手從信鷂的脖頸上一陣摸索,而後,取出了一個及其小號的灰色布袋,張開一看,裡面竟然是小小的一撮絲線狀的東西。纖細無比,幾乎肉眼難辨,而且顏色已經近乎透明。
若不是灰色的布袋顏色映襯着,這沒有存在感的絲線,恐怕一點都分辨不出來。
“這是什麼?”身爲一國皇帝,天下奇珍異寶什麼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卻沒有任何的印象,究竟是何物?
想着歐陽奕動手,正準備捻起那一撮絲線,卻被凌悅立刻制止
。
“不!千萬別碰!”
歐陽的手頓在那裡,疑惑不解的看着凌悅。
凌悅伸手取過他手中的超小號灰色布袋,而後將那布袋用兩根小指捏着,將袋口一點一點的翻了下來套住手指,露出那撮並不起眼的奇怪絲線。
“這可是雪蠶絲!天下間,最最鋒利的東西,你如果徒手觸碰,必然傷到你自己。”
“雪蠶絲?”不僅是歐陽奕,身後的幾人俱是面面相覷,一臉的不可置信!
這是何物,怎麼沒有聽說過分毫?就這不起眼的絲線,竟然會是天下間最最鋒利的武東西?
“不要不信,這天下間的奇物紛多,只是見識少罷了。這雪蠶絲是百年難得一見的血蔘王所產,比髮絲還要纖細幾倍,基本肉眼難以辨識,鋒利無匹,所向睥睨,能斬斷世間任何堅硬的東西,放眼天下,數量已是稀少,珍貴無比!如果你們不信,儘可來試試!”
“如果真有這麼鋒利,爲何凌侍衛捏着它,它卻沒有切斷你手上的灰色布袋呢?”
“嚴將軍觀察果然細緻入微!”凌悅點點頭,“這灰色布袋不是普通的布料,這也是雪蠶王產出的一種蠶絲,這蠶王神異無比,能吐出兩種絲,一種便是這鋒利無比,幾乎透明的雪蠶絲,一種,便是我手中這種灰黑顏色的絲線。而這暗色的絲線,剛好能抵住這雪蠶絲的鋒利。這便是相生相剋的道理!”
“那就請凌侍衛演示給我們看看,這雪蠶絲,是何等的鋒利?”
“好!”
凌悅單手將那雪蠶絲的線頭捻了出來一長截,將線頭輕輕放在了帳中的圓桌上,而後,取來一塊四方四正的鎮石壓住了絲線,繃直了絲線後,左手迅速抽出納蘭心威身上的佩劍,對着那根雪蠶絲快速的斬了下去。
只聽“哐當”一聲脆響,納蘭心威的佩劍齊齊斷爲了兩截,劍首滴落在地,發出一聲脆響,只餘半截劍柄,握在凌悅的手中。
而那跟極其細微的絲線,晃都未晃,衆人都傻了眼,望了望桌子與凌悅之間的空隙中,那根若隱若現的纖細絲線。
“果然鋒利非常啊!但不知,這絲線是要派何用場?”歐陽奕問道。
“嚴將軍,就麻煩你將這絲線,佈置到銅鈴陣中,與那些普通絲線混起來,儘量隱蔽,如此一來,防禦,可算是穩固了。如有敵軍想要攻打碧落,必先穿過樹林,如此,可成屏障!”
“可是,這絲線就這麼一小撮,能佈置多少?”嚴壽有些難以置信。
“副將軍不要小看這一小撮,因爲其極爲纖細,所以看的並不真切,這一點,實際上已經不少,你大可去試試!還有,外面那十三隻信鷂,脖頸上應該還有別的東西,小心的取下來。”
“是。”
立刻便有人去了是一個形狀各異的小小物件進來,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桌上。
凌悅一一打開過目,清點起來,雪蠶絲,有三小撮。還有一包綠色粉末,一包白色粉末,凌悅嗅了嗅,立刻分辨出來。
綠色的,是一種花的粉末,不過,有劇毒。而白色的,則是解藥。
還有一封信,是白鳳寫來的,只有短短的幾行字。
“主人,白鳳會盡快養好傷前來祝您一臂之力!望自珍重,白鳳拜上。”
在打開,竟然還有緋影的一封信,也是短短的幾行清秀的字,“緋影謝謝姐姐再生之恩,必定不負所托,照顧蕭宸直到
他醒來。戰場刀劍無眼,望姐姐和陛下,珍重!”
讀完信,凌悅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淺笑。雖然在面具下,旁人看不到,可歐陽奕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感覺到她開心,自己,心裡似乎也輕鬆了不少。
“這些雪蠶絲價值多少錢呢?”一旁的納蘭心威見由始至終沒有人搭理他,好不容易得空插話進來。
“此物千金難求,有價無市!可以用價值連城來形容也不爲過!”凌悅口氣淡淡的。
“那你一個侍衛又如何有這些東西?”納蘭心威狐疑的打量着凌悅。
凌悅不悅的掃了他一眼,“有些事,先鋒官還是不要過問的好,免得陛下生氣!”
“大膽,就算本將軍被貶爲先鋒官,那也輪不到你一個小小的御前侍衛來教訓我!”
“陛下,您要爲臣做主,他一個小小的侍衛都敢如此擠兌嘲諷臣,臣以後回朝還怎麼面對朝中大臣嗎?怎麼對得去納蘭家族世代武將的威名?臣,不想丟丞相和皇后娘娘的臉面……”
納蘭心威本就心裡憋屈的慌,此刻彷彿找到了一個宣泄口似的,愈加委屈起來,擡出自己當丞相的父親和當皇后的妹妹,一股腦兒的跟自己的妹夫傾訴着。
一旁的魏副將知道凌悅的真實身份,悲哀的看着跪在地下痛哭流涕的納蘭心威,一副悲天憫人的摸樣。
這人,註定悲劇!這位凌姑娘本身已是不凡,氣質高貴冷傲,又是陛下的心頭肉掌中寶,他卻還敢如此開罪與她,真是夠悲哀!落得這樣的下場,也勿怪別人!
“夠了!”歐陽奕皺眉,狠狠的呵斥着納蘭心威,“不要再擡出丞相和皇后,朕已經看在他們的面子上沒有殺你,留你一條命,你卻還不知足!看看你,還有納蘭家族武將世家的樣子嗎?簡直與街頭無賴潑皮沒什麼兩樣!從此刻你,你被降爲左先鋒第一隊隊官,滾出去!別讓朕在看見你!”
“隊官?”納蘭心威似乎不可置信,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怎麼就幾句話的功夫,自己的官職就降到了末尾,幾乎成了一名小卒?
凌悅上前,透過面具,雙眸冷冷的看着他,“左先鋒旗下第一隊隊官納蘭心威,你沒聽錯,現在,你最好立刻退下,免得陛下心情不好改變主意,再將你降爲三等兵!”
“你……”看到一旁歐陽奕陰晴不定的臉色,立刻將後面的話語生生嚥了回去,“末將……屬下,遵旨!”
而後,退出了營帳。
“爲何要戲弄他?”歐陽奕看着凌悅,她不是這樣會故意惹是生非的人,今日確實有點反常。
“自從我進入營中第一眼看到他,便察覺到他對我有殺意!”凌悅沒有避諱在場的幾人,精緻開口。
“原來是這樣!”歐陽奕的口氣變得冰冷,他對凌悅的話語,向來深信不疑!
“爲什麼?”他應該是第一次見到凌悅,爲何會想要殺了她?
“因爲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凌悅也不在多說,歐陽奕頓時瞭然。
心怡,朕的皇后,原來你還是沒有收斂!竟敢借刀殺人!
“既是納蘭心威如此包藏禍心,殺了他便是!”歐陽奕深沉的話語殺機頓現,讓在場的幾人俱是一顫,陛下不是向來溫和仁慈嗎?爲何……竟然爲了眼前這個凌侍衛,不惜要殺了自己的小舅子?
“來人!”歐陽奕毫不遲疑,朝着帳外的侍衛命令着,“將納蘭心威處……”
(本章完)